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荫换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只觉镜中人整体失了几分和谐,差了点味道。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沉思了一会,然后给自己梳了一个高马尾。见镜中人多了几分侠气和英气,韩荫这才满意的戴上面纱,走了出去。
韩荫一出来,小荟便过来和她说:“你想服务哪桌就服务哪桌,咱这本来就是惊喜服务,决定权在你,走的就是任性的路线。”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好的。”
韩荫在厨房随意选了上24号桌的菜,当她端着菜来到24号桌面前的时候,差点没端稳盘子。
面前这个人,不是张惟景那厮还是谁。
她这是什么神仙手气。
不是,这家伙真TM有钱,一个人吃饭也点那么多菜。
韩荫低下头,磨着牙给张惟景上菜。
“还有一个紫苏黄瓜没上。”张惟景说。
“应该快了,好了会给你端上来。”韩荫说道。
许是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张惟景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直接朝韩荫扫视过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韩荫大气都不敢喘,任他打量。
她是真的不想被张惟景发现她是韩荫,毕竟服务曾经的死对头这事,本身就有些让韩荫难以接受,更别说被死对头知道了。
在韩荫被盯得汗都要出来的时候,猛然大悟,她干嘛在这傻站着任他打量,直接走就完事了啊。
竟是被一区区小屁孩的眼神给震住了。
韩荫拿上餐盘,直接离开了。
她有些忐忑地想,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张惟景那厮认出来,毕竟那货最后的那个眼神怪耐人寻味的。
韩荫回到厨房后,和尹蝶说:“24号桌还差一个菜,待会你给他上了吧,我去服务别的桌了。”
“好”尹蝶答应她。
韩荫再次随便选了一个号码。
当她端着东西来到餐桌前时,心下彻底无奈了。
她这是走得什么狗屎运,竟然又碰见熟人了。
曾云志、钱三豪、刘非三人哥仨好的正坐在那有说有笑呢。
靠,班里人真有钱。
难道就她是穷逼吗?
也太令人心酸了吧。
曾云志看到面前的服务员也是灵修人员,不由好奇道:“你为什么做这个?”
在绝大多数灵修人的眼中,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绝不可能去做服务员这种活。
钱三豪不由插嘴:“当然是因为钱啊,灵修人做服务员肯定比普通服务员工资高。”
“可工作不是有很多吗。”刘非显然是也有些不能理解。
韩荫并没有回答他们,只做着本分的上菜工作。
他们显然也没有要韩荫回答的意思,三人已经激烈的讨论起来了。
“灵修人就应该为国家做贡献啊,这样毫无意义的发着光,靠着灵修人的身份挣钱,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产生任何价值,这种风气和思想就不对。如果每个人都想着多挣钱,那我们国家的国防实力还怎么发展,肯定比不过别的国家,当妖兽再一次没有缘由大面积降临的时候,又该怎么办?”曾云志正义凛然道。
“那总有考不上帝都灵修院也考不上各地方驭妖学院的人啊。”钱三豪分析的倒是比较客观。
韩荫听得直想打人,他们在学校没事发光发得,她发光挣点钱发不得。
韩荫头一次觉得曾云志这货那么欠打,以前这厮叽叽喳喳聒噪得不得了的时候都没觉得。
“我觉得钱哥说得对”刘非开口,“总有很多人考不上的。想报效祖国,祖国妈妈还不一定要你呢。”
“那我要考不上我也不干这个。”曾云志说。
“那是你家里有钱。”钱三豪说他。
“我家里没钱也不干,这是我最后的倔强。”曾云志说道。
韩荫没忍住开口道:“那你是没到没钱时,大话谁不会说。”
曾云志并没有关注韩荫说话的内容,他只是惊奇地看向她:“你说话声音好像我同学哎。”
上下打量了一下韩荫,又接着说:“体型也像。”
紧接着,他又自顾自摇头:“不过,她肯定不会来做这个的,她就是那种非常低调的大佬,在学校都不会想着发光让别人高看一眼,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
韩荫:……
还真是谢谢抬举了。
不在学校发光纯粹是觉得那种行为过于沙雕。
在这里发光,那是为金钱低头。
韩荫没再搭理曾云志,拿起餐盘,径直离开了。
在回厨房的路上,小荟过来拿过她手上的东西,和她说:“你不用去厨房了,你待会就在24号桌旁守着服务他吧。”
“啊?”韩荫一时间有些懵了,24号桌不是张惟景那桌么,“我干嘛要去服务24号桌,还守在那?”
“24桌的人要求的。”小荟解释。
“他要求我就要过去吗?不是说决定权在我,要的就是任性么。”韩荫不禁道。
小荟叹气:“那是针对普通客人。”
“他是VIP吗?”韩荫问。
“不止,他是至尊VIP,这种卡不可以办理,是老板自己送出去的。”小荟说。
“他和老板还认识?”韩荫不禁有些奇怪。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确实有那卡。”小荟说。
“好,我过去。”韩荫叹了口气。
刚走近24号桌,张惟景便突然低低唤了一声“韩荫”。
韩荫心下大惊,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迷茫的模样,慢慢看向他:“你是在找谁吗?”
“别装了,你就是韩荫。”张惟景忽然就笑了,笑意荡进了他的眼底,像是铺满了细碎的宝石,带着晶亮的光。
“我刚问了你们的人,你就叫韩荫。”张惟景接着说。
我去,这就被卖了,韩荫心下大叹。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韩荫继续践行装傻到底的路线。‘
她依然表现得像不认识张惟景,并且完全不接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个?”张惟景的笑容里带了几分玩味。
“关于私人问题,一概不回答哦。”韩荫笑眯眯道。
这家伙,恶劣的本性果然暴露出来了呢。
张惟景没再说什么,只是朝韩荫勾了勾手,似是有话要交代。
韩荫弯下身子,朝他靠近了些。
张惟景直接扯下了她的面纱,看着她笑:“就是你,韩荫。”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韩荫有些生气,立马将面纱从张惟景手中抢过来戴上,然后看向四周。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至少曾云志那一桌没有注意到。
张惟景往后一靠,整个身体呈放松姿态,浑然没有半分做错事的自觉,只是笑道:“你可以承认了吗?”
“是我又怎样?”韩荫没好气道,“有多好笑吗?”
张惟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不是笑话你,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有些好笑。”
“请问,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明白吗?”张惟景解释,“不过,我真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在这里做这个。”
“一个人也能吃大餐的大少爷当然不明白。”韩荫没好气道。
“我发现一个问题,你对我,似乎有意见”张惟景说出他的判断,“为什么?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待在小小的云丘,你待帝都,我们怎么可能认识。”韩荫回他。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待帝都?”张惟景双眼微眯,“难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他来自帝都现在难道还没公开吗?韩荫强装镇定道:“无意间从老师那听到的。”
张惟景没再追问这个问题,只是道:“那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可以给我解解惑吗?”
“没有,没有得罪,也没有对你有意见,是你自己敏感了。”韩荫道。
“真的吗?”张惟景继续问。
“嗯”韩荫点头。
“那你帮我把这盘虾剥了吧。”张惟景道。
韩荫:???
“你认真的?”
张惟景看着她,重重点头,“不然你过来服务,服务什么呢。”
韩荫咬着牙坐下,没好气的将那盘虾拖到自己面前,“我坐下总可以吧。”
“可以可以,随便坐。”张惟景笑眯眯道。
韩荫在剥虾过程中,将每一个虾都想成了张惟景,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这事干下去。
将整盘虾剥好后,韩荫没好气把盘子朝张惟景一推,“吃吧”
内心默默补了一句“吃死你去”
天知道她在剥虾的时候,那货就在一旁悠哉悠哉看着她剥的时候,多让她想砍了他。
还有比这种受制于人更心塞的时候吗。
其实她真的想说“士可杀不可辱”,但她现在确确实实被她原先的死对头羞辱了个够,还是少年时期的死对头。
韩荫看向张惟景:“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是你自己敏感了。”张惟景笑着将原话返还。
韩荫磨了磨牙,这厮也太记仇了吧
张惟景夹起一个虾,端详了一会,然后笑道:“剥得不错,待会给你写封表扬信,可以拿奖金。”
韩荫:……
还真是谢谢您嘞。
原以为张惟景只是随口口嗨,没想到吃完之后,张惟景竟然真的郑重其事的写了一份表扬信,交给了她的领班。
韩荫:……
这货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