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寒在池岁暖身后盘腿而坐,右手掐诀环绕半周后落在左手章中,眉间一道红痕显现了出来,大地震颤了几下,盘旋在参天巨木上的枯藤突然涌动起来,枯败的黄色渐渐焕发出青绿的生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着,从四面八方而来,向着中心的蛛蛛蟒缠绕而去。
蛛蛛蟒见此情形,又从口中喷出无数细长冰锥来。
那些藤如有灵性一般,灵活地左躲右闪,很快便缠住了蛛蛛蟒的前腿。
蛛蛛蟒又将前腿膨胀数倍,狂乱舞动着去斩那些张牙舞爪,怨鬼索命般的青藤。
利刃落下,青藤的刀口处竟渗出血红色的汁液来,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积聚而来的青藤越来越多,蛛蛛蟒眼见招架不住,腾升而起想要逃走,又有一大腿粗的青藤从它身下的土地里窜出,冲天而起,缠住蟒蛇的身躯,将它从半空中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枯枝败叶。
无数的青藤一拥而上,将蛛蛛蟒紧紧缠绕了起来。
蛛蛛蟒犹自挣扎着,不时往上冲去,但又被拉了回来。
青藤越收越紧,渐渐地将蛛蛛蟒勒成了一节一节的香肠形态,但那蛛蛛蟒丝毫未见疲态,犹自扭动挣扎。
而盘坐的江越寒脸色却是越来越白,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失去血色的脸颊流下,汇聚到了下巴,再啪嗒一声,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池岁暖不禁皱眉,深知江越寒的灵力怕已到了强弩之末,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而此刻,青藤似乎是勒到了蛛蛛蟒的什么要害之处,池岁暖眼见着蛛蛛蟒的腹部越来越鼓,越来越鼓,最后爆裂开来,里面有无数只墨绿色的小卵喷射而出,有些迎风碎裂,从里头钻出小型的蛛蛛蟒来,挥舞着密密麻麻地腿袭来。
池岁暖将水灵玉镯子丢给江越寒,而自己则飞身迎了上去。
玉镯子落在江越寒身前,自动支起一个水蓝色的光罩,将他笼在其中。
那些凶恶的小家伙在光罩前舞了舞,终于还是无力地顺着光罩滑了下去。
而那蛛蛛蟒显然没有就此罢休,嘶吼了一声之后,整个身子都爆裂开,体内绿色的毒汁飞溅,缠绕着蛛蛛蟒的古藤一沾上这毒汁,竟也触电般抽搐起来,恐惧得纷纷缩了回去。
江越寒一皱眉,拿起身前的水玉镯子,也朝着还在喷射毒汁的蛛蛛蟒而去。
一片绿雾之中,江越寒总算是抓住了不知道为何还要冲上前去的池岁暖,此刻她身上又多出了许多绿泡。
两人笼在淡蓝色的光罩中,而绿色的毒汁还在不断飞射,在光罩上滋出一朵朵绿花来。
江越寒白着一张脸质问道:“你不要命啦!”
池岁暖眨眨眼,只觉江越寒此时皱着眉头冷着脸的样子,真是凶极了。
凶什么凶嘛!
她噘着嘴,二话不说将江越寒往远处拉,直飞到一处安全之所,刚想停下,便觉手里一沉。
回头一看,原来是江越寒已经力竭,晕了过去。
她哪里还敢生气,赶紧掏出储物袋,翻出江越吟所赠的灵丹妙药,一股脑地给他灌下去几颗。
江越寒一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于是放出神识在四周探查,看有没有适合栖身的洞府。
好的,没有。
那她现炸一个。
立于一处山崖前,池岁暖背着江越寒,双手自丹田起,凝神聚气,再往前一推。
“轰——”碎石翻滚。
池岁暖又轰了两次,才打出一个大小合适的洞口来,这山崖可真是该死地坚硬。
她将背上的江越寒向上托了托,飞身进入山洞之中。
刚开辟的洞府必然十分简陋,所幸洞内有一处天然的出水口,自上而下倾泻出一片小小的瀑布来,水流落地溅起一排晶莹的水花,竟还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倒也给这山洞添了几分颜色。
不过池岁暖此时可没什么心情欣赏美景,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方冬暖夏凉毯来。
摊子很大,足够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是池岁暖必随身携带的实用好物。
此时江越寒的身体隐隐有些发热,想来是喂下去的丹药开始起效了。
但他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看来实在是累极了。
池岁暖走到洞口,拿出几杆彩虹色的阵旗来,在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依此插上特定颜色的阵旗,不多时,一个简单的防护阵法便完成了。
池岁暖拍拍手,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回洞府。
布阵颇费了她一番功夫,回去之时,江越寒已经醒了,原本好好盖着的毯子也已经被掀开。
这还不算,江越寒原本穿戴整齐的衣服,此刻亦是大敞着,露出里头如玉的肌肤和结实的胸肌来。
察觉到有人来,江越寒喘着粗气,闷哼一声,睁开眼来。
原本清冷矜贵的凤眸此刻竟迷迷蒙蒙地泛着水光,眼尾微红,恰似带着清晨露水的娇艳桃花,映着苍白的脸色,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来。
江越寒这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禁欲的人,稍稍流露出一丝的玉色来,原是如此姝丽诱人。
“你……你没事吧?”池岁暖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慢慢上前,伸手想要给他看看脉。
不料江越寒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伸一拉,便将她放倒,整个人贴了上来。
池岁暖整个人瞬间便僵硬了。
此刻江越寒滚烫的胸膛正与她紧紧相贴,他的左脸贴着她的右脸。
她刚从外头进来,脸上还带着外头的清凉,显然江越寒很喜欢这一份清凉,脑袋动了动,在她脸颊边蹭了蹭。
“我好热……”江越寒的嘴就在池岁暖的耳边,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她的耳朵上,原本清冽的声线此时已然变得低沉,带着些许诱惑的喑哑。
池岁暖的耳朵瞬间便红了,此刻也终于明白了江越寒现在不对劲,赶紧伸手去推。
谁知江越寒看着虚弱,一身的牛劲却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压着她的身体纹丝未动,两手还不耐烦地将她挣扎的手撩开,压在了身侧,强硬地与她十指紧扣。
似乎是察觉到池岁暖的脸因为害羞而火速地升温,江越寒慢慢抬起脑袋,迷离地看着自己身下的池岁暖,盯着她娇艳的嘴唇,慢慢地又低下头来。
池岁暖瞳孔地震,死死地别开头,嘴里大喊:“江越寒,你清醒一点!你说过不碰我的!你在干什么!”
因着池岁暖激烈的挣扎,江越寒身形不稳,手下一松,登时就被池岁暖挣脱了双手。
于是,池岁暖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抡圆了扇在江越寒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池岁暖的手生疼,江越寒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白里透红的肌肤上很快便有五个通红的手指印浮现出来。
好在这猛烈的一巴掌打出了江越寒眼底的一丝清醒。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滚动,哑着嗓子开口:“出去。”
池岁暖哪里还敢迟疑,登时连滚带爬地就跑出去老远,边爬边在心里咒骂:“江越吟你个老六,这都给了她什么不正经的药!”
跑出洞口,池岁暖在那里又加了三层结界,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倚着石壁瘫坐下来。
她又缓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看江越寒的状态。
他已经热到不受控制地褪去了上半身的衣裳,此刻正光着上半身,盘坐于洞府内恰好天然存在的一处小瀑布之下。
流水飞落在他肌肉紧实的肩头,又顺着胸肌腹肌流下,他的肤色本就偏白,此刻淋了水,倒真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水头极佳的那一种。
只是他此刻眉头紧锁,双目紧闭,显然十分痛苦,盘坐调息良久,哇地一声又突出一口血来。
肤白而唇红,还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池岁暖心中愧疚之意大起,说到底他也是因为自己才搞成这样子的,她缩回头,随后捡起一根枯枝,心烦意乱地在地上乱画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池岁暖才从繁杂的心绪里回过神来,里头似乎没了动静,她赶紧扔了树枝探头一看。
好家伙,江越寒已经仰面倒在了石壁上,一动不动了。
池岁暖赶紧解了结界,上前把脉。
江越寒已经在寒凉的水里冲泡了太久,现在全身冰凉……
池岁暖在心里大呼造孽啊!赶紧将人从池子里拖了出来,在两人四周燃起八堆橘红色的火来。
江越寒仰面倒在毯子上,一动不动,面色唇色俱是一片惨白。
池岁暖长叹了口气,撕了块自己的衣摆,将他的上半身擦干,再小心翼翼地帮他将上衣穿上。
至于湿了的裤子?
池岁暖的手在他的裤腰带处停了停,还是缩了回去,只是一招手,将三堆火更靠近了他的腿,小心翼翼地控制温度,确保不会将他烫伤,又能尽快烘干。
然而就这样烤火烤了许久,江越寒的身体还是丝毫不见回暖,也不见转醒的迹象。
池岁暖有些慌了。
她将江越寒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手握着江越寒冰冷彻骨的手,不停地搓手啊,哈气啊。
还是收效甚微。
池岁暖不禁仰头在心里长啸:江越吟,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找你算账。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带着江越寒的身体也是一动,原本那团火就凑的近,这么一动,直接把江越寒的裤子给点着了。
池岁暖大惊,赶紧抬手引水灭火。
如此这般,江越寒的巨龙在短短的时间里便经历火水两重天。
池岁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扭着头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却感觉怀里的人似乎是动了一下,她想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醒了,还不等有所动作,便听得怀里的人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出去!”
实打实的怒意。
池岁暖再一次连滚带爬地跑了,边爬边在心里咒骂:“江越吟你个老六,可把她给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