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棂从地上缓缓爬起,单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痕,眼底似有风波云涌,“你叫谁小白脸呢,哥走的可是型男路线。”
又气死人不偿命道:“跳梁小丑一个倒是挺会自吹自擂,以为吃几颗路上随便捡的羊屎豆就天下第一了。真是笑死人。”
此从今日遇见周棂,就被接连看低羞辱,马脸男怒发冲冠,嘴角都抽搐起来,他周身气压急促波动,一团团黑雾互相纠缠冲撞,似要将这屋内墙壁捣碎。
马脸男手臂微抬,伸出食指只轻轻一晃,黑雾竟像有意识般停住不动,在熬过前期的痛苦挣扎,黑灵珠总算发挥奇效,马脸男仰天狂笑,感觉浑身好似脱胎换骨般,说不出的轻盈舒爽,四肢百骸流窜着之前从未感受过的强劲魔力,他轻抬脚底,整个人立刻升在空总,悬空而立。
马脸男手朝周棂方向一指,黑雾登时接收到指令,皆朝他猛烈撞去,嘴里不忘叫嚣道:“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就先拿你来试试黑灵珠的威力吧!”
那黑雾来势汹汹,裹挟着列列狂风,只一秒,便呼啸着奔至周棂眼前。
“雕虫小技。”
身上衣衫被散发着腥臭味的劲风吹得呼呼作响,周棂却躲也不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单手轮着铁棍在半空翻飞,面前升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金色光膜,凶恶至极的黑气还未碰到周棂半根毫毛,就被这金膜消融化解。
见周棂一脸气定神闲,像等着看好戏般盯着他,马脸男心头一颤,表面仍故作镇定,赶忙催功运力,顷刻间又聚起比方才有两倍之多的黑雾,朝周棂急急奔去。
周棂仍旧毫无畏惧之色,神色懒散地微叹一口气,铁棍只在眼前保护罩上轻轻一点,光膜旋即扩大至一圆圈,将他全身罩住。
黑雾均被轻松挡下,这种低等级的攻击显然已对他无可奈何,周棂站得无聊,连打好几个哈欠,睡眼惺忪道:“当初就不应该接这种外派的活,每次出任务都在晚上,安稳觉都睡不了,折寿哦。咦,我好像也没有寿命可以折……”
周棂搓了搓眼睛,冲着吊在半空,正一脸呆滞的马脸男喊挑衅道:“我当你这黑灵珠是什么宝贝呢,原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你快掏掏兜看还有没有了,干脆多吃几颗,说不定能让你魔力再涨几分,也好让我动弹动弹,解解睡意。”
被如此看低,马脸男怒气上涌,握紧的双拳好似触电般颤抖着,他牙关紧咬,上下牙被磨得吱吱作响,叫道:“只会缩在乌龟壳里的窝囊废,有种的别窝在里面,出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把,看爷爷我不杀你个魂飞魄散!”
“我说。”周棂一拍脑壳,不禁失笑,“你们这种人可真是好笑,自己恃强凌弱欺辱别人的时候,倒不说什么公平公正,怎么到了自己身处劣势之际,凡是都要以你为先,凭什么?”
“我就不出来,气死你。有本事你就把我这结界打破。”
马脸男闻言一声怒吼,周身空气沸腾般滚动着,他旋起手臂,运力将黑雾归成一团,浑浊的黑气被压缩至半米宽,奋力朝周棂处推去。
黑雾的形态在途中不住变换,化出一极其尖锐的利刃,在马脸男控制下,锋芒处对准结界中心,连撞三下,空中登时响起阵阵嗡鸣巨响,竟真的给结界破出一裂缝,蛛网般破裂碎开。
“哇靠,你还真的有点本事。”眼见黑雾撞开结界袭向眼前,周棂眉头都没皱一下,手只轻轻一拨,黑雾化成的利刃立即偏离轨迹,从他身侧划过,脸上扬起一股赞叹的微笑,对马脸男拍手叫好道。
“哼。”见他奉承,马脸男以为他总算对自己有所敬畏,嘴角朝上斜歪着,满脸得意之色,“现在知道你爷爷我的厉害了吧,不想死的话,马上跪在地上朝我磕三个响头,我高兴了,或许能饶你一条贱命。”
“可是这该怎么办呢?”周棂一脸天真无邪,歪头做思索状。
“什么?”马脸男问。
周棂仰脸看着悬在上方的男人,饭店空间狭窄,房顶也较矮一些,马脸男不知是为了造势还是为何,非要升在最高处,脚底黑雾奔流互窜,致使他站得很不稳当,身体上下颠动,脑袋时不时撞在房顶上,发出咚咚生格外响亮。
周棂几乎要将下唇咬碎,才忍住没笑出声。
“我是说。”周棂用手将上翘的嘴角用力向下一拉,“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虽说不是什么功成名就之士,但好歹在地府有个一阶半职,你只是一介无名恶鬼,我若认你当爷爷,给你磕头,可是万万说不过去啊。”
“哼,有眼不识泰山的蠢货,地府算什么狗屁,你爷爷我身份可比你不知高出多少倍去。”马脸男双手环胸,满脸得意之色。
“愿闻其详。”周棂恭恭敬敬地对他抱了抱拳。
马脸男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鼻孔都翘到天上去,“受大人器重,前几日将这一整片城区都划给了我,此处所有的游魂都归我管。”
说着睥了周棂一眼,不屑道:“你在地府手下可管着多少魂魄啊?”
周棂想了想鬼市内一人说一句能把天吵出个窟窿,出门过个窄巷子一不留神鞋就被踩没的场景,低头惭愧道:“哎呀,也就寥寥数人,自然跟您是比不上。”
又抬头满脸崇拜道:“只是不知您这位‘大人’,手底下又有多少位像您这般威猛的得力助手,真是三生有幸。”
周棂隐约记起,前几日和柳烟烟绞杀的恶鬼也提起过这位“大人”,看来他们也都是一伙的,只是不知道那人聚集众多恶鬼害人,到底是在下一盘什么样的大旗。
马脸男对他的话十分受用,得意洋洋道:“向我这种职位的,也就再有四位。剩下的都是些小将,不值一提。”
说着,细小的双眼又在空中快速一瞟,大言不惭道:“当然,大人不在的时候,他们也都是以我为首,一切都要听我的。”
套出了大概,周棂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对方的规格,恐怕已经形成一条十分成熟的产业链,为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为何时,此刻还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自然,想必那位大人有了您这样的得力帮手,想要实现什么宏图大业,也都是唾手可得。”周棂在“您”字上咬字格外重。
马脸男得意非常,腰杆挺得笔直,几乎要大笑出声,“等大人大事已成,你们地府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快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朝我磕头求饶命吧。”
马脸男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声响,低头看去,却见周棂全身都细微颤抖着,单手紧紧捂住嘴,似在憋笑,额头青筋迸现,脸也涨成猪肝色。
马脸男脑内转了又转,不知是不是因为脸太长的缘故,脑回路格外慢,半天才回过味来,原来周棂一直在明里暗里讽刺他,周身登时绕起层层黑雾,似火焰般燃烧,冲周棂咆哮道:“敢看不起我!我一定要撕烂了你这张嘴!让你求死不得!!”
周棂笑得快要岔过气去,忍了半天才停住,擦掉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接着调笑道:“大王还有什么招尽快使出来吧,可得让我看看,您是不是孬种。”
马脸男连发黑雾数只,均被周棂毫不费力躲过,他趁机抬手朝上方虚空一握,马脸男顿觉脚腕一紧,一股强大的劲力扯着他朝地面坠去。
事发突然,提力抗衡已是来不及,马脸男一个趔趄,被扯下重重摔在地上,脚腕传来阵阵剧痛,似乎骨头都被捏碎,竟是一时站立不得。
“总是仰着头看人很累的,你呀你呀,光顾着自己造势耍帅,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别人。”周棂耸了耸肩,说得十分委屈。
马脸男半坐起身子,眼底有寒气涌动,但因眼睛太小的缘故,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他藏在身下的手腕轻动,悄悄在周棂身后聚起一团黑雾,欲杀他个措手不及。
周棂似有感应一般,黑色玄棍在后方只稍一挥舞,金光迸现,将屋外黑夜照亮如白昼,黑雾被顷刻化解,周棂不再啰嗦,提棍冲上前去,棍尖抵住马脸男心口,厉声问:“你口中的那位大人,现在身在何处?快说!”
心口被玄棍抵住,似火烧般疼痛难熬,马脸男却只冷笑一声,满脸坚毅,“大人的行踪哪是我能知道的,你就等着吧,大人事成后,势必山河动荡,鬼哭神嚎,你就是不想知道也由不得你了。”
周棂眉间紧拧,手中暗暗施力,玄棍顷刻埋入马脸男心头一寸,只听他哀嚎声惨烈异常,嘴却还是很硬,“动、动手吧!你就是折磨我到死!也不会再从我嘴里套出任何话来!”
“哎呀,想不到你还是个男子汉啊。”周棂蹲下身子,手在他后背安抚性拍了拍。
“哼,用不着你假惺惺。”
“我可舍不得你死,我还想见识见识,你那个神通百大的黑灵珠,还有什么奇效呢。哎,你身上还有没有啊?”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周棂直接上手,在他衣衫上摸索起来。
“没了没了!都被我吃了!”
马脸男奋力扭动身躯闪躲,却被周棂压住手脚无法动弹,终是被他从怀中掏出一颗。
周棂大喜过望,有了这个,这次报告内容可有得写了。他随手塞进兜里,朝一脸气急败坏的马脸男说:“哎哎,你别这么小气,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这个道理难道你妈妈没有教过你?”
马脸男目眦欲裂,只恨不得将周棂得意洋洋的脸划破,吃进肚里。
正待出言羞辱,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噗通巨响,一个人影哀嚎着从身后飞来,扑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周棂定睛一看,此人竟是饭店老板,身后衣衫不知为何被破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还有隐约雷光闪动,看似是条鞭痕。
周棂无奈地起身朝后厨看去,见后厨房门被破开一个大洞。
楚青寐站在洞口处,见周棂看向他,赶忙把手中鞭子收起,一脸无辜地说:“是他先动手的。”
咩咩的粪便在我们这边叫羊屎豆,不知道你们那里有什么可爱点的称呼呢?(这种事有什么好讨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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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