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67章 零号事件·28

胶囊电梯的整体结构类似圆筒形的立体车库，监控对准电梯门的方向，记录下有谁进去了，有谁出来了，中间隔了几分钟。

安鸩以自己的用时为参考，发现了第一组规律。

每个人总用时基本都在十分钟左右。

已知参试者十一名，算上自己，六女五男。

每人每访问一次，用时一秒，而另一名通关者答对时间仅用时一秒。所以，十分钟里，大部分时间花在了体能恢复以及登入登出。

每个人的入场以及退场时间前后错开至少3分钟，如此的例程安排，保证每个参试者不会相遇。

这十个人安鸩一个也不认识，外貌也并没有参考价值。虽然在零号事件中遇见过兜帽男，但那个人的真实模样肯定与现实长相不一样。

第二个规律是观察每个人走出电梯时的反应。

有人毫不迟疑径直走出电梯，脚步越来越快。有的人刚出电梯时还在逗留，似乎在等结果，但没多久，似乎是收到了系统的驱逐提醒，加快步伐离开。

这不得不提到每个人的中枢脑机。

安鸩刚穿来时，脑机已经在安置在颅内了。

系统发来的信息只会在视网膜上成像，有且只有自己看得到。如有沟通的意愿，脑机会及时捕捉到，再由掌间出现的全息成像键盘完善信息，完成回复与反馈的闭环。

已知通关那人比自己早一秒，那么此人走出电梯后，与自己的反应，应该是差不多的。

由于被大量长串的系统提示干扰，此人的步履会放缓，甚至是停下脚步。

排除了其他不可能，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位年轻男性倒映在安鸩的瞳仁。

监控里，对方留着浅色系头发，发尾打着卷，身高目测超过一米九，身材健硕，身形挺拔，像个特种兵。

安鸩切换不同监控，直到最后一台监控拍到他走出蛇塔大厦。

是否开启【无极穿梭】？

※启用后，你将被直接传送到此场景摄录时的空间。

安鸩选择了「是」。

下一刻，她出现在一间自助证件照小站，这里是监控死角，安鸩揭开盖帘的一角望出去，大楼落地窗外，发现那人离去的侧影。

现在时间退行至上午09:06。

安鸩拉开帘子，跟了上去，目标：跟踪、掌握此人的档案。

9点多，路上的上班族多了起来，安鸩悄悄跟在此人身后，隔着人来人往，与目标时刻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人站在红绿灯杆旁，远远就能看到人群头顶露出一颗打卷凌乱的灰色鸟窝头，很是醒目。

安鸩微眯起眼，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潮的肩颈，对方竟瞬间警惕地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下一秒，安鸩被另一位赶路的上班族撞倒在地。

上班族的电脑砸在地上，文件也散了一地。

绿灯亮起，路边等候的人群开始移动，灰色鸟窝也走远了。

只剩上班族蹲在地上整理散落的物品。

这一撞，把安鸩直接撞闪退了。

安鸩的意识重新载入主体，她站在监控室，发现保安正呆呆望着自己。

保安大哥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你吓我一跳，你没有反应地站着好久了。”

安鸩没有理他，快速瞄了一眼房间的时间，转身，朝刚才的方向，追到了同一个十字路口。

时间，09:16。

十分钟前，那个人就站在这根电线杆前，安鸩面对着一条十字路口，人行道是X型的，那人前进的路线有两条。

安鸩站在交通灯下，求助系统。

“帮我找人。这两条路线上，筛选十分钟内，灰色头发，男性，身高超过1米9。”

这要求对系统来说是小菜一碟。

很快，安鸩获得了想要的线索。

监控截图里，从画面途经的标志细节，安鸩重新锁定了灰发男子的路线，那个人拐到左边，进入一条后巷，从员工通道进入了一家料理店。

安鸩站在正门，一看门面就是那种奢华高档的餐厅，竟然与蛇塔中心的直线距离只有680米。

这位红猎警平日在这间餐厅工作，而安鸩自己档案上的状态，则是“待业”。

红猎警某种程度上跟穿越者很像，是一群隐藏在普通人里的特殊异能者，只是有编制和没编制的区别。

现在时间都不到9点半，的确有些尴尬。但安鸩站在门口，门自动开了。

门迎的铃声悠扬吟响。

“您好，欢迎光临，我们还没有营业。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漂亮的小姐姐礼貌地问。

安鸩指头刮了刮脸：“呃没有。好饿，这里不提供早饭吗？”

小姐姐面露难色。

安鸩也不想为难：“正常几点营业啊？”

小姐姐眯着眼睛微笑：“正常营业时间是10点半。你可以要求你的chef为你做早午餐。请问，您有指定的Chef吗？”

嚯，指定主厨。挺高端啊。

安鸩：“可以先看一看菜单吗？”

小姐姐笑得很尴尬，“额……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餐厅。可以看看我们的Chef-log。”接着递给安鸩一本精装的名册。

Chef-log？安鸩翻了几页，大致了解了小姐姐的意思。

这家餐厅主营无国界私域料理，没有固定菜单，菜品供客人定制。主厨有男有女，榜单排名靠前的全是俊男靓女，每个人的公关照跟明星似的，形象亮眼又各有特色，擅长的料理领域各不相同。贵宾预约心仪的主厨，餐品由贵宾指定，可按照贵宾的口味出餐。

定制化料理在这个世界是最贵的。

翻到第三页，安鸩找到了那头灰色的鸟窝卷毛——季凡星，餐厅最年轻的人气厨师，屡次斩获超含金量大奖。

安鸩刚提起兴趣，一看价格，瞬间下头。

预约金$6,500每次，新客钜惠$4,800每次，每延长一小时加收服务费$2,000，自带食材可减$600。外聘厨师须额外支付交通费和服务费。

啪的一声，安鸩盖住手册，瞳孔扩散变得乌黑。

这牛郎店吧！

吃的是食物，还是人？！

可，安鸩又想：本人堂堂安家大小姐，终身大事没定呢，就算是家道中落，有什么吃不起的啊。

安鸩重新翻开那一页，递给前台小姐姐，头撇到一边故意不看，用食指点了点季凡星，说：“就他吧，看着怪顺眼的。”

“女士，您眼光真好，他是本月人气TOP3。”

安鸩眉毛一挑，越来越确信自己进了个牛郎店。

小姐姐拿出入会手札，翻开第一页，入会门槛2万。

轮到安鸩面露难色了。

自己很有钱，但现在，没那么多钱啊......红刺榜的奖金要等7个工作日，刚刚升级试的奖金也要等7个工作日。

“女士，请问您怎么了？”

安鸩眉毛抬高到额头，嘴巴长大，咬住了下唇，来都来了，她不想回头。

“您是......需要了解一下信用卡办理吗？”前台小姐姐及时送上台阶，这个反应真是又迅速又准确。

嚯，一条龙配套。安鸩：“好啊。”

信用卡到手，黑色钻石磨砂卡面，配金色标志。

BANK OF CTRL，传承银行。

CTRL是缩写，全名为Corkscrew · Treasury · Rule · Linage，螺旋法则传承银行。

简写和读音都与键盘上的Ctrl键一致。

Control，控制和支配的意思。安鸩对这个标志有印象，在银曜市街道和大厦楼顶经常见到，似乎是这里最大的一间银行。

安鸩填完表格，写下了饮食宜忌。

小姐姐：“安小姐，请问，您今天有指定想吃的菜肴吗？希望Chef给你做什么呀？”

安鸩被问倒了，她问：“必须现在就说吗？”

小姐姐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是的呢，如果有特别难做的料理，或者特别稀有的食材，当日，还不一定能给你实现呢？”

安鸩笑了笑，“哦，我也不是口味刁难的顾客，今天就是，你们有煎饼果子吗？”

小姐姐瞪大眼睛，愣了三秒，“好的。”她低头，眨了眨眼，双手放在键盘上，喉咙咕嘟了一声，抬头微笑道：“能不能告诉我，那四个字怎么打？”

安鸩一愣。

“不好意思，是我孤陋寡闻，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食物。”

“哦......，”安鸩双手交叉在胸口，“那Chef会不会，也不会做啊？”

“不会的，他会想办法的。”

安鸩抻着脑袋，向下凝视小姐姐的键盘，说：“哦，那你再备注一下，我要自带食材，可以减600对吧？”

“是、是的......”

4,800一个煎饼果子，成功砍掉600块。

季凡星晚间档期很满，而最近的时间点，也就是10点半开始的时段竟无人预约。

择日不如撞日。

安鸩趁着空余的一个小时，赶紧去超市采购食材。

记忆中的煎饼果子，材料应该有绿豆面，面粉，鸡蛋，黑芝麻，小葱，香菜，甜酱，脆饼或者油条......

刚穿来一周，这是安鸩第一次进超市。

不来不知道，一入场，好家伙，大开眼界，这里的超市与她认知中的完全不同。

安鸩在超市货架上顺利找到了鸡蛋和面粉，其他的，一个也没有找到。

终于知道为什么私厨料理敢收费地如此昂贵了。

很多想吃的根本找不到的，半成品食材区更是乏善可陈。

穿越的弊端之一，想吃点特别的，成了最大的奢侈。

没有新鲜的葱，只有葱味粉。没有甜辣酱，可能要自己想办法自制。然而，现在发酵也来不及了。何况黄豆和发酵菌安鸩也没找到。

脆饼或者油条就更没有了。

完犊子。

600块好像不该省啊。

安鸩不敢随便询问超市导购，她怀疑如果自己说出脆饼或者油条那几个字，会暴露自己是个穿越者。

啊，好后悔要吃什么家乡菜。

安鸩转念一想，还好没说自己想吃饺子。煎饼果子应该还好，黑市就有，而且很正宗。

不过，黑市也不是普通人会去的地方。

卡刷都刷了，难度留给季Chef。

在31世纪，吃上四千多块钱一个的煎饼果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上午十点半，餐厅服务员把安鸩带领到预约包间。

一进门，安鸩就领略到，这里收费这么高，不是没有原因的。

包间装潢简约而高端，大气的奶油系木质调，空间弥漫着高雅的佛手柑的清香，一张黑胶唱盘放着轻柔顺耳的爵士乐，料理台上方自带换气装置，后方落地窗能看到雅致的户外景观，尽管好像是裸眼3D的虚拟景致。

灰色鸟窝卷毛从屏风后面移动了出来。

季凡星穿着笔挺高级的厨师制服，系着绣着自己名字的厨师头巾，站在料理台前，朝安鸩微微鞠躬，“早上好。”

“好。”安鸩坐在位子上，她经过了些微乔装，戴着个墨镜，换了个发型，和原本的自己以及一代安鸩绝不是一个人。

“你好，我叫爱丽丝·安。”

“您好，我看到您的留言，您今天想吃......煎饼果子？”季凡星低头给安鸩沏了一杯温茶。

安鸩托了托墨镜：“给你出难题了，是吗？”

季凡星微微一笑，“没有，这是我的工作呢。”然后，他推上一张酒饮单，“有想喝的吗？”

安鸩接过酒单，不出所料，酒饮要额外收费。

最昂贵的一瓶干红，名叫地球2055，竟然是在月球酒窖里发酵酿造而成，标价也是拉手，$2,055万，单位是万。

“这是店里的镇店之宝。”季凡星介绍。

安鸩穿越前的世界，那一年正好是地球2055年。

酿了近千年的红葡萄酒能是什么味道......

“我不喝酒，我带了。”安鸩合上酒单，从身下拎起一大桶2.5升装的气泡水，哐的一声放上桌面，“你这里有柠檬海盐和冰块吗？”

“当然有，都是免费提供。您有一个小时，只吃煎饼果子吗？”

那难道还能吃你？

安鸩挑起一边眉毛，“你还有别的项目推荐？”

“如果您相信我的品味，我可以猜您喜欢吃什么，随机做点儿。”季凡星一边低头准备，一边很有信心地说。

猜我喜欢？

“行。不过，我有两个要求。”安鸩摘掉眼镜，露出墨翠色的瞳孔。

“请说。”

安鸩嘴角上扬，“第一，称呼我时，不要用「您」，本大小姐今年才20。第二，我信你，就要你猜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