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语行者 第6章 主动退婚

“点灯人？”辰箫自嘲地一笑，“你们封的？我可没承认。”

“你愿意遵守婚约娶我为妻吗？”支落忽然转化话题，一边说着一边从脖子上摘下项链，悬空举在他面前。

这条黄金项链上系着一个白玉吊坠，吊坠呈环形，上面雕刻着一圈眼睛的图案。

辰箫接过项链，仔细端详，认出这正是他们辰家历代的传家之物，按照历来传统，都会给辰家媳妇佩戴。

支落的问题难住了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只与她相处了三天时间，在她无助无依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谁能想到她真是自己的未婚妻。

“辰箫，只要你愿意回国帮忙，我们就解除婚约，决不食言。”支落看出他眼底的纠结，抛出了最大的诱饵。

辰箫闻言果然抬头看向她，神情先是惊讶随后转为冷漠，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我同意你的条件。”

说完收起那个白玉吊坠，直接站起身，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开口，“我陪你去酒店取东西，离开之前你先住我那里。”

“你的咖啡还没喝，这么快就走了？”支落见他忽然变得如此冷淡，还有些不适应。

辰箫也没理她，直接就朝门外走去。

支落拿起随身背的小包，连忙追了出去。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支落偷眼瞄了他几次，他也故作不见，全无反应。

等到了酒店门口，支落却站在外边不肯进去，辰箫只好侧头询问，“怎么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继续住酒店。”她才不想热脸贴他冷屁股，突然跟座冰山似的，不断地散发冷气。

“你一个年轻姑娘，独自住酒店不安全，我家里有客房、有姆妈，可以照顾你一日三餐。”辰箫见她不高兴，一时也猜不透她，只能如实表述自己的想法。

支落见他这么说，心里总算舒服些，在他陪同下退了房间，拿好自己新买的用品，同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辰箫的家在古城的一条巷子里，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院里种着几样叫不出名的花草树木，正对面是一个二层小楼，蓝色的墙面已显斑驳。

辰箫引着她进了客厅，支落见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花样都是不断重复的几何花纹房间的窗户都敞开着，微风吹着股股花香，沁人心脾。

“姆妈，我回来了。”他扬声冲里屋喊了一句。

“辰箫回来了。”声音透着喜悦，一个穿着围裙的五十岁上下的妇女走了出来。

她上来就先拉住了支落，打量了几眼，眉开眼笑地夸道：“这就是支落小姐吧，比小时候还漂亮，快进来坐！”

支落见她眉宇和善，温柔可亲，先有几分好感。

“这是从小照顾我的姆妈，我母亲去世后，一直是姆妈照顾我长大。”辰箫说起姆妈时，嘴角不由自主地泛着笑意，一看就是有很深的感情。

“姆妈好，直接叫我支落就行。”支落乖巧地问好。

提前得知她要来，姆妈专门给她泡了一杯花果茶，又领她去二楼新布置的客房，表现得既周到又热情。

等姆妈走后，支落收拾好自己带来的东西，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才缓步下楼。

客厅隔壁就是工作间，里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她走近一看，正是辰箫埋头打造什么东西。

“给我三天的时间，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跟你回国。”他头都没抬，边做边说，“机票我会订好，你的证件什么时候可以补齐？”

“大使馆的人说，后天上午就可以补办好。”支落听他这样讲，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总算完成了任务。

辰箫把手头的活暂时放下，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她，“先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支落却摇头不接，“昨天在大使馆，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辰箫见她不打，顺手把手机放回桌上，看着她叮嘱，“姆妈做饭的手艺很好，没事你少出去，这里也不太安全。”

“我知道，我不会乱跑。”她随口保证，眼睛却不由看向桌上的器物。

那是一个雪花石膏雕刻成的人偶，人偶不过十厘米左右高，没有手脚，只有梯形状的胖身子。

最特别的是，面部有三只向外凸出的眼睛，呈三角状排列。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三只眼睛。”她好奇的想拿起了细看。

辰箫却伸手拦住了她，将石膏人偶拿在手中，“别碰它，你会受伤。”

支落呲了一声，分明觉得他在吓唬她，噘着嘴不屑地道：“我只不过想看看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辰箫没理她，而且将刚刚打造好的一副黄金面具，戴在了人偶的脸上。

这副黄金面具只有三四厘米大小，雕刻得十分精致，同样有三只凸出的眼睛，与人偶完美地贴合。

支落没想到他手艺如此精湛，心中暗叹辰家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在大马士革这边立足。

“去吃午饭吧，姆妈已经做好了。”他把人偶收在柜子里，领她去了餐厅。

支落本来有点生他的气，但等看到满满一桌的饭菜，兴致立马来了。

姆妈为了欢迎她的到来，午餐准备得非常丰盛，有烤鸡胸肉串、炸鱼和大饼沙拉，还配了一些小菜。

支落先尝了一串烤肉，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汁，不禁连声夸赞，哄得姆妈眉开眼笑。

“烤肉搭配大饼更好吃。”坐在她旁边的辰箫给她掰了一块，递给了她。

支落接过来，笑眯眯地道谢。

辰箫这才发现她有一双月牙眼，笑起来双眼弯弯，分外讨喜。

见她吃得开心，他也觉得今天的胃口格外好，连吃了三串烤肉。

饭后辰箫出门去了，姆妈拉着她坐在花园的摇椅上，聊着了辰箫小时候的事情。

“这孩子不容易，他妈妈去世得早，独留他爸爸一人独自抚养他。他爸爸很疼爱他的，可是因为身体一直不大好，在他十四岁时就过世了，那时这边发生了战乱，整个国家的经济全垮了，他小小年纪就承担起养家的责任，你能想像有多不容易吗？”姆妈一边回忆一边感叹，眼角都不禁泛上湿意。

“这么艰难，你们怎么不回国避一避呢？大使馆肯定会安排撤侨的。”支落秀眉微颦，多少有些不解，就算当初辰家与族里闹翻，但生死存亡之际，双方的恩怨难道不能先放一放？

“我也提议过，可辰箫不愿离开。”姆妈长叹一声，“他外公是叙利亚华侨，因此他妈妈从小在大马士革长大，这个院子就是他外公留下的，他说要把妈妈的房子守好。”

“原来她妈妈是在这里长大的，难怪他不肯走。”支落以前不了解辰箫母亲的背景，如今听姆妈一说，逐渐体谅了他的处境。

“这些年来，就算我把他生活照顾得再好，他内心也是非常孤独的，你是他的未婚妻，我希望你能让他重拾儿时的快乐。”姆妈拍拍她的手，语重声长地嘱托。

支落尴尬地笑了笑，见她一副期待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打击她，没将二人意欲退婚的打算说出来，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支落就这样先住了下来，姆妈见她爱吃，便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令她大饱口福。

辰箫每天都很忙碌，不是在工作间打造器皿，就是外出办事，但他还是抽出时间陪支落去了一趟大使馆，将补好的证件取回。

回国的前一晚，辰箫开车带她去卡松山看夜景。

叙利亚战乱之后，卡松山上有不少军事基地，早就不允许普通民众上山。

辰箫不知从哪里搞来特别通行证，顺利度过士兵把守的哨卡，一路开车到了山顶附近的平台。

下了车，支落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城市里的灯光星星点点，巴尔达河缓缓流淌，将新城旧城一分为二，谱写着这座古老城市的沧桑。

“这里可真美！”她不由出声赞叹夜色的辉煌。

“没有炮火的袭击和炸弹的自爆，大马士革一直都是最美的地方，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 辰箫眼含淡淡的笑意，神情难得比平日放松。

支落侧目看向他，第一次想知道，在战争阴云与恐袭密布的岁月中，他是如何煎熬度过的，可她没有开口去问询问，或许这是他内心深处的隐痛。

辰箫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默默地望着一世繁华，不知在想些什么。

“希望我们明天可以顺利回国。”支落转回头，发出内心的感叹。

这次叙利亚之旅，实在充满太多变数，算得上惊险刺激了，她真的盼望尽早离开。

“机场今天恢复了正常起降，只要今晚不再发生空袭，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辰箫双手插兜，给了她最好的回应。

两人十点多才到家，姆妈已经睡下，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支落再一次检查是否有遗漏，整理好行李后，刚准备去洗漱，一开门却发现辰箫站在门口，正抬手准备敲门。

她惊讶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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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主动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