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顾家出手买下这些物件,就会有银钱的流动,外人能大致推测明面的账,但并不知晓实际账目。zhongqiuzuowen
且这次非他们主动所为,为了玄玉的安危,他们必须出这笔钱,之后若有人提起与银钱相关之事,顾家便可拿此事推阻拒绝。
他们正愁该如何兑现玉柔公主的赏赐,现在正好机会送上门,虽然还是得暗中操作,但有了合适的借口,风险瞬间小了大半。
顾夫人看向顾亦瑾,看遍岁月的眸子异常坚定:“买,必须得买,赤霞织金锦还得买六匹。”
对上顾夫人的眼神,顾亦瑾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现在就去。”
很快顾亦瑾便跑了出去,没多久,她的行踪便传到了沈君珏那里。
昆山阁三楼的房间内,沈君珏才放下茶杯,立即便有下人为她续上热茶。
听完属下的汇报,沈君珏蹙眉看着热茶的氤氲热气出神。
“她真的一口气买下六匹赤霞织金锦?”沈君珏似是不相信,又问了一遍,“她要成亲了?”
属下当即颔首:“正是,她在天绣坊定了六匹赤霞织金锦,一次付清,三天后取货,而且她现在快到昆山阁了。”
沈君珏摆摆手,先让属下下去了。
她越来越搞不懂,顾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隐玲珑和六匹赤霞织金锦加在一起,价格不菲啊。”沈君珏轻叹一声,她与沈缘对视一眼,“不仅精贵,而且难求。”
沈缘垂眸低声道:“殿下若是疑惑,不若下去问问她,她一会就到。”
沈君珏摆摆手,现在下去不就暴露了。
其实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顾亦瑾一次买了六匹赤霞织金锦,且只用等三天时间。
六匹啊,能作嫁妆,亦够做嫁衣了……
顾亦瑾运气怎么那么好,有的人等到婚期过了,都等不来一匹赤霞织金锦。
“不等了。”说着沈君珏起身,顺手抚平裙上微褶,“回府吧,过几天便可知云隐玲珑到底是何物了。”
沈君珏顺着楼梯缓步而下,在珠帘轻掩的转角,听到珠帘外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人是昆山阁的管事,与他交谈的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沈缘。
沈缘会意,走上前去,透过一串串垂下的珠玉,悄悄朝外张望,从那女子的样貌身形来看,确实是顾亦瑾。
他随即转头看向沈君珏,朝她点了点头。
沈君珏表情一滞,双眉微微拧起,才说了不打算见她,怎么刚好在这时候遇上了。
她抬手轻轻一摆,随即挪开视线,盯着楼梯边上摆放的冰裂梅花瓷瓶一言不发。
“你们过来。”沈缘将跟随下楼的下人叫上前来,用眼神指了指外面,“告诉管事的,不要在路中间跟贵客谈生意。”
那人当即明白,听完吩咐便抬步出去了,很快,外面便没了两人交谈的声音,沈缘再次透过珠帘朝外看去,已不见管事和顾亦瑾的身影,他随即撩起帘子为沈君珏开路。
回到公主府,明月立即端来帕子为沈君珏净手。
沈君珏靠在软枕上,无意一瞥瞧见静卧在她腿上的玉坠,才想起有件事给忘了。
“缘缘。”她喊了一声,朝着沈缘招了招手,“去把刑部贺大人请来,若去的及时,他可能还没出刑部大牢。”
她本来有事要与贺星剑商量,结果早上莫名被顾亦珏凶了一顿,把这事给忘了。
沈缘不禁疑惑,他们离开大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贺星剑怎会才出来,但他不敢多问,应下之后立即出去了。
然而才出公主府大门,便在街口转角与贺星剑碰了个正着。
贺星剑官至尚书,朝廷三品官员,出门却不乘车架不带随从,一人骑着一匹马缓缓而来,他遥遥一望沈缘从公主府出来,一抽鞭子打马上前。
他在沈缘跟前停下,利落翻身下马,“沈侍卫不用多跑一趟了,带我进去见公主吧。”
沈缘略一蹙眉,面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被压在心底,他神情未变,赶紧弓腰行礼,“请大人随我来。”
沈君珏已经从房中换到了前厅,她面前的木几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和瓜果。
听闻外面有脚步声,明月赶紧上前倒上一杯热茶。
“贺大人很迅速嘛。”沈君珏端坐着,嘴角带着优雅的弧度,抚袖轻指对面的位子,“大人请坐。”
贺星剑步步上前,在沈君珏前方三步停下,恭敬地抬手行礼:“殿下的吩咐,下官不敢怠慢,从刑部大牢出来后便直接过来了。”
说完,他从容地坐在沈君珏对面,垂眸一看,面前杯盏中的热茶温度正好。
沈君珏抬眸扫一眼立在一旁的沈缘,随即转过身子面对贺星剑,她没急着说话,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贺大人尝尝我府上的点心。”她一手轻轻托着茶盏,另一只手虚扶着,水温透过白瓷在指尖晕染开,“我才遣侍卫去请大人,没想到大人就上门了,正好赶上新出炉的点心。”
借着喝茶的动作,沈君珏垂眸稍事遮掩心虚。
这位贺大人实力不凡,只是早上短暂地聊了几句便知晓她会找他,还恰好时间,正好是她回府没多久之后、才派人去请他之时。
亦或是这位贺大人,有其他事要说给她听。
可是他们的交集并不多,还是出了乌里木这事之后,她才与贺星剑有了接触,他能有什么事找她,莫非是因为顾亦珏?
贺星剑笑了笑,没说话。
沈君珏却从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看到了高深莫测的意味,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却又听贺星剑说道。
“不知殿下叫下官前来,有何要事?”
沈君珏再看向贺星剑时,他嘴角的笑意已消失不见,仿佛方才所见是幻觉。
“请大人来,是为了道谢。”沈君珏稳住心神,嘴角的浅笑依旧,一边悄悄观察贺星剑的神情,但正如意料之中,除了贺星剑一脸的深沉和周身的压抑不住的强势,她什么也没察觉到。
这人很难对付,比之前她遇到的任何人都难对付,沈君珏默默记在心里。
“下官这么做,其实是存了私心的。”贺星剑说道。
忽地听贺星剑这么说,沈君珏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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