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落见男人拿出一个小巧的弓弩,遥遥对着三人所在的方向,弓弩上架着一支箭,箭头是三棱状,她瞟了一眼,就明白这种箭头的杀伤力很强。
如此境地,自然不由她多想,迈着步一跳一跳地向辰箫他们走去。
尽管她已经加快步速,但跳岩既要防止踩空落水,又要保证速度,等她赶到三根立柱所在的平台前,只听耳边嗖地一声响,一支箭射在周灿的大腿上。
周灿立马发出一声惨叫,支落心下一颤,冲到他面前,狠心拔出他腿上的箭,用手中武器划破他的裤腿,撕下一片布料,将他的伤口紧紧绑在,防止失血过多。
辰箫瞥眼望着她手中的武器,闪着淡淡的银光,正是守灯族代代相传的至宝——眉月斩。
这眉月斩由陨铁打造,呈月牙状,斩身极薄却又锋利无比,可谓吹毛立断,是历代提灯人的独门武器。
支落先奔到他面前,挥动眉月斩,就向他身上的铁链砍去。
之所以选择先救辰箫,因为他也是守灯人,可以同她联手对付互人,才有可能救出晏廷和周灿。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眉月斩竟然没有斩断铁链,仅仅冒出点点火花。
“支落姐,你要先毁掉他柱子顶上的那颗玉石,否则铁链斩不断。”周灿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气喘吁吁地提醒她。
支落抬头一望,只见柱顶上端镶嵌着一块通绿的大翡翠,人面鱼身,雕刻得十分精致,就像玩偶娃娃似的。
她没时间多想,将眉月斩向上抛去,双手结印,操纵眉月斩击向人鱼翡翠。
与此同时,箭簇的声音再度破空而来,这一箭却是射向晏廷。
支落无法分心救援,只能眼睁睁地见他左臂中箭,可他却与周灿不同,只是闷哼一声,便再无动静。
眉月斩在支落的操控下,直击人鱼翡翠,只听砰地一声,人面中心裂开一道缝隙,随即裂缝越来越大,终于翡翠碎成几块,纷纷掉落。
与此同时,天空也恢复成湛蓝色。
支落见成功破除人鱼翡翠,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手腕一转,眉月斩重新飞回到她手中,她奔到辰箫面前,用力挥舞几下,果然他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她刚想再去救晏廷,就听辰箫大喊一声,“小心!”
可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团黑气已经涌到她身后,支落只觉背心被重物狠狠一砸,登时四肢酸软,朝地面倒去。
辰箫手脚刚得到自由,由于绑得时间太久四肢还不灵活,这时却顾不得其他,跨步上前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这时又一支箭朝他射来,辰箫侧身避过,抱着支落躲到立柱后面。
“辰箫,先把我的铁链砍断。”晏廷见情势危急,扭头冲他大喊。
辰箫将支落倚靠在立柱上,拿走她手中的眉月斩,几下斩断了晏廷身上的铁链。
晏廷眉头一拧,抬手把左臂上的箭拔了出来,不等他包扎伤口,红衣女子已经冲到平台处,挥拳向他击来。
这是辰箫第一次见晏廷与人对决,只见他动作干脆利落,身形灵活,每一次出拳都毫不犹豫,居然几招就将红衣女子撂倒在地。
辰箫见他不用自己帮忙,便转身蹲下去察看支落的情况,支落此时面色苍白,双眼半睁半闭,额头不断冒汗。
他用衣袖帮她擦了擦汗,急切地问道:“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支落只觉背部火烧火燎般地疼痛,冲他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背部好痛。”
辰箫将她扶起,想看看她后背的伤,可又觉得冒然撩起她的衣服十分不妥,正举棋不定之时,周灿的声音传来,“她是中了互人的妖气,只有用互人的泪珠擦拭伤口才能痊愈,否则伤口会逐渐溃烂,直至全身。”
辰箫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之前周灿只是跟他们提起有水怪,如今怎么对互人这样了解,而且刚刚还指点支落击碎人鱼翡翠,救了自己。
他抬眼看向周灿,目光中充满审视之意。
“辰哥,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腿上伤口疼得不行。”周灿的声音中带着哀求,还时不时低声呼痛。
辰箫犹疑之际,黑衣男人也来到平台上,他将手中弓弩扔到湖中,纵身跃起,一脚就向晏廷踹来。
晏廷抬起右肘抵挡,仍然倒退两步才抵挡住黑衣男人的攻势,黑衣男人不等招式用老,迎面就挥拳打先他的面部。
晏廷伸手握住他的拳头,右腿向前一顶,用右臂肘部向黑衣男人胸口狠命撞去,黑衣男人挨了一下,却不后退,朝着晏廷左臂伤口击打。
红衣女子已经从地上站起,直接就向周灿走去,目露凶光。
辰箫心知不妙,赶忙起身冲到周灿身边,用眉月斩砍断他身上的铁链。
可不等他回头对付红衣女子,腹部突然一痛,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已经插入体内,而握住这把匕首,正是面带诡异笑容的周灿。
辰箫难以置信地看他一眼,强忍着疼痛,一拳打在他大腿的剑伤处,让他一下子颓然倒地。
“晏哥,带支落走!”辰箫咬牙拔出腹上匕首,用力掷向黑衣男人。
晏廷早已瞥眼发现辰箫遇袭,可他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救援,此刻趁黑衣男人躲避匕首之际,抬眼一踹将男人逼得倒退,迅速奔到立柱后,弯腰抱起支落,就向跳岩处跑去。
红衣女子恼恨辰箫坏事,冲上去对着他膝盖弯处就是两脚,令他双腿跪倒,辰箫单手捂着腹部,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滴落在地,眉月斩也掉落在地。
被晏廷打横抱着的支落,侧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眶顿时湿润,喃喃地低喊一声他的名字。
她不禁想起在叙利亚,他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可如今他身处险境,她却无力相助,只能眼睁睁地在旁看着。
黑衣男人当然不会放过晏廷二人,很快便追了过来,飞身一跃单脚踢向晏廷后心。
晏廷听到风声,身子一矮,躲过他的攻击,可由于臂上有伤,手劲稍松,差点把支落滑入到水中。
“你带着她这个累赘,还想跑?”黑衣男人哂笑一声,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晏廷不敢再动,心知他说得很对,自己根本无法抱着支落,安全走过长长的跳岩。
他心思一转,决定先用缓兵之计,偏头对黑衣男人说道:“我们几人现在都无力反抗,不如好好商量一下,说说你们的要求,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守灯人和互人是天敌,有什么好说的?”黑衣男人觉得他的提议简直是个笑话。
“我不是守灯人,我可以帮你们调停。”晏廷为了表示诚意,抱着支落转过了身,面对着黑衣男人。
“好,既然你不是守灯人,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听听我们的恩怨,你再选择站哪边,怎么样?”黑衣男人同意了他的提议,向红衣女子打了个手势,扬声道:“晚心,把他们几个带回去。”
名叫晚心的红衣女子眉头一蹙,似是不太同意,但到底拗不过他,上前故意踢了辰箫一脚,才一手一个,拎起他和周灿,走到跳岩上。
晏廷抱着支落,跟随他们走过跳岩,来到土丘环抱的岸边地带。
黑衣男人走到一座土丘前,伸手按了下暗处的机关,一道暗门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入。
晏廷进来之后,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左右还有房门和门帘,应该是通往其他房间,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大约十几米,摆着木质家具,地面上还特地铺了毯子。
晚心随手将辰箫扔到地上,而把周灿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拿出医药箱,开始替他清理伤口。
晏廷受伤的胳臂也有些支撑不住,他将支落放到一侧墙边,让她倚靠在墙壁上。
黑衣男人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才斜靠在桌边,看向晏廷道:“你知道我们互人一族和守灯一族的恩怨吗?”
“我只知道个大概,据说你们结怨几千年,双方的日子都不好过,倒不如坐下谈谈,何必一直缠斗下去?”晏廷摆出和事佬的姿态,给人一种他保持中立的感觉。
黑衣男人挑了挑眉,无所谓地笑笑,“我叫子雍,这是我的妻子晚心,我们本来还有一个儿子,可惜他如今不再了。”
晏廷心下一沉,听他提起儿子,忽然升出不详的预感,犹豫片刻才道:“祸福难料,还请二位节哀。”
“节哀?”晚心像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言论,抛下周灿,走到子雍身边,连声冷笑,“雍哥,咱们儿子惨死在守灯人手里,只换了节哀两字。”
晏廷怔住,心想这下坏了,牵扯到人家爱子的一条性命,怕是不好了断。
“我们的儿子,当年就是被那些自称守灯人的畜生们,活生生地剖腹而死,当时他的父亲可是亲眼目睹。”子雍冷哼一声,抬手指向倒坐在一旁的辰箫。
“还有她,她是如今掌灯亲自培养的提灯人,那位掌灯当年也在现场。”他猛地将手中杯子,掷向了墙边的支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艰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