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落黄昏后 第124章 世界背面

漆黑的宇宙中闪烁着斑斑点点，那是从无数光年外传来的星光。一位青年悬浮在这万千世界间，紧闭着双眼，半长的发丝起起伏伏。一颗小小的光团在他周围飘飘转转，似乎在查看他的情况。

最终光团还是忍不住口吐人言。

“喂喂，醒醒。”

青年依旧一动不动，脸上浮现出安详的微笑，仿佛认定自己已经彻底死亡。

“没问题啊。”光团碰了碰青年的额头，“灵魂完整，记忆完整，理论上完全符合条件。嘶，难道......？”

“诶，我说，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是不是一觉回到了几个月前。”

“嘿嘿，逗你玩呢。不过你说的其实也大差不差吧。”

青年闭着眼，凭感觉直接一把薅住不断翻飞的光球，放在手中蹂躏了几下，在光团的惨叫声中缓缓睁开眼。

“真是熟悉的背景。”他忍不住吐槽道。

“我懂我懂，这不是物尽其用嘛......我这就换掉。”

全息光幕一撤，此间景象让青年一愣。

他身处一条小道上，四周能隐约看见一些枯死的树木。四周荒无人烟，无论从哪边看，尽头都是一片被黑雾笼罩的陌生空间，让人无端生出渺小的恐惧。

身穿黑风衣的男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见他警惕的眼神，懒洋洋地说：“哎呀，我就说我那从异世界买回来的全息光幕......是叫这个名字吧？那玩意儿还挺有用的。要是真让你苏醒在这样的环境里，恐怕会得心理疾病吧。”

“这是什么地方？”

“世界的背面。”喻怀跳下石头，拍了拍衣服，举起手中那盏青色的灯，朝他抬了抬下巴，“喏，我会送你一段路，边走边聊吧。”

在这种古怪的地方遇到相对熟悉的人的确让人安心。青年没有犹豫，走近那点灯光，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你我最好保持距离。”喻怀没有故意压低嘴角，整个人显得游刃有余，“这玩意儿会吸人生命力，对魂体不好。你的魂体本来就弱，再吸吸就没了。”

“那你......”

“你要相信我的体质，或者说，相信我的异能。”

两人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并排走着，喻怀的侧脸被微光照亮，眼睛在青色光芒的照耀下显得不那么亮眼。他转过头瞥了青年一眼，问出那个熟悉的问题。

“所以，既然之后还会同行一段时间......大祭司先生，我该称呼您什么？”

青年抬眼，看不出具体神色：“凌默，或者凌焓声，随你。”

喻怀低笑一声：“看来你已经完全想通了。”

“这有什么想不想通的。”凌默皱了皱眉，“那个系统......也是命运之树的产物吧？专门为我创造一个虚假的身份，是为了掩饰这个计划？”

“是啊，至少从你死亡的那一刻起，‘付焓默’这个人就永远消失了。恭喜......凌默先生，从某种意义上讲，你重新拥有了自我。”

凌默轻嗤一声：“自我又不是通过名字来认定的。一个符号而已，凭这个就能瞒过命运？”

“唔，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呵，死板呢。它就像一个自我运转的机器，不容易被人扭转，但容易被钻空子。”喻怀眯起眼笑着，“你看，你不就成功了吗？”

凌默想起拥有系统之初，自己输错的两次名字，看来那两个名字都已经与自己绑定，成为了命运母树的监视对象。

“走这一步棋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既不能让你忘记自我，也不能让你时时刻刻被命运监控......所以上一个轮回的你，在命运母树上硬生生扣下来一颗果实，把它打造成了系统，并嘱咐我将你投放去异世界，从而瞒过命运的眼睛。”

凌默挑了挑眉：“这树管不了异世界？”

“理论上可以，但它也无法阻止另一个世界的人取名叫凌默。况且，咱们这个世界的情况很复杂，命运对我们的影响太深了。”

“所以必须通过系统来伪造‘付焓默’的命运，从而让我再次回到这里，是吗？”凌默接过话头，“还有，保证我能拥有一个独立的身体。”

喻怀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连这一点都猜到了。是，保证身穿很重要，这意味着你的一切都不会在命运之树的掌控中。虽然过程复杂了些，但总比之前的方式好。”

“之前是魂穿。”凌默轻声说着，虽是问句，但两人都清楚答案，“穿到那些实验体身上，是吗？”

喻怀垂下眼，微微张嘴：“看来滨城实验室给你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凌默微微握紧拳头：“前几次都是这样吗？有多少人在参与这件事？”

喻怀立刻举起手：“事先说明，这事儿不是咱们安排的。穿越......或者说转生，需要灵魂和□□的高匹配度。那些实验体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匹配起来......我们也控制不了这事啊。你前几次全落在他们几家机构的实验室里了，一旦降生直接赋名，我们根本没法动手脚。”

凌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所以我会顺势而为。”

“什么？”喻怀愣了愣，脑子里转过弯来，“这就是你打算攻打鸦原的原因？你想把降生范围缩小？”

“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皇庭手上，但看样子他们办这事最积极，只能把他们吞并了。”凌默冷静地说，“虽然我还不清楚我要去做什么，但过去那么多次我都失败了，我必须得为自己找好退路。”

喻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突然冷笑一声：“每次都把死亡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喻怀眨眨眼：“小行歌跟你聊过吗？他也一直这么想。”

“你呢？”

“我？我当然也这么觉得，但在你自己说出来之前，我可不会轻易发表我的看法。”

“为什么？”

喻怀莫名笑了一下，虽然他看上去一直在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想来当这个救世主呢？我可不能浇灭你的兴致。”

凌默无奈地扶了扶额：“我没那种闲心，也没那个能力。”

“你看，你又开始了。”喻怀轻快地说，“每次你都这么说，到头来冲的比谁都快。”

“我那是被迫的！”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喻怀选择在惹恼对方之前住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次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死亡，凌默的心里异常平静。脚下的道路仿佛没有止境，幽暗的灯光只能照亮前路的一部分，而终点也不知道在何处。他轻轻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只能靠这点冰凉给予他些许安慰。

“我感觉我们走了好久，这是要去哪儿？”凌默突然问道。

“走黄泉路，过奈何桥，在桥边喝一碗孟婆汤转世。”

“说人话。”

“嘶......这件事有点复杂，还不太好解释呢。”喻怀为难地说，“总之我们得先去取回你的记忆，我把它封存在这条路上了。为确保极可能会有的下一次循环，待会儿你也得留下自己的记忆。”

“在这之后呢？”

“去完成循环，让命运的齿轮彻底扣合。”喻怀叹了口气，“很抽象的概念吧？一会儿你拿到记忆就懂了。”

凌默歪了歪头，只能按下性子继续跟着喻怀行进在这条没有终点的小路上。

他以为还要走很久，毕竟在这个地方，时间观念已经非常淡薄。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半天，总之当他终于看见地平线上隐约亮起的光亮时，他差点喜极而泣。

“无聊透顶的一条路。”喻怀感叹道，“来这边，我把你的记忆碎片藏在这棵树下了。”

他在树干周围摸索了一下，手中突然变出一团淡金色的光。喻怀示意凌默来触碰它，只见那道光芒沿着凌默的指尖慢慢攀升，最终消失在他的体内。

凌默眨了眨眼，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喻怀知道他还没彻底梳理清楚自己过去庞大的记忆，但时间紧迫，喻怀只能边等边备份对方最新的记忆，并把它们安安稳稳藏在了原处。

“清醒了？”喻怀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让我帮你理清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凌默蹲在地上，闭着眼睛点点头。

“第一，取走焰心剑原胚。”

“第二，回去补全时间的漏洞，完善循环。”

喻怀顿了一下，突然涌上一丝伤感：“你过去......都在这一步结束了，希望你这次能成功。”

他揉了揉鼻子，继续说着。

“第三，深入命运母树，斩除世界的病灶。”

“你......大概回想起来了吗？”

凌默捂着脸点点头，伸出一只手让喻怀把他拉起来。待他摇摇晃晃站稳后，喻怀才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怎么回事？”喻怀有些茫然，“你现在不是魂体吗？怎么还会有生理反应？”

“不知道。”他眨了眨眼睛，试图缓解酸涩，“不过没什么大碍。我大致清楚了，那就......就此别过。”

喻怀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笑。

“别那么紧张，你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别了。”凌默笑了笑，“走了，不给我点祝福吗？”

两人默契地抬手，碰了碰拳，然后其中一人转身朝着地平线亮光走去，另一人留在原地，隐没在阴影中。

“Good luck.”

喻怀低声说着，见那人走近光芒中，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凌默：哈哈，突然换回本名还挺不习惯的

*

我也挺不习惯的，要是之后突然哪天我又习惯性写了付焓默记得给我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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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世界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