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次穿越 第21章 重海幻港

安鸩等人在中途换了一辆车。

新车全景电气天窗，高底盘海陆两用。

那漠设置好目的地——银曜市·重海。

林狸自告奋勇当司机。

距离定位仅1km，林狸问那漠：“诶......你定的位置靠不靠谱啊？终点是......海的中央？”

那漠仰躺着闭目养神，慢吞吞答道：“继续开，剩余400米左右闪大灯，三短三长三短。”

林狸：“S·O·S？”

那漠：“聪明。”

只剩700米。

安鸩支起身，提起精神，强掩住好奇透过挡风玻璃观察，她没经历过也想知道玄机。

然而，前方只有沙滩和一条海平线。

再开下去，就真要入海了。

林狸不淡定起来，“喂，你起来指导一下。我有陆空驾照，但我没有潜水艇驾照。”

“我不叫喂......”那漠刚睁开眼，看着导航显示的数字急速减小，415米，405米，399米，他原地鲤鱼打挺，指着前方指挥道，“快按——！三短三长三短————”

林狸反应敏捷完成了动作，一秒内，眼前的海还是那片海。

但仅过去一秒。

海雾肆意，海与地的交界模糊，犹如被渐变的磨砂玻璃遮罩。

海面纵伸出一面锋利如刃的矩形银片，它位于海洋与海滩的交界，一横一纵将视野分割成了均匀的四个象限。

“重海幻港......？！”林狸惊讶，与那漠对视一眼。

传说海雾弥漫之际，天地混沌一体，重海某滩涂会浮现一座不存在的尖顶建筑。有人说是海市蜃楼，有人说是故事杂谈。林狸没亲眼见过，一直以为是个传说。

安鸩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切身体会，甚是壮观。

刹那间，哑光银片对折，形成尖利对称的锐角银峰，将腾涌的浪涛一拨为二，前路通往一条深邃幽远的入海隧道。

林狸油门到底，车体加速跃进隧道。

尖顶闭合，如对折的卡牌，又似恍恍刀刃，重新没入海面。

“酷！”林狸拍打方向盘。

车子延着卡片型的神秘隧道一路到头，六分钟后，抵达了重海酒店的门口，一个站岗的门童来开门。

他叫六子，是个孤儿，年龄13岁，安鸩看到了他的信息。

下车阖上车门，眼前这座既是重生酒店，也是重生之门的秘密基地。

六子看到安鸩激动“哇”地哭出声。

那漠解释道：“你不在的时候，大家感觉天都塌了。不知道如果重生之门没有了核心，哪里还能收留我们。”

“我不在时，哭。那我都回来了，怎么还哭？”

在浓烈的情绪面前，安鸩展示了她的冷漠。

安鸩：“太累了，你们也是吧。没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那漠，安排一下林狸的住处。六子，你来带我，送我到门口，好吗？”安鸩伸出了手。

六子抹泪，点头。

林狸斜眼瞄着那漠，“那里，怎么走？”

那漠：“我不叫那里，我叫那漠，那里的那，沙漠的漠。”

安鸩伸手让六子挽住胳膊，有他带路，自己就不慌了。

没人带，安鸩还真找不到地方。六一拐七扭八把安鸩领到一条海景走廊。

六一停下脚步，“前面我过不去了，阿姐你要好好休息，你好久没回来了，多待一会儿吧。”

送走六子，安鸩穿过一片水形屏障，屏障上荡漾起『验证通过』的波纹。

走廊尽头是一间屋子。

『欢迎回家。』

门开，房间面积不大但五脏俱全，错开两层，上层卧室下层生活，下沉式沙发与长型大落地窗，玻璃上发光字显示着时间。

1月2日，13:31，与深海景致融为一体。

这里的海水成分与安鸩认知的蓝色海洋不同，她第一次见到海水是蓝中带紫的，有发着粉光的鱼在游动。

这一幕颇具催眠效果。

安鸩已经三天没怎么阖眼了，回想这些天百转千回的经历，自己人地生疏，能跌跌撞撞摸索到这儿，堪称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头靠在沙发上，顺利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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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4。

戈谭从联邦大楼出来，低头看着腕表，时间将要七点，距离与安鸩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几滴雨点落在了表盘上，天上飘下零星的雨点。

戈谭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银曜市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乌云遮住了太阳，皮肤不会痛。

联邦大楼离约定地点有点距离，那里位于蛮寒区，银曜市的另一端。

戈谭：这个点晚高峰，坐城轨可能更快。

绿灯点亮，十字路口人头攒动，步履狂奔，不难理解，他们在躲避人造黑夜。

一辆出租停在戈谭的脚边，戈谭很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好，去哪里？”司机转过头问。

戈谭惊讶，司机眨着墨翠色的瞳孔，竟然就是安鸩。

“是你？我们不是......”话说一半，戈谭的眼神沉了下来。

可是声音不对。

这个人不是安鸩。

但戈谭现在不能暴露这一层信息，她不露声色把刘海挂到耳后，说：“香榭大道，邮局咖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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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

安鸩才眯不过几秒就被系统振醒。

她微微撑开眼皮，海洋生物的微光温柔地沐浴在身上。

什么？已经19:00了？

『系统提醒：20:00，老街，红房子，南侧拱桥。』

起床，跟戈谭会面。

由于要去见联邦的人，不能让组织内部知道，安鸩必须低调出行，这方面她没有经验，只能寻求系统帮助。

“提问：以前的我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做的？”

系统：『找到智控面板，按下#号键，输入9009，隧道光梯已为你打开，系统派了代步车在等你。』

安鸩习惯性摸着腿袋，刀在，她乘坐海中光梯。

门开。

一辆科技感十足的芭比粉代步车停在眼前，把手识别安鸩的生物信息，车自动解锁。

『您好，主人。』车头灯微笑旋即并未一条发光的直线。

芭比小车在海底隧道行驶，没开多久，安鸩的脑机狂振。

戈谭的来电。

时间是19:15。

『请问接听还是挂断？』

来电自动转接到了车载屏幕上。

安鸩语音操控，“接听。”

电话接通后，两边都很安静，像达成了默契，谁都不说话。

安鸩：难道是......误拨了？

她先行试探：“喂......我是安鸩。”

戈谭：“哎我说Mary，先打个预防针啊，我要迟到了，抱歉……你和Steven先点起来，垫个肚子。”

安鸩一怔。

全是自己听不懂的话。

确认了一眼来电人姓名——戈谭。

拨错了吧……

安鸩加深狐疑，“喂，我是安鸩。你是不是打错......”

戈谭打岔道：“不，不要给我点炸鸡，帮我点个虎虾沙拉就好了，让主厨调个减糖的油醋汁，最近在戒碳水。”

对话愈发魔幻了。

这不是戈谭的作风。

安鸩立即进入戒备状态，降低音量转折道：“你那边，是有情况吗？方便透露你的位置吗？”

戈谭瞄了一眼计价器：“下雨了，大堵车，我从联邦大楼下来，已经跳了600多块了，才开出不到两公里。8点能不能到我看，悬......”

“我明白了，我来想办法。”安鸩挂掉了电话，油门踩到底。

车速瞬间飙到200，进入无极飞行模式，车头升起，车体腾空冲向隧道尽头。

戈谭拐弯抹角的态度，肯定是遇到了危急情况。这种情况自己多问一句，戈谭就多了一分危险。

安鸩旋即寻求系统帮助。

“银曜市现在哪个区在下雨？缩小范围，搜索联邦大楼2公里范围内，往香榭大道的方向，帮我直接定位到那里。”

『目的地已更新，预计需要12分钟。』

车载屏幕同步了新的定位，这条道路全长11.1公里，排查范围太大。

安鸩急需精确定位到戈谭所在的出租车辆。

“系统。”

『请直接说出你的需求。』

“我能定位到她的手机位置吗？”

『戈谭是你的上级，你没有这个权限。』

安鸩预备了第二个问题：“那调出目的地方向上沿途所有的监控，可以吗？”

『可以，红猎警有这项权力。』

话音刚落，海量探头数据画面同步到了车载屏幕上。

摄像头由一个个红点代替。

密密麻麻，绵延不绝……

足足有......600多个。

安鸩提取刚才那段通话的背景杂音。

刚接起电话时，安鸩明显听到了银曜便利的“欢迎光临”，这四个字非常有特点，一听音乐前奏便知。

11公里的范围内，银曜便利仅有4家，集中在6公里的闹市区。

接着，安鸩还听到了银曜市小学校车的喇叭声，红绿灯切换时的语音提示，戈谭提示所在的道路正在堵车。

将新的筛选关键词拖入导航页面。

下雨，银曜便利，小学校车，红绿灯，堵车，出租车......

无效监控画面不断被排除，屏幕数量迅速呈几何级减少。

目标出租车出现在屏幕中央。

“是这辆，标的车牌，设置成目的地。”

『系统已为你重新定位。』

安鸩默背下车牌，将代步车换成手动挡，钉住那移动中的红点狂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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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减糖戒碳水，羡慕你们，天生就懂得爱惜自己。能跟我聊聊你的童年吗？我想听听你有多幸福，戈检察官。”

出租车上显示驾驶员信息的卡片被抽走了。

戈谭猜到了，她是一位穿越者。

此人从头到角用异能伪装成安鸩，外貌年龄无法判断。

看戈谭许久没理自己，司机又说：“别误会，不是反讽。只是你的生活有多快乐，我想象不到。”

戈谭听出司机对自己怀有较深的敌意。

司机的松弛与戈谭的紧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戈谭：“你有没有想过，人有美化自己没有得到过的东西的倾向，我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戈谭判断对方并想听幸福的故事，也不是想用正能量滋养自己，而是借由这种途径寻找释放恶意的支点。

叭————

戈谭刚才的话刺激了司机。

司机猛地长按喇叭，咬牙切齿地说：“没能得到......是我的错吗？”

她像个爆竹，一点就着。

人心如盲盒，一旦封闭在自己独断的世界观里太久，失去了基本感知力和判断力，满世界只有自己。

戈谭明白人性不可直视。美好和光明暖不好所有人。阴影总有借口肆无忌惮的扩张。

独立检察官有多厉害。名义上调查经费无上限，权力大到可以动用联邦探员和地方警察，司法部长甚至最高领导人都无权干涉，......

表面风光无限，风险也没有上限。

戈谭只是凡人之躯，而与她对立的是身怀异能的穿越者。

距离上一次被报复也才刚过去一个礼拜，戈谭的脸上创口未愈，还贴着创口贴。

不用再多试探，戈谭已做好心理准备，此人假冒安鸩，必然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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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钟后，安鸩居高临下，在细狭的车流中一眼锁定了目标车辆。

那辆出租车正在排队下桥。

安鸩换到手动模式，熟练换档，斜四十五度变道俯冲，车身倾斜双轮着陆，从两个车道中间的窄道斜驰疾过，将路边的车辆逼的骤停，整条道上喇叭频响。

目标出租车起步缓慢，前车恰好与之拉开了一段距离。

安鸩认准时机，魔鬼换档，甩尾急刹，成功加塞进两车之间，直接拦在了出租车面前。

路面留下了两道清晰的J型轮胎印，空气里充斥着烧胎的气味。

戈谭坐在车的后座，她佩戴的蓝牙耳机经过特殊改造，内部藏着摄像头。

司机想加塞，全神贯注前方路况。

戈谭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声纹开启蓝牙耳机的拍照功能，她抬手拨弄刘海，快拍着沿途经过的街景，一边拍，一边悄悄共享给安鸩。

怎想司机突然急踩刹车，蓝牙耳机飞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数据毫无延迟，画面直接同步到了安鸩的车载屏幕上。

可是，戈谭不知道，安鸩还来不及看到，就已经摔门下车。

“执行公务！”安鸩朝司机出示证件。

男司机摇下车窗，伸出半截脑袋，一脸疑惑地问：“我、我没喝酒？我是遵纪守法的普、普通公民。”车里坐着的乘客同样满脸问号。

糟了！

车里坐的不是戈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