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传 第20章 第 20 章

李璧两步走上前去，探了下陶夭的额头:“怎的不在床上休息，大冷天的，只穿这么少在这里，病再重了怎么得了？”

今日陶夭听了李玥一席话，正摩拳擦掌壮志满筹想要拿下李璧，可他与李璧成婚不过几日，之前也无甚交往，对李璧的喜好知之甚少，这种要命时候李璧又不在身边，渐渐地，激情满怀化作相思苦，让他切切体会了一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见到李璧，陶夭眉开眼笑，恨不得扑上前去:“王爷！”

陶夭性子温婉，少有如此外露的时候，他本就长得极美，只是总有些小家子气，如今盈盈一笑，似是宝珠迎辉，华彩熠熠，眉眼间的局促郁色都清了许多。

原来他见到我有如此欢颜。

瞧着陶夭如此，李璧也笑了起来，拉着陶夭道:“今日第一天去衙门，回来后先去拜见了父皇母妃，说了会话，回来晚了。你今日身子如何？午膳用的如何？可用了晚膳？”

陶夭见李璧如此关心自己，掂量着自己在他心中分量也不是没有，心里更加开心，笑眯眯地回答:“我在床上躺着无聊，下来坐坐，宫里炉子烧得暖，不碍事的！早上太医来请脉，昨夜发了汗、热已经退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要小心调养些日子。因还病着，中午只吃了些清淡的饮食，晚上，晚上我还在等王爷呢！王爷可用过了？”

宝禄插嘴:“王爷惦记着王君，急着回来，娴妃娘娘想留下王爷，王爷都没同意！”

卷黛急忙道:“既然如此就快传膳吧！”

宝禄笑道:“先别忙，咱王爷还有东西没拿出来呢！”

陶夭疑惑地望向李璧，李璧咳咳两声，轻斥道:“东西不是在你那里吗，还不快拿出来给王君看看？”

“得嘞，是奴才的不是。茯苓，快把东西拿来。”

小茯苓得令碎步跑上前，将一竹篾做的小箱子跪呈给陶夭，陶夭好奇地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小玩意。这小玩意有个木头的底座，底座上有个摇杆，面上是几个骑着马、举着旗子的小人。小人小马都上了漆，摇动摇杆，他们就会“哒哒”地在底座上跑动，小旗子也会飘起来，颇有些趣味。

这小玩意陶夭小时候见过，那是他母亲还在世时元宵灯会上给他买的，不过那时的小人还要手推才会动，如今已变成摇柄了。

看李璧偷偷斜瞄这里、期待自己反应，陶夭很是识趣地隐了真话，惊喜地拿着这小人给李璧看:“王爷，快瞧，它还会动！”

李璧很是满意，接过这东西摇了起来:“民间的小玩意，想着你没见过，带回来给你看看。喜欢吗？”

陶夭这才发现，李璧原来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他只是不得已，将这一面藏了起来。

王爷也不是无所不能坚不可摧，王爷说不定也盼着人爱护。也许，我可以成为那人。

陶夭忽然道:“王爷，今日九公主来看我了。”

李璧想起自家妹妹的灵怪样子就有些头痛:“玥儿活泼得紧，受父皇宠爱没什么规矩，冲撞你了没有？”

陶夭摇头:“九公主爽利大方，眼界比我高出许多，与她说话，我懂得了许多。”

“哦？”

“王爷，”陶夭慢慢伸出手，按在李璧摇玩具的手上，直直地看着他，似要望进他的心里，“九公主说，命虽由天定，却也要自己争取。王爷你觉得她说的对吗？”

李璧顿了一下，道:“许是对的吧，不论结果如何，至少无愧于心。”

陶夭点了点头，至少无愧于心。

东西也看了，肚子也饿了，该用膳了。因陶夭病着，膳食多是清淡补益，李璧虽喜肉，但偶尔用些也不妨碍。二人用着膳，偶尔聊几句，倒也惬意。眼看要用罢，卷黛忽见李璧盯着陶夭，面有不愉，卷黛一看，原来陶夭正刮碗底儿呢！

今日晚膳有碗奶酪。这本不是什么稀奇菜品，只是宫中所做无一不精细，这平平无奇的奶酪不知加了什么，做的晶莹剔透宛如白玉，盛在琉璃碗里，浇了些糖汁。因是冬日，这糖汁掺了梅花，这一碗乳酪犹如梅林雪，清香又清甜，陶夭很是喜欢。

在陶府时陶夭常独自一人在绣楼中用膳，膳食虽未克扣，可有什么喜欢的也不会有人特地做来。因而遇到喜欢的，陶夭知道下次很难再吃到，总是吃的干干净净。这碗奶酪陶夭就很喜欢，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瞧碗底儿还有些糖水，索性拿小勺舀着吃了。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看着卷黛眼中只觉得面上发烫，忍不住一把从陶夭手中将小碗夺过：“这琉璃碗倒是新奇，奴婢拿着看看，王君您用些别的……”

李璧将筷子一摔，怒声呵斥：“放肆！”

众人皆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罪，陶夭不知所以，却也吓得不轻，急忙跟着跪了下来。

李璧很生气。他看到陶夭挖着碗底儿那点糖汁，心中有嫌弃，却也心疼。如此行为在普通人家自然没什么，可在皇家还是这样一幅穷酸气，实在是失礼。可若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谁会如此呢！

他更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婢女，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从他的王君手中抢东西！陶太傅究竟如何苛待陶夭，一碗乳酪都如此珍惜，一个婢女都敢作威作福！

李璧扶起陶夭，对宝禄交代:“去吩咐光禄寺，这奶酪王君爱吃，有赏，让他们再多做些来。再问问方子，待回府让厨子们学学，以后王君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要有！”

“卷黛！”

卷黛本以为李璧发怒是因为陶夭举止失当，如今点到自己，才知李璧是要朝自己发火，急忙磕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你可知你罪在何处！”

卷黛只是磕头。

李璧道:“孤顾念你与王君情意深厚，不愿责怪于你，可你两次三番冒犯主上！王君宽仁，不忍责怪，可孤不能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