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之间 第5章 第五章

论理说，你是对瓦希里的感观并不差，甚至说对这位施予你援助之手的少年，多少带着点感激与钦慕。并不认识的陌生人，能得到帮助，显然自己是承了别人的一份情。

看在他是塞德里克朋友的份上，你已经把今天遭遇下糟糕的坏情绪憋在了心底，你不喜欢瓦希里说那番话时的表情。那种漫不经心，只是打趣的语气，好像以戏弄人为乐一般。

“对不起。”刚刚还满脸笑容的他，体察到了你并不算好的心情，马上以诚恳的姿态率先道歉。

“我和那个家伙啊，算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学生，你刚刚那表现倒是很像他。不过他选择的方向现在也没有几个人能想到，会落到这样落魄的模样，可是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可笑的，他可以说是做了大部分人想又不干的事情，理念不同也没有什么，只是运气差了一些。”

“运气…”你重复道。

“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就是差了一点。”在这上面瓦希里打了个马虎眼，没有和你详细论述。他接着说：“让你体验这些不好的事情，是我缺考思虑。”

你没有说话，看了看他细细思考回味。

“只是这几天我得麻烦一下你了，塞德里克那边我会告诉他的，冠上“未婚妻”的名号，戏得做全套。”

“嗯？”

他搭住你的肩膀，凑近你的耳朵说：“这里可是有很多侦查的眼线，塞德里克估计没想到，他们会迁怒到你头上来。”

“奇构局那些人么。”你握紧了手，压抑住想推开他的想法。

“嗯，只是一部分，过来这里还是挺麻烦的。作为不是这个城区的人，生活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他们的侦查只会在特定角落，你不用担心我会跟着你走很久。”瓦希里点头，凑近的脸庞，能让你看清他细长的睫毛。

“你要待多久。”

可以说，这是除了塞德里克外，你第一个相处时间长的人。说不上安心，这相当于算是一种变相交易，既然他将你救了出来，答应这不算太过分的请求，也该是情理之中。

他比出了一个数字，搂着你的肩膀，算是回答了你的答案。等你到了他所说休息的住所，不免产生新的疑问，可以说，整个建筑风格与你见过的都不一样，明显更为精致。他和你不在同一个房间，却离得很近。

塞德里克他会习惯，今天你不在家吗？你关着灯，怎么也睡不着。但知道瓦希里和塞德里克是同出一校，这个消息，还算是挺高兴的。

毕竟他从来不和你说，就好像那些过去，以及他未来如何，也跟你没有牵扯。你依赖着他，所以可以忍受，可以坚持一些原本你无法平常接受的事情。

这是失去记忆的人，对手中那唯一一块可抓住的浮木，特殊的情感吧。你想塞德里克究竟是为了什么，走上不同的理念道路，按瓦希里现在的待遇，和他的境地完全不同。

只是很快，疲软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床上，眼睛闭上进入梦乡。第二天上午，一整个白天，你都是像提线木偶一样，站在瓦希里身侧，半个考察巡视状况。你在塞德里克家中历史书上了解到的一些高经济作物，在这片地区上是不允许种植的，虽然在大部分别的地区是可以买卖，但是这里是命令禁止的。

即使在这片土地不怎么缺粮食，可在其它地方，贫穷与落后的科技让它们的处境变得举步维艰。你认为这样的一体化结果，还是有所欠缺。不过你什么也不懂，这类很复杂的东西，大概需要很久以后，需要等别的人来解决吧。改变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你只能模糊有这个概念。

奇构局派了两个人一直跟着你们，但他们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跟了几圈后，瓦希里多转了几圈，就抱着你窜入一个小巷往另外一边翻了过去。

“下次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请务必提前告知。”你抓住他的衣袖，被他轻轻放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才抱怨道。

“你不喜欢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落到你的耳朵里。

你的双手从他的袖边放下，脚沾在地上还有一种不真实感，鲜红色的眼瞳凝视着他。

“这可不是好习惯，对待谁都该问清楚了再行动吧，看在这次情况特殊，就不说什么了…”仔细一想，跟着瓦希里在一起的情况总是那么特殊。

大概这是什么特殊体质吗？

“怎么突然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

你吸了口气，仰着头说：“尽管我不知道别的人这么想，但这样绝对不是正常的吧，就算在、我知道瓦希里你很厉害，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做。宽容心和为别人着想的同情心，是该有的吧。”

“对待别人太温和在这里，我劝你还是少做那种事情，太安逸的生活会导致人们认为那是常态，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除非你本就只是想去玩弄，或者说是像做科研调查一样，观察他们的生活态度。”

“瓦希里眼中，似乎没有好人。”你见他的表情，多是戏谑，不由说了一句。

“并不是，按照这里的说话，人的性善论和性恶论都是主流吧，你觉得人出生下来，是善还是恶呢？不过这两种观点都肯定了后天教育，越愚昧的地方，他们的生活走向总是会很极端，靠他们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打破圆圈。”

他那双眼睛盛满着温柔的光，但骨子里又并不温柔，应该称之为有些冷血。要想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维持不被人讨厌的形象，还是挺难的。

你什么也没有想，顺延他的话，轻轻说了句：“那瓦希里你认为，自己在里面是什么身份呢？”

“跟你一样，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在没有层区的时候，或许会不一样吧，生活在任何环境下，只要有竞争，那么争斗就永不会停歇。而我只是在发牌者那里获得了一小部分的信息，却坐在座位上对其他玩家的出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是这样啊，出乎意料。”你没想到他的回答会那么谦虚，毕竟从他的长相与表现上来看，他算是个有点小骄傲的人。也不是说清高，只是在这方面看不出来，定位那么平微。

你们两个从另外的地方，走了出去，整条道路都是规划好的宽马路，旁边是连绵着的高围栏铁丝网圈。建筑物都间隔得很远，占地面积也大，你揣测可能是什么工厂或者用作储存的仓库。

太阳的光落在你白皙的脸上，你的表情是那么恬静，好像什么事请也撼动不了你。或许说除了你珍视的人，你其余的都不在乎，不能说是坚韧，只是要选择善良品格与精神，你达不到。当然你也做不到去欺压谁，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的恶人。

观测这件事，在你和瓦希里中，是双方的。和塞德里克的相处不同，你是话少的那一方，瓦希里说了不少话语，回答你的问题为你解惑。

似乎你们有不少共同点，却又非常不同，与瓦希里能自保甚至扼制人的强大，比较之下，你就连呼吸好像也是随时都会没有声响回应的不起波澜的微风，只能轻轻吹拂过谁的手背，归于宁静。

“让你被迫卷入这个局面，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话，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得到的话，我都会想办法去达出的。”

你缄默了片刻，有些怅惘：“你能帮助塞德里克吗？不需要太好，至少……能让他可以有休憩的时间。”

瓦希里听了以后，眉头皱了起来，摇了摇头。你也没有继续强求，既然瓦希里他办不到，你希望在以后靠自己的力量能帮到他。

在他的步伐下，你和他走进了唯一一间开放的工厂，巡视亭旁没有升起的阻路扎胎钉。一切都很安静，没有嘈杂的声音，瓦希里通过验证后，带着你往主控中心走去。他也并不担心你会知道什么，只是解释为别人取回一样东西。

你并没有在里面碰见谁，说是工厂，除了机器一直运行的声音，一个活人都不在这儿。和塞德里克生活的这段日子，你知道电能是多么宝贵的资源。

但你不知道，可瓦希里知道的是，那些电能并不稀缺，大部分电能实际上供应到了其它地方。有许多东西是需要庞大的电能支撑的，而你们这样的层面接触不到太多电器，可能从某个角度来说是特意限制了的。

你看着内部显现的巨大橙底白字的LOGO，眼睛微眯着，总感觉那个外文字十分眼熟。也许你停留的视线太过明显，瓦希里起唇道：“你对这个设计很感兴趣，还是对它好奇？”

你慢慢偏过头告诉他说：“没有，都不是，我只是莫名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但具体是哪里，你完全想不起来了。你越想努力渡过雾海，就越是在迷途流浪，所谓的真相似乎离你还有很远、很远。

存稿箱已经一滴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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