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训鬼录 第26章 素冥纸娘

《百诡录》本就是修仙人手一本存在，关于上面的精怪妖魔都有记载，像素冥纸娘这类往往都在最后几页，而位置越靠后危险程度越高。

等双脚踏实落地沈万竹睁开眼，地上还有一滩张连民呕出的血，而那白衣妖物不见踪影，食指上的狐戒发出艳红血光，这白衣怕是不好对付。

周围突然传来潦草的人声，叽叽喳喳的，只是此刻太阳落山这片地变得昏暗，沈万竹循声飞过去，发现远处有一座拱桥。

桥两端是一条街，明明是一座荒地那儿却有好些人，而且看每个人神色自然，透出一股花好月圆的人间烟火气。

桥上有赏花的夫妻，时不时有小孩笑呵呵从前面跑过，越温馨越诡异。

沈万竹走到对面，再转头发现刚刚自己身处的那片荒地已经不在，周围都是透着浓浓生活气息的房屋，挑担卖菜的汉子被他挡了道嚷嚷：“让一下让一下！”

一个老奶奶扯起沈万竹的隔壁往茶棚里拉过，“小伙呀别挡道。”

这些人既然能看到他，沈万竹笑着点头，“奶奶，这里是哪儿啊？”

老奶奶看着这年轻帅气的小伙，看起来也没有眼疾，小心问道，“你是哪家走丢的孩子？”

沈万竹自觉这张脸也没有稚嫩到让人觉得像小孩，他反应过来奶奶眼里关怀目光，“奶奶，我是跟着进城商队来的，刚醒就在这里了还不知道这是哪儿。”

奶奶双手搭在拐杖握头，明白道：“噢噢，孩子这里是计都城，你要去哪里啊？”

“计都？”沈万竹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这里是计都，那这一幕到底是计都城没屠城前的景象还是有人故意伪造的场景。

奶奶缓缓点了头，“是计都城，你肯定听说过的，计都多出名啊，你要去哪儿啊孩子。”

沈万竹脑子一转弯道：“我要去冬雨山村，奶奶知道怎么走吗？”

“诶哟，那里离这儿有点远了，孩子你一个人吗？”奶奶往沈万竹后边看有没有一同的人。

沈万竹开始仔细观察老人皮肤，肉色正常，皱纹也不假，是一张真实的人脸，可是计都出事许久，知晓冬雨山从一个大镇变成小山村太过离奇，所以这里的人都为什么会是计都城的人。

起死回生？

如果是这样，地府至少会发现问题，生死簿上一切如常，南渡也没有什么隐瞒的理由。

那究竟是为何，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奶奶拉着沈万竹说了好久，还执意要带他去家里做客，“来都来了不是？奶奶看你啊像见到亲孙子一样亲切，这天都黑了今晚你也走不了就住下来吧啊。”

就这么把沈万竹拉到家里，沈万竹有仔细观察过路过的每一个地，都太过真实，而这种真实让他觉得无比诡异，手上的明夷一直亮着血光。

直到进屋沈万竹才知道这奶奶为何这么执着于带他回去了，家里有个妙龄少女，老奶奶一边带他进去一边道：“小满，见客人了。”

那女孩一看年纪不过十五六，留着齐刘海，眼睛大大的很讨喜的长相，她给沈万竹倒水，跑到奶奶那儿，婆孙俩悄悄说着什么。

沈万竹喝着茶，很不小心听到了全部对话。

“婆婆，这谁啊？”

“一个迷路的小伙，是不是比阿四俊点？”

“哎呀，您怎么老带外人进来？”

“有吗？”

“上次那个，长得人模狗样，最后把您玉镯子偷走了！”

“这次真不一样，你看这小孩，一看就是仙人喜欢的那种有资质的孩子，以后要是当修士你也算是有仙侣了！”

沈万竹把水喝完，两人都坐了下来，老人摸着孙女手说：“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家住哪里？有无婚配？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呢？父母都是哪里人啊？”

沈万竹看起来十分认真回答问题：“我叫沈客，奶奶可以叫我小沈，家在青岩镇，无婚配，以后上山拜师，父母早逝。”

老人眼睛都亮起来，“这去冬雨山的商队可得两天了，奶奶这儿啊刚好有空房，小沈你就多住两天，小满可以带你到附近玩玩。”

沈万竹犹豫那么一下就点头了，当晚他就被安排到里边屋子，叫小满的女孩在帮忙收拾。

“沈公子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吗？明天可以出去玩。”小满在柜子里找被褥。

“我来就是，太麻烦你们了。”沈万竹替她接过，“明天就在街里逛逛就好了。”

小满：“好，沈公子早些休息。对了，我阿婆记性不太好，公子不知道是第几个住进这屋的人了。”

沈万竹道：“她人真好。”

“是啊，那小满走了。”女孩离开屋。

沈万竹把屋里翻了翻，被褥有洗过的褶子，用的水壶底也是有火烧黑印，一切都真实没有异样，他把床垫叠个角，人躺着双脚支在空出的床板上。

张连民伤得严重所以这块地一定古怪，留在这里观察两天也可以，只是敌在暗我在明让沈万竹不能睡个好觉。

就在他闭着眼脑子里顺思路的时候，天灵盖传来南渡的声音。

“是出事了吗？”

沈万竹惊得一下坐起环顾四周，这家伙在哪里！

只听得一声闷哼笑，南渡说道：“猜猜我在哪儿中书君。”

沈万竹确认附近没有对方影子，又坐回床上，“你对我肉身做了什么？”

沈万竹猜测南渡是用了什么共鸣术。

南渡：“没做什么啊，就是，抱着而已。”

“你大爷，死变态。”

南渡被骂了反倒笑起来，“中书君安静的样子才好看嘛。”

沈万竹冷声道：“收起你这龌龊心，恶不恶心？”

“怎么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中书君。”

“张连民怎么样了？”沈万竹不想再跟这个无赖聊什么君子行径。

“你很在意他？可他太普通了，你在意他什么呢。”南渡说这话时语气透着一股别样认真，好像真在思考其中奥妙处一般。

沈万竹讽道：“大司，你这样的人一定没有朋友吧？”

对方没有回答，沈万竹继续道：“我很理解你，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知道被别人真心对待什么感觉，所以你也不会明白我在意什么。”

“我曾经也有个朋友。”南渡悠悠开口，“从我出生就活在他的名义下，我陪他几千年，一世又一世。”

沈万竹虽然很狐疑这个‘朋友’存在真实性，但看南渡这伤感的口吻没有讽刺，反正在这里多一个说话的人也好，至少出事可以给外边递个信，“那现在呢，你不陪你那个朋友了？”

南渡沉默一刻，轻声道：“这一世我们可以见面了。”

“见面？”沈万竹，“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从未见过你？”

这是什么悲情话本故事，爱而不得还是别动。

南渡道：“当然见过，但他不知道我是我。”

“那下次套个好看的皮她一定能记住你。”沈万竹调侃，“比如在地府的那个样子。”

“好。”南渡语气又回到那欠揍样，“中书君看起来很会嘛。”

“那当然。”沈万竹下地喝了一杯水，他拉开窗帘，外边人家都灭了灯，“所以张连民怎么样了？”

“他受了点伤，古千钧已经给他治疗了。他遇到的是素冥纸娘，计都城这些人都是它捏的纸人。”

沈万竹道：“素冥纸娘不是影渊族血月巫师心脏养出来的厉鬼吗，为什么要捏计都城百姓纸人？”

“素冥纸娘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张连民看到的是真是假，不过看纸人数量，看这个‘计都城’真实程度大概不会出错。”

没有个几千年修为怎么可能躲得过沈万竹眼睛，他反应过来一个点，“你能看到我看到的？”

怪不得他刚才闭眼休息南渡才讲话，合着视奸自己呢。

“是啊，所以中书君可别发生什么一夜情啊。”

“跟纸人一夜情这种事不是你南渡的喜好吗？”沈万竹剑指点过额心，抽出一缕精魂放出去逛整座计都城。

“素冥纸娘其实只剩个白衣，你今天这一路都没有遇见穿白衣的人，也许她真的不会在今晚出来。”

沈万竹道：“她不出来我也睡不了啊。”

“不用担心，还有我。”

沈万竹把帘子一拉，“我两眼一闭你跟瞎子一样有什么用处。”

“怎么会，我可有经验了。”

沈万竹已经重新躺上床，翘个二郎腿枕着胳膊道：“你是经常住在别人体内？”

“你猜。”

“你觉得我很闲吗？”

南渡笑了两声，“笨蛋，因为簪子啊。”

簪子……

沈万竹摸了下头上的簪子，冰冷冷的。

“中书君你可别这么摸我啊。”

“？”

摸簪子等同于摸南渡？！

沈万竹差点恶心地想把这簪子给扔了，他狠狠拧了把簪子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哈哈哈哈，中书君你真是笨得可爱，我只是开个玩笑，簪子又不是我的本体。”

对啊，簪子是归藏扇的扇骨，他沈万竹又被耍了，他早晚会收拾南渡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