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62章 零号事件·23

回到市立图书馆，安鸩时租了一间个人自习室。

结合记事簿内容和姚顺手机里的信息，她整理出了完整的时间线。

7月23日，姚顺获得5317雏形机，并与柳千分享这一发现。记事簿展现出自主记录的功能。

7月27日，姚顺和柳千选定烂尾楼作为秘密实验基地。

7月28日，5317雏形机搬入烂尾楼。

7月29日，姚顺用动物作为实验对象，实验的流浪动物的下场比垃圾场耗子更惨。关在笼子里的流浪动物由于目睹同伴惨死，在楼里没日没夜的嚎叫。

8月6日，5317雏形机在不适当的环境条件下发生锁定，锁定上限为7，超过此次数，这台机器将再也无法使用。

8月16日，烂尾楼实验基地遭遇投诉，实验暂停。当晚，姚顺从记事簿得知，柳千会找魏图安求助。

8月20日，魏图安接管5317项目，并为二人提供了新的实验室。

8月22日，项目迁移如新实验室，5317进入拆机复制阶段。

9月9日，经过数次调整和改良，第1台5317复刻成功。

9月17日，粉色启动液复制成功，进入批量制作。

9月29日，5317被成功复刻了7台。与此同时，记事簿再度预言，魏图安会霸占5317的研发成果。

10月6日至20日，魏图安将5317改名引力井，将学术成果占为己有，并在核心期刊发表论文，申请注册了专利，十天之内就筹集到了万亿研发资金。姚顺暗中搜集证据。

10月21日，媒体曝出5317内部资料，揭露这项科研成果的惊天隐患。项目叫停，魏图安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10月22日，聊天记录查到柳千质问姚顺，为何5317的机密文件会泄露给媒体。姚顺借口搪塞，实验室电脑可能又中毒了，明日找人来杀毒就是。

10月29日，魏图安正式入狱，消息不胫而走。当晚，实验室遭遇入室行窃，保险箱现金洗劫一空，研发资金被不明账号转出。

11月1日，魏图安入狱后，投资方意图撤资，得知钱款全部不翼而飞，而柳千是这间实验室的法人代表，一时之间，所有压力全部给到了柳千。

11月7日，新实验室遭到查封。

11月8日凌晨，姚顺发现，柳千在烂尾楼自缢身亡。

11月8-9日，警察在柳千办公桌里找到了抗抑郁药物，心理医生证实柳千患有轻度抑郁，鉴证科经鉴定柳千系自杀。姚顺有不在场证明，接受常规询问后被释放。

11月11日，零号事件爆发。

安鸩以柳西的身份电话联系了柳千的父亲，她坐在柳千的房间里，研究着柳千的死亡鉴定报告。

上面写道，柳千的心理医生陈述，柳千因科研压力，确诊患有轻度抑郁，已服药长达半年。警方推测，柳千因实验室资金失窃，由于数目巨大，科研项目被锁，导师被捕入狱，自己毕业无望，多重压力下导致精神崩溃，一时想不开自杀身亡。

从外部分析上看，柳千的自杀动机确实成立。

然而，姚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让安鸩发现了新的疑点。

11月5日，23:55，相册里有一张严重虚焦的照片，可能是无意中误触拍下的，拍摄地点在烂尾楼。

而烂尾楼应该在8月底就不再使用了。

这大半夜的，姚顺去烂尾楼干嘛？

虚焦的图像上浮出一行文字。

是否开启【无极穿梭】？

※启用后，你将被直接传送到这张照片摄录的时空。

安鸩果断选择「是」。

下一秒，蟋蟀、蛐蛐、□□......此起彼伏的鸣叫灌入耳中，池塘的臭味扑鼻而来，安鸩被传送到烂尾楼楼下的一处芦苇荡里。

时间11月5日，23:55。

安鸩蹲在草丛里，朝烂尾楼望去。

二楼的位置有电筒光源和人影在移动，等了一会儿，灯关了，一个黑影从毛坯楼梯徐徐下楼，脚步声在空荡的混凝土实墙间反弹萦绕。

那脚步声，轻盈而拖沓，安鸩一听便知，那人是姚顺。

她紧跟了上去，本想跟踪姚顺，但路过烂尾楼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顺着楼梯，望向二楼，楼梯的尽头黑黢黢一片，空气中似有无声的信息素在召唤着自己。

直觉指引下，安鸩上了楼。

月黑风高，沿途一盏灯也没有，跟随痕检之眼标记出的脚印，安鸩很快来到刚才二楼亮灯的位置。

咚！脚尖忽然踢到什么，金属的尖鸣惊动了几只狗，安鸩低头一看，她提到了一个金属桶，铁桶内有一些焚烧过的材料。

姚顺在搞什么？

安鸩打开电筒，沿着犬吠的方向照了过去，沿着墙根摆着一排铁笼。

铁笼有大有小，小的笼子关了几只实验白鼠，另外两只中型笼子里关着若干只流浪猫，还有一只大一点的笼子，关着流浪狗。

每个笼子上都有摄像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笼子是空的。

显然，这里在进行某种实验。

铁笼上挂着表格。

再看回刚才自己踢到的铁桶，不相干的线索在安鸩的脑海里串联起了一条线。

姚顺用最原始的方法，记录下了实验过程。

经常销毁证据的人都知道，实验成功后，他会销毁所有证据，毕竟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土办法就是最安全的办法。

安鸩仔细审视表格，上面的字迹是姚顺的笔记。

【10月23日实验记录】

6只相同克重的小鼠，先后分别服用递减单位的DH试剂，2ml，1.5ml，1.2ml，0.6ml，0.3ml，0.1ml，并观察后续症状。

2ml小鼠在服用时奋力挣脱，出笼后，摔下楼，死亡。

1.5ml和1.2ml有相同情况。

0.6ml小鼠观察到很焦虑，并不停进食，2小时后，被活活撑死。

0.3ml小鼠一开始没有症状，一小时后，出现焦虑性觅食，2小时后，在跑轮上持续运动，6小时后，精疲力尽而亡。

0.1ml小鼠6小时内没有症状，之后开始逐渐焦虑，出现焦虑性觅食症状，觅食后在跑轮上运动，尔后再觅食，再运动，反复12小时后，精疲力尽而亡。

【实验结论】

DH试剂的过量阈值在0.6-1.2ml左右，饮用量越大，药理发作越迅速。死亡后的小鼠肝脏中并未发现残留的DH。这证明，DH代谢速度很快，生命体死后不及时抽血，几乎检测不出。

DH试剂？安鸩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她翻到下一页，实验对象变成了猫。

实验思路和过程与前面一样，姚顺记录下了DH试剂的用量与效果的比例。实验结论里明确记录了不同剂量的猫是如何自杀的。

自杀！

安鸩脑壳发热。

台阶上，一双人脚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笼子角落里挂着的摄像头还在工作。

安鸩专注看着报告，陷入沉思。结合姚顺登陆浏览过那神秘网站，合理怀疑，所谓的DH，就是【压抑之心】......

可是，压抑之心不是从穿越者的肝脏中提取得到的吗？

这个时间，零号事件还没发生，没有穿越者，哪来的压抑之心呢？

看来，先前了解到的部分信息有误。

“谁！！！”黑暗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冲安鸩大喝一声。

谁......

谁...

接着，一束电筒的光，照在了安鸩的身上。

“想不到是我吧。”安鸩回头，眯起一只眼睛，一只手挡住光线。

姚顺举着手电筒，顺着光源，看到前方空无一物，姚顺一愣。他本来已经离开，但听到了狗叫，远程查看笼子摄像头，发现烂尾楼里有人徘徊，于是又折返回来。

安鸩说完那句话就闪退了，尽管她早留了后路，魔形成了柳千的模样，但还是没能防止闪退的发生。

无极穿梭的容错率比升级试低得多，想对已发生的剧本进行一点点修改都不行。

这趟回来，安鸩心已寒。

她联想到柳千的社交平台上，Po过的拿铁照片，其中一篇旁边配文：笑哭，笨蛋总算记得我喝拿铁要加薄荷糖浆了。

下面好多人点赞，高赞评论，真爱啊。类似反向秀恩爱的内容还有很多。

安鸩冷笑一声，姚顺这个男人，一轮又一轮的实验，从老鼠，到猫，到狗......他的目的是研究出压抑之心最小安全剂量单位。

而最终的应用对象，或许就是柳千。

但即便如此，证据肯定已经检测不到了。

安鸩重新检视记事簿的内容，每翻开一页，痕检之眼扫描锁定了上面的笔迹，道道横线从字里行间拉出，标记出字迹的落笔时间。

以7月23日为准。

7月23日新坝垃圾场，姚顺捡到5317和记事簿，在此之后，记事簿上增加的内容都能检测出落笔的具体日期和时间。

记事簿上最后一条内容，的确是柳千的笔迹，写的是「我恨你。」落笔时间是11月7日，晚上23:23。

验尸报告显示，从肝温推测，柳千死亡时间应该在11月7日晚间23:30至40分之间。

而7月23日之前，笔记本上已经存在的那部分内容，痕检之眼却无法检测出确切时间。

可能前后两个部分不是在同一个时空下记录下来的。

安鸩：或许，5317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发明？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如果真是那样，某个未知的世界正以某种近乎于幽灵的超前方式影响着这个世界。

5317、记事簿、还有那个神秘网站就是证据。

如果零号事件是一种文明的入侵仪式，那么，姚顺就是把5317改装到列车底部的最佳人选。

所以，姚顺是被选中的人，从一开始就是。

不是姚顺找到了5317，而是5317找到了他。

但5317只是诱饵，记事簿负责观测与记录，神秘网站提供辅助。

零号事件真的只是露出水面的一角，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可太深了。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通关。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晚上。

再过几分钟，就是11月11日。

明天还要上班。

终极真相先放一边。

安鸩没有时间了，她不能浪费最后一次访问机会。

转换角度，反向思考，这次升级试通关试题，联邦为什么想要求证一个坐标？

而且，只是一个坐标。

目前已知，零号事件里除了失窃的巨额资金，最具价值就是5317。

于是，安鸩大胆猜想，这个坐标必然与失窃资金或者5317其中一个相关。

而零号事件中，七台5317均在核平中损毁。

5317一共复制了7台，那么，那台雏形机在哪儿？

安鸩察觉手头所有的资料里，都没有提及雏形机的后续下落。

新实验室贴着封条，那里肯定被联邦搬空了，现在去肯定一无所获。

联邦应该没找到雏形机，否则，没必要大费周章地重建零号事件的访问模型。

姚顺住的地方没有5317。

而白天，自己在柳千的房间里呆了一天，柳千的书桌上落了一层灰。柳父落寞地说，柳千平时住在学校宿舍，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安鸩决定前往柳千宿舍一趟。

11月11日。

01:10。

研究生大楼柳千单间。

安鸩拿着钥匙插入锁孔，手感不对劲，门竟是虚掩着的，推门的瞬间，门角内侧撞倒了一摞书，从门缝里瞥见，屋里乱作一团。

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