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 第77章 第 77 章

陶夭眼看着李壁从宝禄手里接过一个包裹，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上止不住地发烫，连李壁的脸都不敢看。可出门时为了避免惹眼，李壁特意挑了辆小车，俩人挤在马车上膝盖碰着膝盖，大腿贴着大腿，胳膊蹭着胳膊，所闻是气息吞吐，所触是金质玉骨，避无可避。李壁瞧桃夭局促的样子，自己的窘迫消散，只剩下丝丝蜜意缠绕，不知哪冒出来一股坏水，挑唆着他再去欺负欺负桃夭。

李壁忍着笑，抬手碰了碰陶夭的粉颈，陶夭吓得一缩，抬头看去，撞进一汪深潭。深潭无波，落进几片桃花，竟也起了涟漪，推推荡荡，开了一潭春意。

陶夭害羞却也热烈，他只待着不动，粼粼双目就是滟滟深情，李壁本想闹他一闹，却也栽进他的爱慕里。

李壁忽然笑了起来：“我二人今日可在徐大夫面前丢了大人了。”

提起徐大夫，陶夭耳朵都红了，连忙别过头去，李壁却欺身上前，将陶夭堵在马车小小的角落：“若真如徐大夫所言，是孤不够努力，那以后，还要请王君多多担待些了。”

陶夭把脸藏在马车里不肯回头，手却悄悄伸了出来，将李壁一把攥住。二人就这么拉着，一直回到府里。

李璧将陶夭送回揽月阁，本想回自己院子扩展一下见识、提升一下能力，却见茯苓踮着脚跑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李璧同陶夭坐下，问道:“怎么了？那女子怎么样了？”

茯苓伸长脖子凑到陶夭与李璧身前，一脸八卦相:“她已经拿了人参走了，王爷王君可知那人是哪家的下人？”

宝禄将其余下人都赶出屋去，拍了下茯苓的后脑勺:“反了你了，有话快说，还吊起主子的胃口了！”

茯苓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这不是给王爷、王君逗个乐吗……”

陶夭其实不怎么好奇，但见茯苓如此，笑着拿了块点心给茯苓:“记得你的好呢，你快说，那红儿是哪家的？”

茯苓拿了点心向陶夭谢恩，后才道:“这红儿是荣王爷府上的！”

这当真让人意外。陶夭问道:“六王爷府上的，那她怎的没钱治病呢？荣王爷不管吗？”

宝禄趁机拍马:“王君诶，奴才们说到底就是主子们的一个物件儿，喜欢的稍稍爱惜一些，不喜欢的，扔了砸了也没人管，咱们主子都心好，把奴才们当个人看，别家里，谁还管你伤啊病啊的！”

陶夭仍是一副天真的样子:“怎么会呢，我看六王爷很是温和亲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啊？”

茯苓道:“荣王爷若知道了可能会管，可红儿在荣王府就是厨房帮忙的小丫头，下等的奴才是不能到主子眼前的，红儿见都见不到荣王爷，荣王爷又怎会管她呢？她们的管事又是个利禄人，无利不起早，不愿管她娘的无底洞，这不就走投无路了吗！”

听茯苓这么说，陶夭想了想府中，肃王府上上下下也有许多人，他能见到的都是些周正貌美的丫头小厮、规矩齐全的太监嬷嬷，可府中庭院无落叶，花园无杂草，摆设无尘埃，随便至一小亭就有茶点，这些不是凭空出现、都是下人们精心打点，可这些下人们他见都没有见过。他们过得如何？是否也有红儿一般的困境？

陶夭不免叹息:“咱们府里不要出这样的事才好。”

宝禄忙道:“王爷御下仁慈，不乱打乱杀，有病也给医治，咱们去采买仆人的时候，他们都争着抢着想来咱们这儿呢！”

李璧拉起陶夭的手，安抚地拍了下:“以后府上就是你做主，府里定不会有这样的事。不过你也要小心些，遇事多问问德旺，别被那油滑的给骗了去。”

陶夭乖乖点头。

茯苓急道:“这事儿还没完呢！奴才听红儿说，荣王妃生产，荣王爷早早就接了稳婆在府里，但生产那天险些出了大岔子！那天要她们厨房烧了好多水，折腾了大半天呢！”

李璧拉着陶夭，想到日后他也得来这么一遭，不免有些心疼:“生产本就是道鬼门关，听说产妇生上一日也是有的。唉，太受罪了，不知何时才能让产妇安全无忧、不必受这剜肉之痛。”

茯苓道:“不是呢，听红儿说，二十九的时候稳婆的饭已经原样端了回来，她以为是王妃要生了，但迟迟没有消息，按理说生孩子也不会拖这么久，要说难产，又没请太医，一直到了除夕，等太子殿下到了，才听下人们说王妃要生了。现在六王妃连孩子都不肯见！”

简直不可思议！

陶夭难以置信:“许是六王爷没经验、不知道吧？怎么可能呢，人命关天不说，那可是他的妻子跟孩子啊，六王爷那么喜欢六王妃，怎么可能拿她冒险？不可能的！”

李璧却问:“那日来府上报喜的是谁？”

宝禄摇了摇头:“那人提着灯笼报了喜就跑了，现在想来也是奇怪，人家报喜都等孩子生下来才来的，哪有还没出生就四处跑的？可那人来咱府上是为了什么呢？”

“六弟许是想让孩子生在初一，他初为人父不知生子的凶险，被人诓骗了也是可能。那日报喜的人，好里想是为了救六王妃和孩子，坏处想，此等事找六王妃娘家便是，让兄弟们撞上，场面哪里会好看呢？随后若被父皇知道，又是哪个兄弟说出去的？”

陶夭愣了好久，陶府夫人非他生母，陶家公子非他同胞，但两个兄弟对他算不上贴心贴肺却也是照顾有加，他虽被陶太爷厌恶，兄弟间却很和睦；他也见过几个皇子，各个和颜悦色温润有礼，一点都没有想象中冰冷高傲的样子，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离间他们呢？

“怎么，怎么会呢？可是为什么呢？是谁要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璧摇了摇头：“父皇还年轻得很，在位的日子还长着呢，太子，不好当啊……对了，宝禄，之前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