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俄尼索斯的酒杯[重生] 第23章 自愿

乔言有千言万语从心中奔涌而过，可惜，一句都不能说，一句都不能！

好恨！

面对春之骑士的邀请，佐伊含笑垂眼，并不立刻给予答复。萝宾怪笑起来：“春之骑士，看来你要吃瘪了。”

春之骑士客气地笑着，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失望。

“抱歉，我不能代替乔言做出这个决定。”

佐伊将目光落在乔言身上，眼神温柔好似今夜的月光。

“乔言，你介意这两位贵族小姐和我们一起去吗？”

萝宾和春之骑士都很诧异，光看她们那藏不住的疑惑就能明白，佐伊的举动大大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虽说，挑选衣服这件事，的确是为了乔言才会进行，可乔言只是她们亲近佐伊的借口。她们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

此外，也没有哪位贵族小姐会专门就送礼物这件事去征询侍从的意见。来自于主人的赏赐，是侍从们的荣耀。不管以什么方式传达，侍从们都会欣然接受。

更简单地说，送侍从衣服这件事，和赏给猎犬一块新鲜的鹿肉，没有什么区别。谁会去问猎犬想不想吃鹿肉呢？只要用刀子割下一小块扔到地上，猎犬们都会高兴得摇尾巴。

“莱茵小姐，您对我的关爱，令我非常惶恐。还有，萝宾小姐，希望我这样过于亲昵的称呼不会冒犯到您。”

“我想说，莱茵小姐、萝宾小姐和春之骑士小姐，我很感激你们三位对我的关爱。能得到三位小姐的垂青，是我的荣幸。这样的事，我本就不能拒绝。”

本就不能拒绝，何必还来询问乔言的意见？

将这句话说出来，便是乔言唯一能小小反抗的方法。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佐伊身上。她希望佐伊能拒绝。

“我很抱歉，春之骑士，我并非故意让你失望。”

佐伊向着春之骑士，语气真挚：“感谢你的推荐，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给乔言送礼物，我希望我和她能单独相处。”

“佐伊真是个真挚的人呢，即便是给侍从送礼物，都如此用心。”萝宾感叹道。直到这时，萝宾才对佐伊显露出真诚的一面，看向佐伊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春之骑士也笑着：“如果是这样，佐伊，下一次我邀请你外出，你可不能拒绝我呀。”春之骑士看起来并不在意被拒绝这件事，果然是个以好相处出名的贵族小姐。

会场响起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拍卖会的中场休息时间到了。琳娜拍下血奴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会场已不见她的身影。

乔言松了一口气，她肩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她还以为琳娜会和佐伊纠缠到底呢。

“差不多到时候了，乔言，我们也走吧。”

佐伊款款起身，同萝宾和春之骑士道别。那两位小姐都做出不舍的姿态。三人相识的时间很短，可那感情却深刻得不合常理。乔言很难看出她们是真心，还是逢场作戏。

“时间还早呢，佐伊。你真的只是来看看吗？我还以为你要拍下血奴呢。是因为你心仪的血奴被卡洛斯小姐抢走了，你才会这样快离开吗？”萝宾问。

佐伊微微一笑。

“没有这回事，萝宾，我只是担心那位黑人血奴遭受太过凄凉的结局才参与到竞拍中。琳娜小姐脾气坏了点，但她是个好人。我想她会好好对待那位血奴的。至于我自己，今早，我已经选中我想要的那位血奴了。”

乔言真是满脑袋问号，佐伊早选好了血奴，那么晚上这一趟是为了什么？给琳娜添堵吗？但话里话外，佐伊都表现得极为纯良，好像和琳娜竞价只是一场意外。

春之骑士和萝宾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佐伊的话也让她们短暂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听力。

这是哪里来的天使？还是演戏演得太过了？

一群五分钟前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贵族小姐，此刻竟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还是萝宾打破了沉默。萝宾客气地说：“佐伊，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机，不会距离今天太远。”

春之骑士则在一旁点头附和。

尔后，三位小姐交换了名片，春之骑士还在名片的背面写上了那家私人裁缝的住址。乔言领着佐伊出了会场。看到早上碰到的那位贵族候在独角兽拖车外，乔言才敢相信，佐伊确实一早就订好了那位血奴。

贵族谄媚道：“莱茵小姐，您订的那位血奴，我已经帮您安置好了。感谢您今晚的光顾。”

佐伊递给乔言一个眼神，那是示意乔言去拖车上验货的意思。乔言踩上台阶，向车内望去，车厢的一角，披着麻袋、手脚皆被镣铐扣住的血奴神情木然，似乎已经接受了沦为牲畜的命运。

不过乔言还是闻到空气里一股浓烈的酒味。

“您给她灌了酒吗？”乔言回头问。

或许是因为做成了称心如意的买卖，贵族也和颜悦色起来。“是烈酒，但给她灌酒不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而是防止在莱茵小姐回去的路上，因为血奴身上的气味导致莱茵小姐遇到贱民们的袭击。”

贵族又对佐伊恭敬地说：“莱茵小姐，请您相信我，我不喜欢强买强卖。我认为，即便是血奴，也要自愿选择这条路。”

呵……

乔言无声冷笑。被生活所迫的自愿，能算什么自愿呢？自愿分明是一种奢侈品。多少人的自愿，是缺乏长线眼光考虑的结果。就如上一世的乔言，甘愿做佐伊的附属品，将一整颗心都献给佐伊，结局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正是因为用惨痛的亲身经历提前知晓了结局，这一世的乔言推翻了前一世的“自愿”。已到了不得不将性命交由他人决定时，这样的人，就如漂泊在洪水中的一叶孤舟，只能祈求上苍垂怜别让自己太早倾覆，一点儿也由不得自己。

所谓的自愿，只是一条遮挡“残酷”二字的遮羞布罢了。

“谢谢您的关照，给了我非常公道的价格，但是，我希望您能告诉我，这位血奴的母亲，现在在哪儿呢？我希望她能得到妥善的照顾。如有必要，我想帮助她痊愈。”

佐伊的话，让贵族拧起了眉毛。他咳了几声，干笑起来：“莱茵小姐，你是认真的吗？不是在开玩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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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