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落黄昏后 第29章 火

“‘增幅’？如果可以增幅外物，那这可以说是一种接近全能的辅助型异能了。”付焓默震惊，“如果这人的能级也高，那他不应该寂寂无名。”

“是的，一般来说，概念强的人能级也不会低。所以我说过，条件很苛刻，你很难找到一个比自身异能能级低，但概念强的人。”宫溯宁摊摊手，“顺便说一句，‘增幅’是卫晟的异能，他经常用这个异能来加快茶水的冷却，或者提升自己的运气。”

付焓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自己梦寐以求的快速干发异能就在自己身边，他想过卫晟和青月的异能会很强，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平日里两人毫无架子，他都快忘记这两位是商会会长了。

“如果有融合这种情况存在，那我之前的猜想需要进行一些更改。”

“你是想说，或许核心并不在某一个人身上，而是一个集合？”宫溯宁跟上思路，“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通常不会有很强大的异能，这样一个侵蚀泡能够埋藏这么多年，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

“嗯，这就回到我们的话题之初，幕后之人想让我们看到什么？他凭什么觉得我们俩能改变这一切？”付焓默低头沉思，莫名想起某个神棍坚定不移的话，“孤儿院......孤儿院......孤儿院和奚傀有什么关系？”

“奚傀曾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一定有他参与。”宫溯宁踢了踢箱子，里面是一个装着核心的傀儡娃娃，“我不知道他跟你说过什么，但他的话不可全信。”

付焓默给宫溯宁简单讲了讲奚傀的过去。

“他说的话基本都能和事实对上，但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况且他也隐藏了很多关键信息和最终目的，比如，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你见过黄昏了？”宫溯宁的重点却落在另一方面，“难怪你如此相信那个人。”

付焓默无奈摊手：“见到家乡被那样的灾难摧毁，的确是一种折磨。如果他们是想利用我去反抗当局的隐瞒政策，那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先不说我无权无势，若我是当局，我也会优先尝试隐瞒。黄昏这种毁灭性和不确定性并存的灾难会严重影响人们对领导者的信任，一旦人心涣散，造成的伤害比黄昏带来的损失更为严重。”

“所以他们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另一件我们见到后一定会阻止的事。实不相瞒，让那么多孩子生活在这种全封闭空间内，已经是一种极其恶劣的犯罪。”宫溯宁紧皱着眉头，声音异常冷漠，“我会向皇庭申请诉讼，必须让犯人经历‘裁决’的痛苦。”

“前提是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

天台也越来越热了。付焓默艰难地呼吸着空气，觉得这露天也没有得到相应效果。整个侵蚀泡的空气似乎都被限制在这狭窄的范围内。他相信，要是他们再在这里分析许多无用的信息，不久后两人都会因缺氧而亡。

“这栋楼一定有个出口，要么是通风管道，要么是狗洞，总之不可能全封闭，不然里面的人压根活不了。”付焓默轻喘着气，半睁开眼睛，脸上已经出现了缺氧的红晕，“或者说，难道这就是幢死楼？”

宫溯宁扶住付焓默的脸，低声哄道：“放松，别说话，跟着我的节奏慢慢呼吸，不要着急。”

付焓默尝试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情况稍微好了一点。他扯了扯宫溯宁的衣角，给他在通讯上敲了一行字。

宫溯宁点点头：“好，我相信你的判断。”

付焓默抓着宫溯宁的胳膊，跟着站了起来。天台的入口已经成为了一个蒸笼，仅仅在那里停留一会儿都能感觉到滚滚热浪。但宫溯宁没有丝毫犹豫地拉着付焓默冲了进去。

空气里没有烟，但付焓默总能感觉到烟尘在朝着鼻孔里钻。他不小心呛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他只能凭借直觉跟着宫溯宁下楼，眼尾呛出泪花，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四周的黑影，心想看来这条路是正确的。

沉默的焦尸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摇摇晃晃地立在路中央。宫溯宁心说抱歉，左手捏出火绳朝着前面扔去，却见那火焰落在尸体上，闪了闪便熄灭了。他第无数次后悔今天没有带武器库，咬咬牙直接朝着尸体踢过去。小小的尸体顺着楼梯滚了下去，立刻引来了更多。

“咳咳，不要纠缠。”付焓默擦了擦眼泪，眼角的红痕与眼下的红痣连成一片，显得异常脆弱。他撇了撇嘴，捡起地上不知哪位遗留下的手臂，决定出去后就为这群可怜的孩子们上香。他在心中乱七八糟地念了一堆自己编的往生咒，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卸了几具尸体的胳膊、腿和脑袋。

“关键是在脊椎骨。”付焓默观察了一下，冲着不远处的宫溯宁喊，随即又被呛了几口不存在的烟。

脊椎骨不可能被卸下来。两人只能让尸体短暂失去行动能力，毫不恋战地继续下楼。很快，两人都发现这里的尸体分为几种，数目最多同时也是攻击力最强的为小孩的尸体，其核心在脊椎骨，无法轻易摆脱。另外有一些大人的尸体，智慧程度不高，更似普通的行尸走肉，也没有类似脊椎骨这样的核心，轻轻一踢便可解决。还有便是核心在脑袋里的尸体，宫溯宁推测是核心尚未被融合的普通异能者，之前可能是把守这里的士兵。

付焓默被无形的火焰烧伤了几块，头发也焦了几簇。两人好不容易冲到第一层，付焓默立刻就感觉到了手臂尖锐的疼痛和扑面而来的高温。他麻木地准备往前冲，却被宫溯宁一把抱起，原本的烈焰一瞬间失去了它原有的温度，周围的景象如胶片般划过。

“地下室在哪儿？”

“食堂！”

吊灯从头上坠落，宫溯宁奋力一扑，如同慢动作一般，两人滚进了地下室，而破碎的玻璃紧跟其后打在了门上。他们顺着楼梯滚了几阶，昏暗的地下室里竟自动亮起了灯。

“啪”一声，刺眼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狼狈照得一清二楚。身上多处烧伤，肩部不断流血的咬痕以及从楼梯滚落的轻微脑震荡让付焓默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身处地狱，直到清凉的水浇上来，眼前出现了宫溯宁焦急的脸。

“......你忍一下，我帮你处理伤口。”

脸和手似乎被擦干净了，脖子也没有了黏腻感。付焓默眼神涣散，连眼珠子都不想动。身上的衣服被全部撩开，他能感受到柔和的水流冲洗过已经粘连在衣服上的伤口，紧接着被滚烫的液体洗礼。

他定了定神，模模糊糊看着宫溯宁在他身上抹着什么。他不安地抓住对方的手，声音嘶哑：“你在做什么？”

“我的血也有很好的治愈效果，你的伤口需要立即处理，不然感染几率很大。”宫溯宁垂下眼睛，掩下一抹疯狂，“别想太多，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暂时没有危险了。”

付焓默紧紧抓住宫溯宁的手腕不放，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语气里都透着惊慌：“你疯了吗？不要伤害自己！”

宫溯宁另一只手轻轻拂过付焓默的额发，眼神暗了暗，仿佛忍耐着什么，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温柔：“没关系，只是一点血而已，又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你不会死的。”

付焓默直觉对方状态不对。他胡乱抓着宫溯宁的衣襟，而另一个人则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琥珀色的眼睛沉沉地看着，眼底蓄满了让人看不懂的热烈与忍耐。他只轻轻一歪头，让那只手触碰到自己脖颈的皮肤，随后被烫到似的收回，嘴角弯了弯。

“抱.....抱歉。”付焓默结结巴巴地说，原本制住宫溯宁手腕的手也被对方反握住，“但我还是认为你不该伤害自己，凡事不要以不死作为前提，那只是一个底线......呃啊......”

“呵......”男人的轻笑声隐没在怀中人疼痛的呻吟中，“好的，我不会为了别人伤害自己。”

不断挣扎的人终于抵挡不住疲惫，沉沉地睡去。宫溯宁把人抱到沙发上，将人翻了个面，让背部的伤口露在空气中。他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光滑白皙的背部曲线分明，上面沾染着属于自己的大片血痕，原本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熟睡的人脸抵在柔软的布料上，鼓起一团软肉，眉心微蹙。男人静静看了一会儿，伸手把那抹郁色揉开。

茶几上放着几本从地下室里拿出的档案，但宫溯宁无暇翻看。他也没有管自己手上那一道迟迟未能愈合的伤口，只是走到窗前，推开，让阳光洒进来。后脑勺被撞到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但他从未如此庆幸有这样的意外。被撬动一角的记忆带着酸涩席卷了他的脑海，他只能生生压下，把所有现今不该有的想法藏在心底。

“付焓默。”他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眼中情绪晦涩难明，“我不会让你死的。”

小默：你说得对，所以我的衣服咋办？

*

爽了（激动捏拳）（原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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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