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面具问。
安鸩:“第一,你们是不是中间商?”
面具:“我们是第三方跨时空交易平台,合作伙伴数不胜数。我们集团很庞大,在很多平行世界都有分部。我们在拜卓有个基地。”
安鸩好像赌对了,这不是一场基于现在进行时的平等对谈,而是一次跨维度连线。
不过无凭无据,说是吹牛也可以。
安鸩:“第二,价钱。能否礼貌问个价?”
面具的分子在振动,不急不缓道:“规矩你懂的,我们只收存活且健康的异能型穿越者。”
“价格按市场需求阶梯型排布。”
“从稀有S级到最常见D级,价格由高到低分为几档。”
“S档报价是$10,000~$15,000/人,这只是起价,稀缺的S 级上无封顶。”
“A档$5,000~$7,500封顶价,B档封顶价$3,500,C档封顶价$2,500。D档封顶$1,500。”
“每次你来推选,我们来定价。我们付钱痛快,从不墨迹。”
安鸩:最低档也比通缉榜高了$500,难怪,为了挣500的差价,戴青枞一个普通人愿意铤而走险。
“好的。第三,它,是否继续作为我们唯一的联络桥梁。”安鸩指的是血执事。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想换人……”对方甚至不需要经过血执事同意就直接答应了。
安鸩:“第四......”
“你的条件有点多。”面具幽幽撇下一句。
安鸩:“第四点是前三点的基础,每次交易地点我来定。”
“这样啊......”面具有些迟疑。
安鸩想探一探他们的能耐,这么大的公司改一个交易地点,并不是多刁难的要求,何况就近交易省去舟车劳顿和夜长梦多,对双方都好。
次次往返32小时在两座城市间来回跑,太遭罪了。
红面具没有回答。
安鸩:“我很重视我们的合作,也觉得万事开头难,强扭的瓜不可能甜,必须慎重对待。我们可以试验性先合作几次,再决定要不要长期合作下去。”
“好的。”血雾一口答应,就消失不见了。
主动权归还血执事,它化为一条稳定的血色横线,如静止的心电图飘荡在空中。
成了。
新项目就这么成立了。
甚至某种程度上,安鸩还替血执事解了围。
谈判与博弈就像下棋,先用短期的利好引诱,然后给对方一步步挖坑,直到对方深陷坑中,潜移默化地认同自己的理念,甚至主动迫切进入下一阶段。
当然安鸩没到那个境界,目前她还是被动的。
若悟能生药真的能在过去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是个隐患,是个劲敌。安鸩需要深入了解这个集团。
安鸩问血执事:“为什么交易地点在拜卓?”
“这不是我决定的。戴青枞在银曜市被联邦盯的紧,而且去基地方便,所以才选择了拜卓。”
“能去参观你们的基地吗?”安鸩问。
血执事:“抱歉,我没有权限决定这件事。”
“你们一般怎么处置那些穿越者?”
“抱歉,我没有亲眼见过,我不知道。”
得,一问三不知。
安鸩没有强求,“没问题。一回生,二回熟,期待我们的后续。对了,我如果想联系你,应该怎么做?”
血执事:“吹鱼哨,我会立即现身,哪种鱼哨都行。还有今天,多谢你帮了我,非常感谢。”
“免了,我无心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恩。”
安鸩帮助他人向来是小心翼翼的,她敬畏人性,了解农夫与蛇,以及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安鸩也是个敬畏生命的人,她不轻易施恩于人,更不轻易加害于人。
哪怕现在办了血执事没有收益,是否算有效标记也未可知。
坐上返回银曜市的游艇,安鸩回想池旭的下场只剩心寒。
仅仅只来两天,她对联邦失望透顶,她一定要自谋出路。
安鸩想变得更强,除了保护自己,也想保护自己的朋友们。她要为这群人打造一个家园,并建立可持续的运营系统。
重生之门是一代安鸩打下的基础。但要保证运转,需要钱。
如同管理一个国家或是一个企业,重生之门的维护需要成本,保持良好稳定的发展需要钱和经验的积累,这是根本,是重中之重。
安鸩想到一个闭环。一,清除恶意穿越者。二,维持重生之门的运转。三,让前两者形成闭环。
这或许也是一代安鸩的夙愿。
时间来到凌晨,天空亮如白昼。
安鸩披着兜帽走到甲板吹风,盘算着一会儿回银曜市的事儿。
戴青枞死亡的消息已经公开,自己用原本的脸从码头下船就可以。
但,到达之后,危机并没有解除。
借那漠之口,安鸩了解到一代安鸩去执行危险任务后便杳无音信,而一代安鸩的死亡消息是副会长告知的。
这个副会长以后有机会打交道。
系统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现在,离安鸩最近的一个问题就是,谁站在自己这边。谁是值得信赖的人,值得成为自己的队友。
安鸩用脑机给同船的那漠编辑了一条短讯:
『今天见到我的事情,除了你们七人还有谁知道?侧面打听,别说是我在问。半小时后,船头见。』
那漠秒回:『明白。』
那漠有船舶驾驶证,这趟航程包括林狸在内一行九人,租了一艘中型游艇,顺着海风半天就能抵达。
林狸是被那漠用家乡特产制作木乃伊的古法才拖上船的。她一开始很不配合,她没听过重生之门,更不认识他们的统领,更不知道代号涅槃的人是谁。
直到安鸩登船,局势才有所缓和。
安鸩看到林狸被堵着嘴,人被捆成巫毒娃娃,只露着一只眼睛,真是又气又好笑。
但她若明着与林狸做朋友,只会害了她。
自己的身份太多,信息渠道冗杂,看不清局势,随时可能自身难保。
为了长远目标,安鸩必须排个注次。
第一,维持红猎警的身份,这是标记和寻找非法穿越者最快捷的方法。
第二,维持重生之门统领的身份。安鸩坚信会有更多善良的穿越者需要这个避风港。所以,她需要足够多的资金来运转。
第三,根源问题,也是最不明朗的问题——零号事件。穿越者大量涌现,为什么是一场列车事故导致的?
所有问题,安鸩都将逐一击破,如果过程中遇到障碍,可用之人吸纳,无用之人铲除。
就在这时,【系统提醒:你有一通新来电,是否接听?来电人:戈谭。】
戈谭——由联邦司法部指定的调查穿越者零号事件的独立检察官。
【系统提醒:所有系统来电,均经过联邦信息中心过滤后拨出,会留下双方的通话记录。请谨慎择言。】
安鸩机灵地瞄了一眼时间,1月2日,03:30,银曜市也是凌晨,她接起了电话。
“喂......谁啊?”安鸩有气无力地应答。
一个女声,一开始没说话,吸了一口气,才说:“......真是你。你果然没事。”
语气很诚恳,是真挚地在表达关切。
戈谭的嗓音很有记忆点,她比安鸩年长不少,浑厚的女中音能听出几分干练,几分果决。
“嗯?......,几点了?哎,这么早啊,有什么事吗?”安鸩故意回答地断断续续,中间还夹了一个哈欠。
戈谭:“我刚处理完工作,昨天......哦不,已经是前天了......银曜市发生了暴动,死了很多人。我想说......监控拍到一个人,很像你。你在海上吗?我听到了海的声音。”
讯号不稳定,通话时停时续。
有一种被查岗的感觉。安鸩皱眉,敏锐的人往往并不喜欢跟自己一样敏锐的人。
她钻回了舱内,带上了门,才回:“哦,喂,刚才信号没了。是......音响放的催眠音频。现在已经关掉了。”
安鸩撒了谎,她把握不好与陌生人的距离,太亲密或者太见外,似乎都不甚合适。
“好,时间不早,好好休息。今晚需要见一面,老时间老地点,有个任务与你商量。还有,银曜港戒严了,只进不出。临近的零和码头考虑一下。挂了。”
『嘟嘟嘟嘟......』
雷厉风行的风格,公事公办的态度,言简意赅的语言组织,三两句就把关键问题挑明了。
安鸩欣赏她的品质。
安鸩:戈谭......她虽然是联邦的人,但这通来电看得出,她在为我着想,还暗中递话。
听到银曜港戒严的消息,安鸩并不意外。
戴青枞的手机是安鸩故意落在银曜码头的,便利店还有戴青枞扫脸支付的记录。安鸩也吩咐那漠避开银曜港,选择就近低调的码头停靠。
But!老时间和老地点是哪里啊?
通话已经挂断,回拨肯定不合适,安鸩开口寻求系统帮助。
“提问:12月31日以前的历史备忘录、提醒、事件这类的记录还可查吗?”
系统:『请问你需要查询哪一条历史记录?』
安鸩:“我与戈谭检察官近三次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查到了。
同一个结果——老街,红房子,南侧拱桥,晚上八点。
系统贴心标注了一行小字:※这条为加密信息,仅限你与特定联络人二人可见。
这系统,有意思。
安鸩将搜索结果拖动到新的待办事项,提醒时间定在今晚,1月2日19点。
一开始,这系统像个诈骗软件。首脑肯定是某跨次元诈骗集团研发的尖端科技,以高薪为诱饵从其他星际文明拐骗输送大量廉价劳动力。
然而现在,这系统像个彻底的中立者。
它可能哪边都帮,哪边的好感都蹭,蹭完就负责看热闹。
不止一次,这系统眼看着安鸩步入危险却不提醒,而是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才拉自己一把。
安鸩:“还有问题。”
『请直接说出您的需求即可。』
“求推荐适合我来钱多又快的挣钱方式。要多,要快,要合法。”
『好的。系统接收到你的诉求,为你推荐——红刺榜。』
安鸩:红刺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