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语行者 第18章 夫妻双亡

小船虽然还在波浪中颠簸，但已经比之前平稳不少，船上的人才逐渐安心下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船就行驶到岸边，辰箫收回灵力，保护罩瞬间消失，几人拉扯着狼狈上岸。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子雍已经从水中冒出，带着一身水浪，随手一拍，那艘船身竖立起来，朝他们飞过来。

关键时刻，周灿从衣服里掏出眉月斩，抛给了支落，支落抬手接过，原地扭身对着飞来的船只，凌空左右各劈一下，那艘船从中间裂成两半，掉落在沙地上。

子雍一击不成，迅速冲了过来，直奔晏廷而去。

晏廷拖着晚心，手脚不便，支落斜插过去，替他挡住子雍的攻势。

两人没过几招，支落就觉得后背受伤的地方，再度痛了起来，她动作不由一滞，立时被子雍察觉，肩部挨了他一拳，赶忙后退。

辰箫见她吃亏，冲过来扶住她，见她头冒冷汗，马上就觉得不对劲。

“刚才我给你的解药是假的，如今是不是又疼痛难忍了？”子雍得意地扬起一边嘴角，邪气地一笑。

辰箫明白方才上了他的当，怒气渐升，恨恨地瞪着他。

子雍却无畏地睇着他们，冷哼道：“你们守灯人杀死了我儿子，我恨不能扒了你们所有人的皮，怎会救她！”

“那我们就凭实力好好较量一番。”辰箫将支落放倒在地上，取过她手中的眉月斩，疾步冲向子雍。

子雍丝毫不惧他手中兵刃，跨步迎了过来，两人你来我往，一时势均力敌。

辰箫自小跟随父亲学过擒拿格斗，后来独自在叙利亚那边讨生活，多少有些实战经验，再加上手中有利器，一上来就全是攻势。

子雍是互人，仗着天生神力，将辰箫的招式一一化解，偶尔还能还击两下，可辰箫一副拼命的姿态，他也占不了上风，因为偶尔的疏忽，手臂还被划伤了两处。

他不禁心浮气躁起来，本想快速撂倒辰箫，再干掉晏廷救出妻子，谁料一个辰箫就如此难缠。

偏偏此时晚心悠悠醒转，她被一路拖拽身体难免受伤，刚清醒就觉得左下肋骨处非常疼痛，不由叫出声来。

子雍关心则乱，抬腿一脚逼退辰箫，朝晏廷袭来，晏廷却抓住晚心挡在身前，迫得子雍临时变招，晏廷瞅准时机，一拳重击在他腹部。

互人的腹部是其全身最为薄弱的地方，这一拳晏廷用了十分力，打得子雍当场口吐鲜血，单膝跪倒。

晚心看见丈夫受伤，挣扎着要过去，却被晏廷制住，她忍不住高声呼喊他的名字。

辰箫万没想到，晏廷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一拳，会将子雍伤得这样重，不由一怔。

子雍低头一望，自己腹部已经有隐隐鱼鳞，他咬紧牙关，抬头对辰箫说道：“一命换一命，你可以剖腹取我腹内油膏，但要放过我妻子。”

“我凭什么信你，你刚骗过我们，支落如今还危在旦夕！”辰箫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眉宇间夹带着些许怒意。

眼看着支落痛苦的模样，他无缘由地感到万分心疼，简直比自己受伤还要痛。

“我一死晚心自会伤心流泪，这不就是现成的解药。”子雍勉强哈哈一笑，抬手推开他，随即抄起地上的船只残件，插入自己的腹部。

这是一件锋利的残件，他的腹部瞬间就被划成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不断滴下。

“你干什么？”辰箫一惊，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子雍却用手扒开腹部那道伤口，露出里面的油膏。

他强忍着疼痛，眼神中带着挑衅，眉尾上挑。

这骇然的举动震惊到辰箫，他一时怔住，竟不敢再靠近子雍。

晏廷虽然也被惊到，但他要比辰箫冷静得多，扬声提醒他，“辰箫，快点取油膏！”

晚心趁晏廷分心的机会，拼命挣开他的钳制，踉跄地冲到他身旁，跪倒在地，哭喊道：“雍哥，你为什么这样傻，你死了，让我一人怎么办？”

子雍一手抚上她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我死了，你更要好好活下去，他们取了我的油膏，就会放过你。”

“我早就不在乎生死，从咱们儿子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晚心一边摇着他的胳臂，一边趴在他的肩头饮泣不止。

眼前这生离死别的一幕，让辰箫瞬时心软，此时此刻，他根本下不去手。

晏廷见他犹豫不决，索性走了过来，提醒他道：“你不取他的油膏，咱们几人就是死路一条，何况支落如今危在旦夕，难道你想看着她痛苦死去？”

他边说边张开了自己的左手手掌，将那副凤鸟图案亮给辰箫看。

辰箫用余光瞥见凤鸟图案，心中一震，又抬眼望向痛苦难耐的支落，终于下定决心，握紧手中的眉月斩，去挑子雍腹中的油膏。

晚心突然抬起头，伸臂就要阻止他，瞪眼道：“你休想！”

子雍呼吸已渐微弱，他拦住妻子，“晚心，你若是下辈子还想做我的妻子，就顺从我这次，一次就好。”

晚心见他祈求的目光，内心更加伤痛，泪珠顺着脸颊落下，被她悄悄地接在了手心中。

她终究没再违背他的意愿，放任辰箫从丈夫腹中取出油膏。

辰箫第一次做这件事，好在他平日靠打磨金器为生，眼明手稳，快速将那坨金黄色的油膏，用眉月斩剜出。

他随即打开随手携带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针线，又将油膏放入空置的盒子里，递给了晏廷。

晏廷激动的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防寒衣兜中，还特地将兜上自带的锁链拉好，这盒子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一丝大意。

辰箫拿着针线，又回身蹲在子雍身边，晚心一脸警惕地盯着他，恨声道：“你还想怎样，雍哥都被你们害死了！”

“我方才说过我有办法，可以在不伤害互人性命的基础上，剖腹取油膏，可是你丈夫不信，如今我要救他，你若还信不过，我立马收手。”辰箫好心给她解释，不想耽误救人。

晚心见他一脸诚恳的模样，犹疑了几秒，缓缓点了点头，反正现在以丈夫的情况，还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子雍头冒冷汗，浑身都在发冷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不愿让辰箫救，但却无力阻拦。

辰箫穿针引线，快速地为他缝合腹部伤口，边做边说道：“我以金针银线为引，将你腹中淤血导出，最多损失你几十年的修为，却能保你一命。”

果然在他缝合伤口的同时，子雍腹部渗出暗红色的鲜血，等缝合完毕，他将手掌请按在子雍肚腹上，将灵力缓缓渗入到其体内。

原来他从顺伯口中得知取油膏的残忍过程后，一直在琢磨如何在不伤害互人的性命前提下，顺利取得油膏的方法，今天是他首次尝试。

子雍只感觉一股热流在腹中流转，身体逐渐不再发冷打颤，他微睁开双眼，低声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只要我一天不死，早晚会杀了你们守灯人，替我儿子报仇。”

辰箫却不以为意，他收回手掌，将针线放好，捡起眉月斩，起身道：“我救了你，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给我们真正的解药。”

子雍哼哼两声，瞥了眼自己的妻子，晚心心领神会，将手中的泪珠凝聚成一粒珍珠大小，交给了辰箫。

辰箫赶忙奔到支落身畔，一把将她扶起来，半抱在自己怀中，将泪珠喂入到她口中。

支落昏昏沉沉地咽下，后背的疼痛逐渐消散，她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

辰箫彻底放下心，对晏廷和周灿扬声道：“我们走吧！”

既然已经取到凤灯燃料，此地不可久留，晏廷先走到车边，将车开了过来，方便支落和周灿两个伤员上车。

周灿回首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子雍和晚心，嘴唇动了动，还是未说什么，开门上了副驾驶座位。

晏廷发动车子，在扬起的尘土中，四人坐车疾驰而去。

晚心见他们终于走了，轻叹口气，将子雍扶起来，呼哨了一声，一艘小船从翡翠湖中驶来，两人慢慢向小船走去，准备先回家疗伤。

夫妇二人不知道的是，一人从不远处土丘出来，手中握着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奔到二人身后，先后扎向他们的后心。

子雍率先倒下，晚心扭身回望，只见来人是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并不认识。

“辰箫他们太过心慈手软，我特地送你们一程。”男子面容冰冷，伸手一推，晚心也随之倒下。

子雍已经奄奄一息，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倒在自己身上，绝望地阖上双眼，一下子断了气。

晚心不甘地仰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唱起了凄婉的歌，那声音十分尖厉，穿透力极强，可惜她只唱了一半，便垂下头气绝身亡。

男人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确定已经死亡，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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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夫妻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