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十四日[无限] 第5章 第九号监狱03

“其他囚犯好像也没有汇报的意思。”

祁澜状似不经意地朝周围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一组的囚犯有不少人都在悄悄看向瘦高个，但他们却都没有说什么，似乎还在有意无意地调整位置，挡住狱警以及其他组的人可能看过来的目光，不让瘦高个的异常被发现。

“有点意思。”

祁澜可不相信这群囚犯能有这么“好心”和“团结”。

大厅外，另一批囚犯又运来了一批装满水泥的大桶，他们将被带出的大桶搬回到小车上，然后从来时的走廊离开。

颜和毒牙显然想从瘦高个那里探听出一些消息，但瘦高个就好似刻意一样避开了所有人坐在角落，不打算和任何人交流。

两人最终也只能悻悻而归。

休息五分钟后，祁澜基本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他查看了自己的san值，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也许是影响还不到san值产生变化？”

祁澜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和同组的囚犯们一起踏入大厅。他总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降低了一点。

囚犯们很快开始工作，位置没有变化，意味着祁澜还是最后一个休息，也就是没有休息。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二十分钟过去，眩晕对祁澜来说越来越频繁，即使一刻不停地工作，他也会感到头昏眼花，有几次甚至险些从支架平台上掉下去。

在12点结束工作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从支架上爬下来的，皮肤表面的温度也低得可怕，就好像那些阴冷的感觉变成实质钻进了肉里。

“那个壮汉，是想要我死啊……”

从祁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问题，他甚至还在巧妙避开身体接触的同时，有说有笑地帮其他囚犯把工具放回小车里，以此挽回自己那先天不足的魅力。

这让壮汉不时投来的目光变得森寒而困惑。

交还工具后，完成工作的囚犯们被狱警带着原路返回餐厅。相比于来的时候，他们沉默了很多，队伍安静得好像送葬一样。

祁澜往后面看了一眼，毒牙和颜走在一起，似乎是有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瘦高个低着头靠着墙壁，走得很慢。他似乎是想把自己尽可能地蜷缩起来，降低存在感。但在他的周围，却始终有着那么几个同组的囚犯，不近不远地跟着他。

很快到了餐厅，与早上不同，远远的，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就飘了出来，这香气似乎是带着温度的，光是闻着就让人心生暖意。

祁澜凉透的皮肤似乎都开始回温了。

“这就是所谓的……锅气？”

跟着囚犯队伍进了餐厅，祁澜有些期待地朝打饭窗口看了过去。

和早上不同，这次餐厅的窗口全部打开，里面沿着窗口摆满了各种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再搭配上那诱人的香味，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前面的空地上依然有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一摞一摞的铁盘，是给囚犯们盛饭用的。

但祁澜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囚犯队伍里不是没有和他一样的人，甚至有的囚犯嘴角都已经有口水滴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菜。但是还有一些人，脸上的表情和早上一样麻木，似乎并不是很情愿去吃那些饭菜。

收敛神色，祁澜转头看向其他求生者，毒牙和自己之前差不多，颜的脸色却不大好看，而瘦高个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上身在无意识地向后倾斜，似乎是想要逃跑。

“难道不同的人看到的饭菜不一样？”

祁澜开始回忆上午的工作，每个人的休息时间其实并不一样，而壮汉似乎格外照顾颜，给他的休息时间是最长的。

他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在工作结束后，他的san值只掉了一个点，不知道和他的san值本来就只有90有没有关系。

放慢脚步，祁澜走到了颜和毒牙身边，满脸担忧地看向毒牙：“你怎么是这个表情？你看到什么了？”

颜微微皱眉：“你看到的饭菜，也是那些黑色的肉和灰色的粥？”

祁澜闻声侧头，目光落在颜的脸上。

自己能想到的，颜估计也想到了，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他，还给出如此具体的信息。

但是，这种时候把关系搞砸对颜也没有好处，毕竟关系好了，后面才能用更省力的方式解决掉他。

这句话里，大概率前一半是真的，后一半却是编的。

心念电转，祁澜朝窗口看了一眼，慢吞吞地开口问道：“有粥吗？”

片刻的沉默后，颜也朝窗口看去，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是我看错了。”

祁澜跟着勾起嘴角：“毕竟工作了一个上午，大家都累了。”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他开始友好地干扰对方的思路：“我本来觉得是和工作时间有关，但是看你和B71，似乎又不是这样。”

B71是毒牙所在单人牢房的编号，在这座监狱里，所有囚犯都是以编号称呼，几个求生者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也用编号做了代称。

“确实，”颜也显得有些困惑，“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也没有别的差异。”

“会不会还和工作的位置有关？”祁澜好心提醒，“你看我是在第十一层，你在第二层，而B71在第五层，B12在第四层，最高层和最低层可能影响都比较小，毕竟是在墙的边缘地带，而且那个壮汉也给自己安排在了九层这么高的地方……”

他说得自己都要信了，颜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陷入了思考。

“当然，我第一次进D级世界，也可能有考虑不充分的地方，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看你们的想法。”

祁澜见目的达到，也就去盛饭了，这种时候，说得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餐厅的饭菜对现在的祁澜来说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几乎可以与米戈尔餐厅的顶级大餐相媲美，但因为和其他求生者在一起，他只能死死压制住内心大快朵颐的想法。

那些囚犯却没有他的顾虑，他们如同野兽一般不断地将铁盘上的肉用手塞进嘴里，大口地啃咬和咀嚼，细小的肉渣从嘴里簌簌掉落，脸上满是贪婪和餍足的神情。

瘦高个被同组的囚犯带去了另一个餐桌，其他求生者则是坐在了一起。祁澜打眼看去，除了毒牙，似乎没有人出现和自己类似的情况。

“看来，负责运送水泥和工具的那一批人确实要安全一些。”

祁澜在心里想着，喉结滚动，竭力忍住将餐盘上鲜嫩多汁的鹅腿塞进嘴里的冲动。

“你们今天遇到了什么？”

毒牙已经开始以一种残暴的姿态进食，颜见指望不上对方，便自己开口朝桌对面的另一批求生者问道。

颜对面的人祁澜在资料上见过，被称为【蜂刺】，天赋在速度上，他似乎很擅长刺杀一类的事情。

蜂刺、毒牙和颜，是一个固定团队，专门接取命塔的猎杀任务，也因此快速积累了大量积分。按照梵姬的说法，干完祁澜这一票，他们就可以直接升入C级了。

在蜂刺的两边，分别坐着板寸头的年轻人和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你们的工作是什么？”蜂刺表现得完全不认识颜一样，他显然已经成为了另一批三人小组里的领头者。

颜大方地分享了自己这一组的工作，只是略微隐瞒了瘦高个状况的严重程度，他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向祁澜显示自己的诚意——你看，我没有把我们的信息全部说出去。

“但是，B22就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蜂刺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我们这组里，吃完早餐和没吃完早餐，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随着他的话，眼镜男人也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那么，至少就现在而言，只要按时就餐即可，对是否吃完并没有严格限制。”颜总结完，又回到之前的问题，“现在能说说你们的工作了吧？”

桌对面的另外两人眼中戒备明显少了许多，板寸头率先说道：“我们的工作你们也看到了，就是把工具和水泥运送过来。”

“至于工具，我们没有负责那个，所以也不清楚。但是水泥，我们是被带到了一个类似锅炉房的地方。”

“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除了我们进去的大门，深处还有一扇上了锁的小门，屋子里有许多铁制的管道，管道的直径大得足够装进去一个人。那些管道从天花板往下连接到大桶里，就是和锅炉房里很像的那种竖着的大桶，一共有十二个。我们需要做的是拧开桶上的阀门，把里面的水泥放出来，让它盛满铁桶。”

在他说话的时候，祁澜见颜和另外两人都开始吃饭，也拿起了心心念念的鹅腿，小心地控制着啃食的速度。

“你们的大桶和推车是在哪里拿的？和工具不一样的地方吗？”颜问道。

“不是一样的地方，就在锅炉房的旁边。”板寸头显然是说顺嘴了，索性直接把装水泥的地方叫成锅炉房。

“那些管道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

板寸头似乎没有太注意这一点，眼镜男人却明白了颜的意思，代替他回答道：“可能是在小门的那堵墙后面，但是我们也不能确定，那些管道太多了，在天花板上错综复杂的。”

“你们有遇到和我们类似的规则吗？”不知不觉中，祁澜已经将鹅腿啃完了大半，为了不显得太突出，他也跟着问道。

“规则？”

桌对面的三人面面相觑。

蜂刺说道：“事实上，我们没有遇到你们说的那种工作规范，不过在水泥间的门口，也有块钢板，上面刻了两行有点奇怪的告示……”

“第一条是，禁止进入房间深处。”

“第二条是，禁止食用房间生产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