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的逃婚生活 第59章 婚后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红纱落下遮住了她的眼，被康海扶着上銮车的时候，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骑马去吧，她不能坐轿子。”“可是……”喜队的姑姑犯了难，“这恐怕不合规矩吧。”“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合规矩的事？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你们就是有再多脑袋也不够砍的。”莫染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叶栾，以前一起去三里的时候叶栾还在奇怪为什么莫染要放着马车不坐非要和杨成明骑马，后来看见她在马车里的样子才知道她可能受不了马车。

“不用了。”莫染还是踏上了銮车，“叶将军费心了。”叶栾有功被封将军，虽然还是守卫宗政桀的的职责，但宗政桀已经今时不同往日的成了太子、储君。莫染不想再欠他们什么，这世上有一种人最可恨，她自己也是这种人中的一个，分明做了叫人恨的事情，还妄图用事后的恩典叫别人原谅。明明该恨你们，可是偏偏，恨不起来。只因为一个是她的刀小弟，一个是爱玩的孩子她把他当弟弟看待的。叶栾愣在原地，看着銮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凤栖殿前莫名其妙的荒凉，风卷过，枯枝乱叶的声音沙沙。

叶栾在原地牵着马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坐在銮车上莫染冷汗津津，一路上她都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有什么差错。本来这场婚礼就是一个荒谬的存在，本不该大办，偷偷的给个名分都是不合礼数的，像极了要带回武媚娘的李治，只不过莫染和武媚娘不一样，武媚娘喜欢的人是李治。其实莫染知道梁皇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青墨卷上的女人，恐怕这个消息将会在婚礼上大告天下。有人说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婚礼，莫染算是结过了一次婚，但是那时候她不是她自己，现在她结第二次婚，却不是自己所愿。说起来宗政九秋欠她一个成婚，她记忆里的是秦默那时候坐在花轿上心里还惦念着另一个男人，苏世璋站在树荫下看着花轿远去什么也做不了，她坐在花轿上也什么都做不了，和现在又有什么不同？跨火盆的时候，这才觉得暖和了点，本来穿的就不算厚，莫染冷的直哆嗦。她隔着红纱看到了眼前的男人，其实梁皇也不过才三十六岁，虽然对于莫染的年纪来讲这人的确是个老男人了，但其实梁皇长得和宗政桀很像毕竟是父子，眉宇间也有九秋的样子，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可是岁月似乎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娘娘。”身边一个宫女接过她的手，扶着她往梁皇那里走去。莫染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浑身一震，那是小雨。小雨的身份还没有被戳穿，只是她一早投诚到梁皇那里做了内应，所以现在梁皇还真以为小雨就是自己人，所以还是派了小雨去伺候他的新妃。莫染没有说什么只是受着摆布，直到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大殿。“娘娘！”莫染听得出是木承欢的声音，她虽然担心小木子的安危，但心里竟然有几分开心，小木子的出现说明九秋还是在乎她的，说明他没有误会她说明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想来救她的，但是随后她的心就凉了，不是想明白了以宗政九秋的性格不会这么没头没脑做没把握的事情，不是想明白了如果他真的在意自己怎么样也要亲自冲过来而不是让小木子来。

“娘娘、容妃娘娘……死了！”而是小木子不是来找她的，他口中喊着的娘娘是苏蓉而不是她。苏蓉死了？莫染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那是一个多么漂亮多么可爱的女孩，那样善良那样美好，现在却说没就没了，而莫染是间接让苏蓉死亡的凶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是她难过的不仅是这个，生生死死她已经看透，以前她最怕死亡最怕死物，不知不觉中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莫染难过的是，她想起九秋已经失去了天下失去了母后失去了孩子，现在连他唯一爱的女人都要失去，想起他悲痛的表情，她比他更难过。这样一来，九秋就彻底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真是晦气！来人，把这奴才给朕拖出去斩了！”梁皇冰冷着脸，叫人害怕，这样的表情无论是在宗政桀还是在九秋的脸上都是不曾见过的，要么说梁皇最后成了最大的赢家。“不要！”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转移到了莫染的身上。“晦气。先把他关到死牢择日再杀也不迟。”“哼……”梁皇一阵冷笑，“你也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朕要杀的人就没有能活到明天的。”说完士兵把小木子拖了下去，都这么长时间了，梁皇依旧没有把自己的兵力退出皇宫，可见他疑心有多重，恐怕九秋不会就那样平安的待在静心殿里的，梁皇总是要找到机会让他莫名其妙的就暴病身亡。

“宗政九修！你不得好死，娘娘的冤魂不会放过你的！”小木子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大殿之上，莫染想不通为什么小木子连命都不要只为了冲过来诅咒梁皇，后来才知道，小木子付出了生命不过想让宗政九秋有时间撤离皇宫。确实莫染太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曲真和杨成明因为教中事物回去苗疆没有管后来莫染怎么样了，锦岚走了也没有带她走，九秋走了自然也不会顾及她，以为宗政桀好歹顾念以前的情分，却没想到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即使她是青墨卷上画着的人的样子若是利用又何必假装好好相待，梁皇的态度可见一斑。可笑的是，最后还念念不忘的竟然只会有白尘甫，这个一开始就抛弃她利用她的男人还算是以礼相待。莫染觉得凄凉，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可怜。莫染后来成了梁皇的秦妃娘娘，住到了原来是苏蓉住的芙蓉殿去，名字改成了青墨殿。

秦默，青墨，不知道是不是李润荷那时候就预见了未来，所以才给自己的女儿取了这样一个命途多舛的名字。果不其然，秦默就是青墨卷上的神女的事情被昭告天下。那日深夜，莫染盖着大红盖头坐在檀木床边，屁股只能沾三分之一还要挺直着腰，一坐就是好久。她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感觉腰快断了。小雨站立在她的身旁，两人没有说话，康海守在殿前。“走吧！”突然小雨小声在她耳旁说道，要不是她确定那是小雨的声音否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将军已经答应皇上为龙涎效力了。你若肯放下就跟皇上走吧。”白尘甫喜欢秦默，小雨还以为皇上那样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的喜欢。在小雨心里，白尘甫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神的存在，这样的人，她在心里偷偷喜欢着，却不能说出口，即使知道着白尘甫心里有了别的人她也不曾嫉妒生恨，只是痴痴得想着即使不是自己也要让皇上得到幸福，这样傻乎乎的心思倒和莫染有些相似。“原来如此。”莫染没想到小雨竟还是个谍中谍，“我如果走了，梁皇要伤害他怎么办？”莫染口中的那个他小雨自然也是知道是谁。“连木公公的命你也保不住不是么？奴婢记得娘娘以前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之所以这么无所谓是因为自知无能为力不是么？还是真的已经看开生生死死？”小雨正戳到莫染的的痛处，是啊，她谁都救不了……

“何必呢？”莫染冷笑，“我既然心意已决，他自知劝不了我，又何必让你来？明明知道我是恨他的，是恨你的。要不是你们利用我，我在乎的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就算是一场谎言又如何？是你们，杀了蓉蓉，杀了小木子……”莫染语气平静，明明是血泪的控诉，但是她说的好像与她无关一样，末了又补了一句，“何必呢？我又何必怪你们。是我的错罢了，从头至尾，这整个故事里，最不该出现的就是我……”

“娘娘……”小雨扑通跪在了她的面前，“是奴婢的错，不是皇上的错！皇上没有派奴婢来劝说娘娘，只是让奴婢以这样的身份继续留在娘娘身边保护。”“保护？”莫染觉得有些搞笑，“也罢，就算是保护吧……”她现在还在意什么呢，反正是谁也不信谁也不能保护她了。“皇上驾到！”外面的是康海的喊声，以告诉莫染梁皇到了。莫染站了起来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面对着梁皇面不改色。“皇上，既然是利用臣妾，何必假戏真做？”梁皇一脸戏谑，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着奴才们说，“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朕的命令都不要进来。”等到人都退了出去，梁皇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手持一个杯子把玩，“不假戏真做，你怎么能专心为朕做事？肯定还要想着宗政九秋那个没用的人。”

“你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他？又何必许诺他那些话？现在苏蓉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任何筹码来控制他了。”“苏蓉？看来你是不知道。朕答应他的已经做到了，朕保护了他爱的那人，如果他是皇帝那人就必须被降罪。那个笨女人还叫嚣着自己要去冷宫，要皇帝废了她。”梁皇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莫染。她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是她吗？是因为她吗？“所以，朕无需杀他，败在一个女人手上他能成什么大气！”莫染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绝望。

“皇上不是一样，当年因为妻儿退兵，难道十几年过去就可以忘了？难道不是因为没忘所以要报仇？还是这天下这权位当真就是无人能比的？”梁皇脸色一变，似乎是莫染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杯子落地碎成了渣。“你确实颇有姿色，但是朕和宗政九秋那个人不一样！”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秦默，你赢了。朕不会碰你的，但是你也休想逃。朕告诉你一个秘密，朕想要的东西，即使是牺牲妻儿也要得到！”看着梁皇离开的背影，莫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稍后她又皱起了眉头，梁皇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年梁皇退兵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