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 第79章 第 79 章

陶夭其实知道她来的意思，主动说道:“我知道，明日是菩娥的生辰，我已同总管交代，明夜府里花灯不摘，摆桌小宴给菩娥庆生！”

婵娘没料陶夭会如此安排，忙道:“不敢劳动王君，往年菩娥生辰都是王爷与妾陪她过的，妾身，妾身只求王君能将王爷借与妾身一日，让我们一家四口能吃顿饭……”

卷黛正巧端了奶酪进来，她示意枫儿领着菩娥去吃，自己走到陶夭身后，冷着脸笑道:“菩娥小姐的母君是王君，论起一家人自然是王爷、王君，这生辰，也不该是您四个过吧。”

婵娘本就心气高，听卷黛这么说不免有了怒气，向陶夭道:“王君，自王爷与您成婚以来，王爷再未踏足后院，妾初时是有些不懂事，但后来妾说过什么么？妾做过什么为难您的事没有？府库钥匙、账目交接，妾可难为过您？如今我的女儿要过生日，我好言好语求您，请您准我同王爷一起陪陪女儿，这过分吗？我又不是霸着王爷不放，你又何必如此刁难！”

卷黛眉毛一立，辩驳道:“府中本就是王君做主，侧妃娘娘交出钥匙、账目难道不应当吗？怎的倒好像是恩德一般了！”

“你这贱婢！”

“娘？”菩娥本在一边吃奶酪，听得厅中起了争执，扔下小勺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婵娘，“娘怎么又生气了，不要生气啊，不漂亮了！”

婵娘抱着菩娥险些落下泪来，她不愿拿自己孩子争宠，不愿让王君对自己孩子有了厌恶，可她才是孩子的母亲，王爷是孩子的父亲，他们四个本就是一家，一起吃顿饭都要看人脸色吗！

“菩娥！”原本沉默的陶夭忽然出声，将菩娥叫到了身前，“菩娥，明日你生辰，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菩娥乖乖站在陶夭身前，回头瞧了瞧婵娘，道:“母君，娘可想父王了，菩娥生日的时候想让父王和娘，还有蓉儿陪菩娥一起！”

陶夭勉强抬了下嘴角，捏了下菩娥的双丫髻:“好孩子，我，我知道了，明晚你父王，一定会陪你的。”

菩娥开心地笑了起来。

因着此事，这一整日陶夭都没什么精神，待傍晚时分，李璧随身侍卫前来禀报，说王爷在太白楼等着王君，请王君便装前去。陶夭自然应允。

今日虽是十六，但卧龙城有习俗“走百病”，十六这晚百姓们都上街游逛，愿新的一年安康无忧，因此街上仍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陶夭瞧着街上的热闹景象，心里也稍稍松快了些。

到了太白楼，由侍卫引着来到一包厢，李璧正坐在其中。他换了身宝蓝胡服，手握折扇，面色和煦，英朗的面容多了些暖意，不似往日那般沉稳严肃，倒有几分五陵少年的浪漫。他朝陶夭招了招手，让陶夭坐在自己身边，笑道:“昨日是元宵，本该领你出去玩玩，只是礼数如此，我也身不由己。今夜虽没昨夜热闹，却也繁华，咱俩先吃过饭，之后带你去逛逛。”

陶夭望着李璧，点了点头。

这晚是陶夭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晚。李璧带他吃了他从未吃过的东西，之后同他两人如普通百姓般慢慢在街上行走，街两旁花草走马美人灯，焦塠元宵稚儿笑，鱼龙百戏游人闹，紫箫琵琶胡姬绕。陶夭被李璧当做小孩，戴着闹蛾儿，提着琉璃灯，猜灯谜、瞧百戏、看鳌山，甚至买了烟火给他玩，路上有不知情的姑娘，瞧他二人一英俊一秀美，抛开朵朵情花，让二人哭笑不得。就这么走走逛逛，一直来到洛河河岸。

洛河边许多百姓在放河灯，李璧也着宝禄买来一盏，将笔递给陶夭:“百姓喜欢将心事写在灯上、放入河中，认为河神会给他们带来祝福，你可也要试试？”

陶夭接过笔，没有写，反而瞧着李璧问:“王爷，您没有什么心愿吗？”

李璧顿了下，笑着握住陶夭的手，在河灯上写下一行小楷:我心似君心，岁岁今朝。

“王爷……”

李璧领着陶夭来到河边，将河灯放入河中，河水悠悠，映着明月灯火，将河灯送远，直流向夜空，陶夭不知河灯将所归何处，他只知道，他自己已有了停泊的地方。

李璧走到陶夭身旁，微微俯身，在陶夭耳边轻语:“小王，咳，小王焚膏继晷、通宵达旦研读药方，苦于……无处施展，王君，可愿助小王一臂之力？”

河边许多百姓，陶夭听闻此言又羞又窘，飞了李璧一眼，又垂下眼帘，低声道:“那，那还不回去……”

二人遂相携回府，双赴巫山，潜游幻海，共览情天。粉芙蓉泣兰露，白脂玉生暖烟，幼金龙戏青鸾，软红绫吻长剑，金玉莲开并蒂，锦鸳鸯交颈眠。

第二日李璧被宝禄唤起，他抱着陶夭愣了一会儿，始知**苦短、君王惫懒不是空言。如此滋味，天上人间，难怪道美人甜梦，英雄青冢，气冲霄汉也要被儿女情长斩断，英雄难过美人关！

陶夭也被吵醒，往李璧怀里蹭了蹭，李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没事，是宝禄。孤要去衙门了，你再睡会儿。”

陶夭往被子里缩了缩:“王爷记得用膳……别，别让他们进来……”

李璧笑了笑，留恋地吻了下陶夭的额头，起身放下床幔，允下人们进来更衣梳洗。宝禄朝李璧眨了眨眼，李璧想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又回身掀开床帘，坐在陶夭身边。

“王君，孤，孤有一事……”

陶夭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说话声有些含糊:“今日是菩娥生辰，王爷晚上回来，去抱秋院吧。”

李璧松了口气，爱怜地抱了下陶夭，这才离去。

陶夭心情不畅，又身子不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起身，起来后也是躺在榻上，不愿动弹，心里自嘲，亏得王爷今晚不来，不然以后日日如此可不得了。

他虽乏累，事情却不等人，又有下人来报说是七皇子拜访，陶夭不敢轻慢，连打起精神前去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