第零次穿越 第77章 零号事件·38

ELLE不以为意：『你还是开个条件吧。怎样才愿意搬出去住？今天往后，我希望你与这里再无瓜葛。』

安鸩两腿撑在空气屏障上，身子弯出一个L形状的直角，她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悠闲地问：“行，这墙用了什么技术？Q弹Q弹的，辅助健身挺好用哈。”

ELLE根本不理会她的伎俩：『我帮你联系好一点的酒店，住宿费可以拿到内部的超级折扣。』

安鸩想起西塞世界的那个晚上住过的那间酒店，说：

“呵呵，谢了。该不会是G Hotel吧？住过。餐饮不错，生吐司炸猪排好评。

但是，隔音不太行。”

ELLE态度也很坚决，说：『那你想住哪种级别的，这里有各种档次供你选择，长租短租，应有尽有。』

安鸩停止仰卧起坐，恢复盘腿坐姿：“平心而论，你不需要我了吗？你就不想知道安大小姐的下落吗？”

『你不是说了你不知道嘛。而且我自己会查。』

“你一个Ai，你怎么查？”

ELLE：『我的构造不像人脑，却超越人脑。在网络世界没有我开不了的“门”，数字领域我如鱼得水，我已经查到安大小姐的最后行踪。安家虽然已经落寞了，但安家的产业遍布......』

安鸩打断了ELLE的话。

“如果大小姐刻意不想让你找到呢？你怎么办？”

ELLE不说话了。

“我当然相信你，某些方面，你肯定比人类强。但就算你的视野铺得再开，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每天Check一遍网络的汪洋大海吧？人已经不见那么久了，跟一滴水流进了大海里一样。你多耗一天，查到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渺茫。”

安鸩拍了拍胸膛。

“我就不一样了，表面上，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可实际上，我这种高级牛马，比一般人类效率可高多了。我刚过来一周就破了两起大案。多一个助力，多条路，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ELLE：『你想让我利用你？』

“你误会了。是合作。平等的合作。我们的关系是互惠，互助，交换。”

『交换什么？』

“既然你调查到了安大小姐的最后行踪，而我知道自己代替她出现的时间，所以，我就是那个最适合帮助你的人吗？”

ELLE听罢坐了下来，姿势与安鸩一模一样，两人隔着高透屏障，如同照镜子般，面对着面。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问题还是绕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安鸩抿起嘴，身体微微后仰，她没有气馁。目标就在眼前，先打开眼前的这扇大门再想别的。

一条思路行不通，那就换一条思路。

安鸩整理脑海里他人提及重生之门副会长的相关信息。

那漠提到过，是副会长告诉他们，统领外出执行危险的任务音信全无，还暗示与联邦有关。邱医生也提过，引进压抑之心的特效解毒剂的相关工作是副会长在管。

由此看来ELLE的信息渠道很广，安大小姐给了它一定的自由。眼下，安鸩需要ELLE，她需要有人辅助管理重生之门，而自己是个假统领，现在也只是一时运气好没被戳穿，但是自己到处逞强，迟早也要露馅。

安鸩找到一个切入点，她问：“你并不是真心想寻找她，对吧？”

ELLE：『何出此言？』

“你想让我感觉，你没有放弃寻找安大小姐的下落。但是，为什么当初又跟重生之门的人暗示，涅槃可能已经遇害的消息？”

安鸩调出一封邮箱里沉底的群发邮件。

【重生之门的全体同胞：

很抱歉通知各位，我们的统领涅槃可能遭遇危险。在一次外出执行危险任务后，她已与我失联超过72个小时，我不排除她已经遇害。

但是，各位请放心。

重海酒店将继续保持营业，重生之门也不会解散。我将秉承涅槃的宗旨，继续管理好酒店，竭尽全力守护所有的穿越者们。

重生之门副会长 ELLE】

安鸩：“原来这邮件是你发的。”

ELLE：『那是涅槃离开前特地交予我的，我只是按照规程办事。我是她钦定的副会长。这封邮件只是其中一份模板罢了，全是安抚人心的话术。』

ELLE的回答滴水不漏。搬出重生之门做挡箭牌，用模棱两可的词汇打太极。退一步，它还能说自己是个没有威胁的人工智能。

安鸩：超级人工智能，也会对权力产生占有的**吗？

安鸩款语温言地娓娓道来：

“我根本不留恋现在的身份和生活。相反，我烦死每天假装是别人在活。

但，现实不允许我做自己，我不得不调查清楚与涅槃有关的案子，我要避免自己蒙冤，避免成为背锅侠。

因为，我知道，我或许穿不回去。

从目前看来，我们的目标并不矛盾，我希望我们能合作，共同推进各自的目标。

更何况，你现在也掌握了我的软肋不是吗？你随时可以群发邮件，通知大家，回来的涅槃是个冒牌货，然后把我跟那些人一样监禁起来。

事实上，我现在就被你软禁着。

但是，你应该清楚，当下并不是最佳的时机，重生之门刚刚稳定，再出风波，你也不想吧。对抗下去，我们都没有任何收益。

你渴望的是权力，我猜得对吗？”

ELLE很久没给反应，晾了一会儿才道：『你这假涅槃，但是真聪明，差点超出了我对你的预判。』

头顶的轨道灯闪了两下，前方的屏障终于收起。

安鸩松了口气，她朝那扇大门走去，虹膜扫描完毕，大脑皮层验证通过，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内部竖立着一栋独立的实验大楼。

安鸩从地面抬头看向最高的楼顶，足足12层，她揉了揉眼睛，回头看着自动关闭的大门，逐渐相信了眼前的景象，这栋建筑完好的程度如同哪个拆楼队小心翼翼搬过来的一样。

这里可是海底啊！

这到底动用了什么黑科技，能将整座实验大楼一比一地“搬”到了这里。

被查封的柳千的实验室就在这座楼里。

安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难道丢失的并不止是两万亿资金？而是整栋楼？

『三楼到了』

电梯门徐徐展开。

『来这一层找东西吗？』ELLE站在电梯门口迎接，把安鸩吓了一跳。

安鸩没有理它。她径直走进实验室，谨慎地审视着环境，她还沉浸精神冲击的余震里，腿有点软，找了一张座椅，坐了下来。

『来这一层找东西吗？』ELLE像个复读机，又问了一遍。

安鸩听到了，但她条件反射般欲言又止，脑仁像被打散的乐高玩具，短时间内组装不出一句完整的回答。

想过水深，没想过水那么深。

知道是坑，但没想过填完一个坑，还有一个坑。

安鸩坐着冷静下来，她摸着椅背，舔了下嘴唇，弱弱地问：“这些是......复制品，还是搬运品？”

ELLE：『都不是。是一种共时空间技术。我没有权限，启动权在你那里。』

安鸩再度无语，启动权是什么？

涉及不熟悉的科技用语，安鸩每个字都懂，但无法明白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她看着ELLE眨了眨眼。

ELLE会心一笑，『纹身。』

安鸩跟随指引触摸纹身。手臂上的图案條然亮了一个度，一圈时间轴的投影弹出，如手环般围绕在手臂上缓慢转动着。

她轻轻用手指微微拨动一格，座椅被一股力量抽回原处，安鸩差点没站起来。

自己能用这个，控制这里的时间！

再次拨动，时间再度前移。

整座实验室如同全息电影倒叙地播放起来。

座椅拉进拉出，电脑一开一关，办公桌上的文件忽高忽低，咖啡杯从满到空，所有的物体没有人接触，全部自行“表演”着。

安鸩切换到另一种模式，空间里陆续加载出现人的投影。安鸩认出了柳千，姚顺，以及魏图安。

当然，这些人看不见自己和ELLE。

观测的有效时间起始于10月23日，终止于10月30日。一旦超出可观测范围，整栋楼瞬间退行为灰色的光模。

安鸩从头开始。

10月23日，上午11:33分。

Big走进这栋大楼，走出电梯。他扮演前来杀毒的IT工程师，敲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安鸩看到他的口袋里揣着一个特殊的装置，看着和滑鼠没有两样。

但就是这个小东西，将整座实验大楼的数据原封不动地“拷贝”了下来，共时同步技术将数字化还原到安大小姐的地下室。

安鸩回想Big口中提到的备份，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项技术最超乎想象的地方在于，备份是四维记录，数字化的且是与时俱进的。从微观的数据传输，到宏观的硬件移动与搬运，每一步细致入微的变化都记录了下来。这比把整栋物质实体搬运过来更有技术含量。

安鸩：“这是量子纠缠......？”

ELLE没有否认。

安鸩觉得可惜，大小姐还是迟了一步。

按时间推算，那台原型机早已被柳千装入密码箱沉入塘底。所以，共时空间是找不到LIES的真正去向，所以，安大小姐才选择在11月10日晚，亲自摸到了柳千的宿舍寻找线索。

整栋楼都能弄进来，一切皆有可能。安鸩摸着下巴思索，两万亿巨款究竟会在哪里。

ELLE不会说，安鸩也不会问，她必须靠自己暗中调查。

出了共时空间，身后的大门自动关闭旋紧。

ELLE：『你好像空手而归的样子？』

安鸩摇了摇头，垂下睫羽，低头漫无目的闲逛，她没停止过思考，但她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自证的死循环。

想要获得自由，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与安家大小姐无关。

但生物信息坐实了自己就是大小姐。

想要摆脱身份的束缚，就必须举证自己是个穿越者，这又是一条等着被联邦击杀或逮捕的死路。

安鸩踏入一个泛着寒气的空间，空气突然变冷。

看布局和摆设是个水吧。有料理台，有吧椅，有冰箱，还有咖啡机，还有一个旋转的迷你酒窖。

难怪这里的温度比刚才经过的地方都低了五六度。

安鸩打了个哆嗦。

一通急促的来电突然撞破清寒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