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合抬的烟色轻纱轿子在小路上慢悠悠晃着。
“公主殿下,虽然闻人将军因为叛国已经革职成为白衣平民,但是他此前毕竟是东楚的战神。”
“这次被东楚的帝君送来给您做妾,还望您善待于他。”
温厚的男声传入耳中,令扶桑在这一摇一晃中缓缓张开双眼。
里面空间很大,她此刻整斜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面前还有个矮桌,桌前坐着一个文秀瘦弱的侍从。
这是哪儿?
她不是刚拒绝了诺奖颁奖吗?怎么回事?
令扶桑回想一下,出门的时候下了雨,然后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被雷劈了?!
她死了?然后一睁眼就到这儿了?
这他妈是什么离奇的人间鬼故事?!
突然一阵头疼,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让她不得不承认穿越的事实。
这具身体是南越国长公主,性格极端恶劣,仗着皇帝的宠爱嚣张跋扈,养面首三千。
强撸良家男子,脚踩各路达官贵人,坏的一批。
大堆人马翘首以盼的等着她死,然而她依然坚挺的活到刚才,主要就是因为皇帝派了一位宗师保护她。
这次出来是因为不满皇帝把闻人容殊指给她做妾,特来羞辱他的,而那位宗师正好被前身指派出去做任务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一觉醒来就有对象了?还不止一个?
一阵踏踏的马蹄声袭来,轿子缓缓停下,侍从白芨探出身子看了眼,回来禀报。
“殿下,前面就是东楚的送亲队伍了。”
“嗯。”
令扶桑懒散的应了一声,既然能得到自由的机会,那接下来,就是她的主场了!
白芨莫名觉得暴戾的长公主变了,如果是之前,他在第一句劝诫她的时候就被踹下马车了。
他隐藏心思,放下马凳,伸手给她挑帘子。
送亲的队伍大约二百多人,为首的是一个有些下三白眼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样貌俊俏中有些厌食的颓废感。
白芨扶着她的指尖走下来,杨沉见她一个挑眉,方回神来。
他长腿一伸,下马,走到令扶桑身前抱拳行礼。
“末将东楚驻边将军杨沉,特来护送和亲,有失远迎。”
令扶桑眉梢微微一挑,只一眼就错开他往前走。
“多大的官威,还等着本宫亲自去请吗?”
她懒散开口,随后指令白芨。
“去,把他给本宫拖下来,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厉害人物。”
搞科研之前她作为华国第一财团的千金,没少经历各种大家族的内卷。
她是唯一的婚生女,爷爷指定的接班人,她性情从小就不好,桀骜难驯又称得上嚣张跋扈,处理了不知多少的私生子女。
装起性格暴戾又嗜杀的长公主,不是那么的难吧。
为了不被人发现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人,她现阶段务必要小心一些,尽量贴合前身的人设。
杨沉额头一跳,大步过去,“不劳,末将亲自来。”
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闻人容殊绝不能在送亲途中出差错!
他长手一撩轿子,拽着一截绳子猛的拽出一个人来。
他被死死的束缚住手脚,身形狼狈的侧摔在地上,长发如墨,散落的遮盖住他的脸。
片刻后他抬手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沉,杨沉一脚就要踹过去。
“你再凶一个试试!”
“啪”的一声,一杯滚烫的热茶连着茶杯摔在杨沉身上。
“我让你动他了吗?”
令扶桑懒散的窝在圆椅里,漫不经意的看过去。
“既然送给本宫做妾,那就是本宫的人,谁准你动本宫的人?嗯?”
说话间,她喟叹一般的轻笑一声,“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闻人容殊顺声音看去,只见一片不属于人间的绝丽容颜,恍如神临。
她只轻轻一笑,就胜却满皇都的颜色。
两国交涉,杨沉代表的就是东楚的脸面,令扶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他面子,让他不高兴了。
“公主这话说的,未免过于嚣张了些吧。”
白芨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南越长公主是个什么人物。
对方所来不过一二百人。
长公主随行护卫多达一千五百多人,压制他们,绰绰有余。
长公主令扶桑在南越那就真真的是无法无天的存在,偏偏还不管她怎么作妖,帝君都宠着她。
京都勋贵一度对此众说纷纭,具体怎么回事,没人说的明白。
有说是因为她是先皇后唯一皇嗣的,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说帝君与公主之间有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就很离谱啊!
此时,令扶桑只淡淡看他一眼,便吩咐白芨,“你在教本宫做事?”
令扶桑一抬手,隐没在丛林中直接闪现一支重甲骑兵出来,装备精良。
看到没有,她的兵,多。
就问你们怕不怕?
“你……”杨沉被她的手法震慑住了,信了她的狠辣,再不敢随意说话。
东楚队伍没一个人敢吭声,来的时候讨论令扶桑讨论的挺高兴,此刻全夹着尾巴跑了。
不消片刻,重甲骑兵隐没殆尽。
闻人容殊只觉得几声极轻的脚步声后,一抹绣着精美绝伦的仙鹤的衣角,被风吹拂着划过他的额角。
令扶桑蹲下身,纤细白皙如剥葱的手指挑起他的脸,像是分辨货物一般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令扶桑:“曾经东楚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