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今天周行川还是跟着队伍一起又来了几遍,补录了几个问题。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一律低着头不敢出声,宋瑞黑沉着一张脸拿着东西站在周行川的旁边,周行川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他大眼一扫新的采访人,是个腼腆的男孩子,像是个刚出头的新人。
宋瑞冷冷的,“找死吗?”
采访周行川找了个新人糊弄,宋瑞都不敢想这场采访下来周行川身上又在铺天盖地的被黑稿洗一阵子。
这破电竞圈被他们搞得跟娱乐圈一样,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就能把脚往里踩,不管水的清浊死活。
“我们想要的不就是这么,找个不爱挑事儿的,我挺满意的。” 周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平心态。
新人本来还很紧张,上台前手心一直在冒汗。
他是被临时拉上来顶替的,昨天也听说了不少,原本采访周行川的那个主持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结果就被换下去了。
他之前虽说也采访过很多选手,但都是些没有什么名气的,但是现在说句不虚的话,这个圈子现在的王者站在他的面前。
他简直要把整个人烧着了,紧张到腿都有些微微发软。
他凭借着自己那些仅剩的职业素养,把自己安置在选手旁边的椅子上,等到摄像镜头开始对着他们拍,他才压制住喉咙里的颤抖,对上了周行川。
过程都很顺利。
一切都是按照昨天晚上的预备提问稿子来的。
周行川的回答中规中矩,但是却异常的温和,甚至还带了些引导意味的,有意无意的安抚着新人的情绪。
采访结束,主持松了口气。
下场反应过来后越发感激,周行川就这么水灵灵的又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周行川站起身来简单的道过了谢,就出门进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采访的是谢揽风。
那人皮肤白,化了点淡妆,身上穿着它们蓝白色的队服看起来冷淡的,整个人干净利落,不带什么情绪的,偏过一点脸看一下采访的那个人,嘴唇轻启,言简意赅的回答问题。
周行川隔着许多的摄影设备,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看到那人的目光是低垂着的,甚至不大想看一下摄像头,自然就没注意到悄悄进来的周行川。
周行川背了一下手,没在这儿看到宋瑞,估计是去了其他队员那里。
他把自己隐藏在了一个大型的摄像头身后,只的露出来了半张脸,保证自己隐身能看到那人,但是不会被发现。
“参加半决赛的这几支队伍都是春季赛mvp常客。”
“多久前的事儿?” 谢揽风真心实意的发问,“我记得近三年来春季赛mvp都是zlw的。”
采访人员卡壳,“但是这些队伍在比赛当中也都展示出来了他们独特的魅力,特别是下路选手,也是特别的强势,您对此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吗?”
“没有。”
“你是说你没多少信心吗?”
“?”
周行川第一次从谢揽风的脸上看到了实质性的问号。
“我回答的是我没有应对的方法,不代表我不能应对。” 谢揽风笑了一下,“有的时候随便打打,其实是不需要什么方法的。”
多么杀人诛心的赛前垃圾话啊!
周行川闷声哼笑了一下,这话可不能给mab程晚听到了,给他听到了,肯定要在下一场上死命针对谢揽风。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您觉得 zlw能在今年拿下春季赛决赛的冠军吗?”
“不需要我觉得。”
周行川看着哑了声音的采访人员,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
“看来我们wind对于春季赛夺冠是非常有信心,希望wind在比赛场上也能好好发挥。那么除此之外,你有对哪位选手有些想说的么?”
“说了能播吗?”
谢揽风淡淡的,“再说,我能直接下场讲给他们听,给乐子人找那么多乐子,真的不会腻吗?”
哦吼。
真敢开麦啊。
他这是在说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们都是乐子人。
采访人员紧急避险,擦掉自己额头上冒着的冷汗,“也是哈哈哈,其实我们都知道wind是今年刚来Zlw,在来之前有不少人在唱衰,但是只是经过了春季赛,您的风评就逆转了大半,对此您有什么感想。”
“顺应事物的发展规律”,他意有所指,“况且没人给我输的机会。”
“那您在进入到新队伍之后有感受到一些美好的事情发生吗?”
“碰到了很好的队友……和很好的队长。”
“哈哈是的,我也在私下经常有看你们战队的直播,氛围真的是温馨和愉快啊,特别是您和队长,大家都觉得你们磨合的很好呢。”
谢揽风点点头,“磨合的的确很好。”
周行川脸刷一下红了,不知是他想偏了,还是这家伙话里真是这个意思,所以说出来也带了点颜色。
“那你有什么话想对您的队友说的吗?”
“谢谢海洋同志每天吃完饭不忘把垃圾留给我收拾,谢谢hao喝醉了还不忘大半夜去我房间请安,谢谢乔陪着我杀人替我扛刀,谢谢瑞总助我练成金刀刺不坏之身。”
精准。
“那队长呢?有什么想对队长说的么?”
“有。”
周行川仍旧隐藏在摄像头后,一动不动的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偏过去脸看他。
谢揽风却突然转头看向他这边下的他又紧毛了摄像头后又隐藏了一下,再把头探出来的时候谢揽风又重新转了回去。
“其实有很多话想对队长说。但如果是以队友的身份的话,我想我很庆幸。”
很庆幸16岁的时候知道了你。
很庆幸我刚好在这件事情上有些天赋。
很庆幸当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远走高飞,选择了这条道路。
很庆幸某天晚上我喝醉了酒,义无反顾的做下了想要来尝试的决定。
很庆幸我刚好是合适的,所以和你进入了同一个战队。
很庆幸以后我这个仰望你的孩子也终于和你并肩而立,成为了队友。
更庆幸我刚好是我,我和你又刚好相遇。
“缘分是最妙不可言的一件事情。之前他总是站在光里,而我是台下的观众,现在我和他一起站在光里,我们在一起摘光。”
谢揽风坐在采访的聚光灯下,望着那个巨大的摄影机下面一双细长笔直的腿。
那人穿了一双蓝色的鞋子,隐匿在摄像机后。
那双鞋他眼熟。
谢揽风笑了笑,重新面对摄像头。
“可以的话,以后我和zlw想一起走,走到我被骂不自量力被逼退役的那天。我不后悔。”
……
周行川提前走了,没单独留下来再跟谢揽风说话,而是简单的发了个消息就直接走了。
宋瑞早早的就把车钥匙给了他,他开着车,踩着油门就把速度飙到了最高,开在环城公路上总有一种死亡的快感。
都多久没走过这条路了。
10岁那年,就被打包送去了海城。
那年他妈还没死,被留在重症监护室里吊着最后一口气。
周行云刚被接回来没两年,留在本家。
而自己这个最不受待见的这个家伙,去了海城。
油门被踩到了底。
周行川觉得他快疯了。
他的头发被风吹起,眼神却是坚毅冷静的,双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盘。
所以他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了一个结尾。
不是因为他渴求一个结尾。
他渴求,但凡有一个人真心,但凡有一个人对他讲出事情,他也不用像个傻子一样被一直蒙在鼓里,然后在无穷无尽的谎言下,而不知为何原因被针对的厌恶下,把对自己的怀疑,碾碎成剧毒的毒汁,浇灌了向上长的野心。
啪!
大门被甩开,周行川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等了他不知道多久的男生,上去甩了一巴掌。
周行云感受着侧脸传来火辣的疼痛,伸出手像是留恋般的,触摸了那一道红红的印子。
他看不到,可他知道的是这一下太重了,一定会让他哥的手颤抖。
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落在了那人的右手上,“手疼吗?”
周行川声音也没什么起伏,只是冷淡地问,“非要这样恶心我吗?”
周行云行云流水的摇了摇头,似乎早就会料到他这样问,“我哪里舍得恶心你。”
“滚。”
“这是我家,你要我滚到哪儿去?”
“哥,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信我,说了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周行云长吐一气:“……你倒不如看你那个小男朋友,我动他了吗?我要是真的吃了醋就把他给废了。可我不还没废呢,我要给废了……你就爽不了了,我可舍不得。”
周行云异常的兴奋,抑扬顿挫的。
说到的那个谢揽风,还特地加了重音。
明明那是一张看起来就温润无害的,可是现在的面部表情太大,衬得他整个人又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只卸掉了伪装的狼。
他盯着对面死死捏紧的拳头,笑出了声,也越发的猖狂。
“我一直都觉得从头到尾我的要求都不过分。你想要家产,我给你,但是你说说,你又没流着周家的血。”
周行川抬起头来盯着他,“你就恬不知耻的找替身,在他们身上寻找快感。”
“我怎么不知道,你妈那温柔文雅的人能养出来你这么个畜生。”
周行云向前一步。
“你不知道么?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她。”
周行云没感觉,“他们都说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才配称为兄弟,其他的都隔着一层壁,要死要活的,就是打不破那个魔障,我不觉得。因为我们确实没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但是我们爹也不一样,所以我们就是两个正常人,就算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也是两个正常人。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吗?”
“所以我是喜欢男人,我又只是喜欢你,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你他妈凭什么说我不知廉耻!说我是个变态!我哪里有病了。我他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恶心到这种地步?!”
周行川的手指微微发抖,兜里面的手机仍然在录音。
那天家里面终于同意他去打电竞,姐姐只是叹了口气,揉着他的头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爸则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揉着眼。
爷爷奶奶眼里面满是厌恶,咒骂着他不成器,转身就走了。
弟弟则是扯着他的手哭着喊着说不许。
一个小孩说不许又有什么用呢?
他在爸爸的书房里待大概有四五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看见周行云坐在书房的门口,眼巴巴的睁眼望他。
“只是去打电竞,以后会常回来看你的。”周行云这样说到。
那年他17。
他在家里又待了两天,临走的那天晚上,家里人给他办了送风宴,他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就上楼睡了。
他懵懵懂懂的醒来,身体却燥热异常。
说实话,睁开眼的时候他是迟钝的,因为窗帘被拉上,特别暗,什么都看不清。
周行川却觉得天快塌了。
对不起,这张写的我背德感太强烈了,憋文就憋出来了那么一点,还用了这么长时间。私密马赛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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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