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傻了不成?”,周恒点了点安知许的额头,问道。
安知许:“你的鼻子倒是灵,属狗的?”
周恒摇了摇头,坏笑道:“我是蛇,最毒的那种,害怕吗?要不要试试。”
语毕,周恒压下身子,向安知许的脖子探去,张口露出细长的獠牙作势要咬他。
安知许推开周恒凑过来的脑袋道:“我对细长条的动物不感兴趣。”
周恒扁了扁嘴:“这么不禁逗。”
回应周恒的只有“砰”的一声关门声。
安知许是人不是神,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从莽尸到同事,这个世界完全没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就让他触摸到世界的另一面这个光怪陆离又危险的一面。
活了二十一年的世界,在他眼前拆分又重组,骤然崩塌后又建立起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
周恒这个人神秘又复杂,动机和行为都不在他能预估的范围内,他到底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刚好发了工资,当务之急是他赶紧搬出去才是。
安知许动作很快,当晚便联系好了中介准备第二天去看房。
次日,安知许洗漱完正在准备出门,就看见周恒斜靠在他门口道:“这么早就着急走啊。”
安知许镇静道:“嗯,约了人出来。怎么了?”
周恒双手环抱,挑了挑眉:“那今天肯定会有一些愉快的经历了。”
安知许没有理会周恒的话,自顾自地走了。
解决完莽尸后941公交车倒也没有消失,白天就是正常公交车,晚上就是运送灵魂的摆渡车。
所幸倒是方便了他出行,只不过今天的公交站倒不止他一个人等车。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紫衣姑娘,独自打着一把伞,静静站在站牌下候车。
许是因为听到了安知许的脚步声,她回过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身后的青年。
“我怎么之前没在这边见过你?”,紫衣少女有些好奇地问。
安知许见姑娘没有恶意于是便解释道:“我刚搬到这里不久,姑娘你呢?”
闻言紫衣少女有些震惊,伸手挡住了微张的口,道:“我很多年前就在这里住了,我想我们之后应该会经常见面了。”
“我叫馨和,幸会幸会。”,馨和伸出右手,她眨了眨眼示意安知许回握。
安知许愣了愣,回握住少女的手,“你好,我是安知许。”
只是在他刚握上的一刹那,他就觉得这个姑娘手冷的不像话。寒意从他的手侵入他的大脑,一股强劲的眩晕袭来,昏过去的前一秒,他眼前只有馨和紫色的眼睛,以及少女天真烂漫的音调。
“做个好梦吧,安知许。”
安知许再次睁眼,他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女人克制的敲了敲门道:“知许,快起床吧,妈妈给你把饭做好了,你爸和你姐都等着你吃饭去呢。”
安知许应了声好。
他有些摸不清头脑,只是他记得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诡异的梦。
饭桌上,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正笑着望向他。
“弟弟,快来吃饭,你姐我都要饿死了,你也是真能睡,睡了这么久。”,年轻女人招呼道。
“哎,诺诺,你弟弟这不是一直身体不好吗。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别说你弟弟啦,和和气气的把饭吃完就好。”,中年男人道。
安知许一直没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孤儿院长大的吗,从哪蹦出来的父母和姐姐啊。
中年女人打岔道:“好了好了,别拌嘴了,快吃饭吧,不都喊着自己饿吗。做好了又不吃了。”
中年女人边说边给安知许拉开椅子,拍了拍安知许的肩膀道:“今儿妈妈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你尝尝合你口吗?”
安知许目光扫去,桌子上山珍海味是应有尽有,中年男人杯中是上好的白酒,年轻女人的身上尽是奢侈品牌,中年女人的手柔嫩若少女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已久的手。
“怎么不吃啊?”,中年女人推了推推了推安知许。
安知许没有作声,只是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猛然之间,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至极致。
面前的妇人,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较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她瞳孔紧缩,鼻息粗重,原本微笑的嘴角裂开到一个常人不能达到的高度,光是血盆大口就占据了她的半张脸。
妇人问道:“为什么不吃啊,知许,这可都是妈妈给你准备的你最爱吃的东西啊。”
女人尖锐的声音划过鼓膜,危险的讯号袭来,安知许只能强装镇定道:“长辈还没动筷子,我怎么能动筷呢。”
中年男人朝妇人挥了挥手:“你也是,咱们家小许这么懂事,别逼孩子。”
年轻女人也附和道:“就是啊妈,弟弟最喜欢你做的菜了。怎么可能不吃呢,你赶紧坐下来,大家一起吃呗。”
因为父女二人的安慰,妇人的心情也逐渐平复,原本扭曲的面容,正在一一归位。只是在经历了面部变形后,再复原时妇人的眼睛已经不能在原位停留,两只眼睛争先恐后的掉下。
“咕噜咕噜”,一只眼睛刚好滚到安知许所处的桌子下方。
妇人顶着空洞的眼窝,一动不动的望着安知许,似乎正在期许他捡起这只眼睛。
迫于三方视线的压迫,安知许只能蹲下掀开桌布,钻入桌底。
只是,桌底下中年男人并没有腿,他的下半身是一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肉球。
来不及他细看,耳侧就传来妇女的声音。
“知许,找到妈妈的眼睛了吗?”
妇女温柔的询问,在此刻变成无形的催命符。
安知许只能加快自己摸索的速度,因为刚脱离人体,眼球还有尚存的余温,温温热热的加上毛细血管的破损,鲜红粘稠的血液不停的涌出,滑溜溜的格外难抓。
妇人温柔的催促再次袭来:“知许,我的眼睛呢。”,妇人的声调逐渐变样。
终于,在趁妇人发威前,安知许双手奉上了还新鲜的眼珠。
因为愤怒扭曲到一半的妇人只能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谢谢你,知许。快吃饭吧。”
妇人安上眼珠,随后便在餐桌落座。
年轻女人似是不经意间随口问道:“弟弟,你觉得我这个发夹好看吗。”
安知许心中警铃大作,结合妇人的表现,如果他没有给这三个“人”满意的答复,极有可能会引起他们怪异的举动。
年轻女人道:“弟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安知许:“好看,特别好看,很衬你的肤色。”
听到安知许的答复,年轻女人很是满意,她展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当然了,这可是限量版,很难抢的。你觉得好看的话,那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发夹粗暴的拽下,与发夹一同下来的还有女人连着头皮的头发。
黑色的长发在女子手中不停的蠕动,掩盖住了发夹的标识,它的附加价值随之消散。
安知许看着眼前的头发,只觉得头皮一痛,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子正在飞速运转如何说出让女人满意的答案。
没有得到回应的女人显得十分暴躁,与此同时,她身上一件又一件的限量款正在脱落。
随后是大把头发的掉落,女人身上的皮一层层剥下,露出淡黄色的脂肪层,然后是瘦削的骨头,最后是鲜红的内脏。
随着身上的物体被剥落,女人的提问也愈发急促,“你不是喜欢吗?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环绕于餐桌的上方久久不散。
安知许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伸手抓上卡子给女人带了上去,说:“这是女款卡子,我用不上,你戴会更好看。”
女人的头颅已变成森森白骨,只留着三两根头发,安知许手快准狠地给女人戴上。
戴上卡子后,女人的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
她开始一层一层地穿上掉落的皮。
为首坐在主桌的男人见年轻女人失控的样子,很是不满,脸上的横肉气的止不住发抖。
“你,你们一个两个的是要闹翻天不成吗?还把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好好一个家宴,你们就这么闹是吗?”,男人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掷向餐桌。
随着“砰”的一声,茶杯的碎片四溅,细小的碎片划伤了年轻女人刚穿上的皮,击破了妇人精心慢炖的汤盅。
年轻女人颤抖地捂住自己的脸,挪开细长的手指,惨败的皮肤上赫然有一道鲜红的血流。
年轻女人失控般不受控制地大叫着,“啊!!!”,“我的脸”,“我的脸”……
妇人看着自己精心慢炖的汤盅流向地面,“滴答滴答”的打湿了她的鞋面。
刚安上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精心保养的脸青筋凸起,血红色的指甲不停生长,她大喝一声:“你!”
坐在主位的男人见情况不对,却仍强装镇定,“你什么你!你们俩没有我的钱财供养,早、不知道去哪流浪了。”
闻言,年轻女人拉开椅子一脚就向男人踹去。
男人被踹地跌倒在地,安知许才彻底看清了男人的下半身是什么东西。
几乎是球一样的肚子,连接着两条短小的腿。
这场战斗并没有以男人跌落在地而停止,妇人顺势薅起他的头发,抡圆了胳膊将男人扔了出去。
球一样的男人,在客厅四处乱飞,将原本装修精美的客厅彻底砸了个细碎。
出乎安知许意料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异能,貌似只是比普通人结实些。
男人在客厅滚了四五圈,最终滚到安知许脚下。
几乎是出发于下意识的一下,安知许直接把男人捞起来递给了正在暴怒的妇人。
妇人薅着男人的头发说:“活着你就一事无成,死了还想压老娘一头。逢年过节的冥币还都是我娘家人给我烧过来的,你有什么,还配说我说我闺女?给你脸了是吧。”
年轻女人更是掌力十足的狠狠地扇了男人六七个耳光:“你倒有脸教育起我了,老娘比你早到阴间多少年。你把我打了,不就是为了拼个儿子吗?儿子也没拼到,倒是把自己送下来了,死瘪三。”
男人无助地望向安知许道:“你也是男的,你应该知道咱们男人身上背负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任务。你怎么忍心看我一个年过半百的男的被这两个贱人打!”
安知许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在男人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安知许一脚已经踹了上去。
被安知许这么一踹,男人先是一口血吐出来,男人不停吐血,到后面他也不吐血了,吐出来的是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安知许神色淡然,语气略带嘲讽道:“首先这两位女性打你是替天行道,你吃人家喝人家还要逞威风,封建地主都没有你这么迫害人的。其次你整天给自己安排这么多任务,看点读者把自己脑子看坏了是不是?”
安知许捡起两本染着鲜血的结婚证,走到妇人面前,郑重的交给了妇人。
一股紫烟散来,原本满地狼藉的房间瞬间换了副模样,馨和撑着一把洋伞,自虚空踏来。
“一个永远在追求爱的人是得不到爱的,一个永远在追求功名的人是得不到真正的权力的,红颜枯骨最终不过黄沙一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