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棠虽然不务正业但对圈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一定的敏感度,一旁的陆远东就是完全懵逼状态了,他扭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什么狗,什么林家?”
兄妹俩都没搭理陆远东,苏云棠放下衣摆,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你怎么知道林家……哦,我想起来的,是不是二叔和二婶昨晚去参加林家的晚宴了?”
苏锦锦点头:“是,作为爸爸就差点被林家的狗袭击,我发现他身上就出现了貘虫,和你们这种很像,不过你们和他出现的方式不一样,爸爸是侵入体内的,而你们这个实是在皮肤表层。”
苏云棠惊了一下,没想到二叔在林家居然会遇到这种意外,可是在听到后面的时候眉毛都跳了起来:“你是说二叔身上也有和我们背上一样古怪的东西,貘……”
“貘虫。”
“对,貘虫,可为什么我们是在体外?”
“不是,你管他体外体内,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怎么去掉啊?”陆远东直接插嘴,他都快被身上这玩意儿恶心死了。
苏锦锦没理,直接看苏云棠:“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也幸亏是在体外,不然依照这貘虫的吸食和生长速度,只怕现在你们俩都要趴下了。”
苏云棠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苏锦锦无奈一笑:“哥,我是个道士,我当然知道这些,不过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而是要尽快帮你们解决背上的虫子,时间越久你们越危险。”
陆远东也嚎道:“你既然知道这玩意儿,那肯定知道怎么解决,赶紧弄啊!”
陆远东一想到自己背上的恶心东西,简直一刻都没办法忍,好在不管他怎么嚎苏锦锦都是镇定自若,仿佛没有听见,一旁的陆妙姗看了看苏锦锦那张巴掌大的笑脸,眼珠子一转,冲陆远东挤了个眼:“你急啥呀急,人小姑娘不是在想办法嘛!”
倒不是她完全不担心,而是她早看到这小姑娘是个很冷静的人,而且人家哥背上也有虫子都一点不着急,他们这着急也没用,再催反而让人厌烦。
陆远东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再催没用,可他怕啊,一想到自己身上有那种可怕的东西,他是既恶心又胆寒。
好在苏锦锦也没耽搁太久,而是让陆妙姗去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顺便还交代了一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另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让务必准备一个空的玻璃瓶子,口塞也需要玻璃的,陆妙姗虽然不知道她要用到的什么桶啊,鸡血,黄纸,香烛是做什么的,但为了侄子也都一一照办,而且速度还很快。
她找的房子就在附近,是自己的一套房产,新小区,还没住进去多少人,偌大的小区晚上空荡荡的,绿化倒是不错,但树多人少显得更加寂寥,苏锦锦也没在意这些,直接带人进了屋子,但是扭头就对陆妙姗说:“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你先离开。”
陆妙姗还没开口,一旁的陆远东先炸毛了:“什么意思,你让我的人走了,你和姓苏的指不定要对我做什么?”夜深人静,周围有没邻居,要真发生点什么,他不敢想。
苏锦锦看着他笑了一声,一旁的陆妙姗直接一巴掌拍陆远东头上:“臭小子造反了,我是你姑姑什么你的人,会不会说话,”虽然她也疼这个唯一的宝贝侄子,但她和她妈不一样,不止溺爱她还会揍人。
陆远东被打了一巴掌,委屈的看着陆妙姗闭上了嘴巴。
苏锦解释说:“让她离开是为了她的安全,她现在和你我不一样,就是个普通人,女子晚上本就阳火少阴气盛,再加上这不住人的空房间本就阴气浓,一会我怕打起来那些虫子第一个攻击的就是你姑姑,你难道想要她丧命?”
陆远东还不大明白等下要发生什么,嘟囔道:“那你不也是女人?”
苏锦锦懒得和她废话,扭头让陆妙姗赶紧离开,省的等下真成了替罪羊,陆妙姗担忧的看了一眼陆远东,示意他乖乖配合这才忧心忡忡的走了,但也没走远,只说自己在小区外面的车上等他们,等陆妙姗一走,陆远东还想说什么,结果苏锦锦抬手就在他的脖子上点了一下,陆远东再张口居然已经发不出声音,他大惊失色,满脸惊惧的看着苏锦锦,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想报复他的。
看着陆远东想控诉有说不出话的样子,苏锦锦有点暗爽,但面上装作很无奈:“暂时禁言,等下就自行解开了。”
没了陆远东在旁边干扰,苏锦锦指挥苏云棠和陆远东先站在客厅角落,她大体检查了一下房间格局,锁好所有门窗,这才将陆妙姗准备好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她先在客厅四角堆放了一些黄纸和蜡烛,然后客厅正中间摆上一张桌子,又找来一个盛水的白色空瓷碗放置在客厅正中间,她取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摇,符纸烧起来后她将燃烧到一半的符纸直接丢进水中,符纸浸了水没有熄灭反而继续燃烧,等烧完后水中却没有黑色的碎屑,反而依旧干净清澈,紧接着又点燃了香烛,余烟袅袅,也不知道她对着空气拜了拜,就飞快的将香烛插在了瓷碗中,双手一松,原本应该倒掉的香烛却稳稳的竖在了碗中。
这一次,不用陆远东发问,苏云棠就紧着头皮开了口:“这香烛怎么没倒?”
苏锦锦盯着香烛眉间微蹙,神色有些晦涩不明,嘴上却很爽快的说:“看来这是缠的挺紧了,”
不对,情况有点不对劲,如果只是貘虫的话,这香烛按理来说不会竖起来,而是直接灭了,毕竟她现在做得这一招是引魂,如果是平时,貘虫身上虽然有人的怨气,但已经不属鬼的范畴,她现在拜一拜只是为了消弭貘虫身上残存的怨气,可是现在这情况有点很出乎意料。
苏云棠不知道她这句“缠的挺紧”是什么意思,但就算她没解释他也能大概猜的出来,和他站在一起的陆远东更是脸都白了。
苏锦锦没关注两个人,她谨慎的点好香烛,就开始将准备好的鸡血往地上倒,也没弄得到处都是,就是往放置香烛的桌面下面倒,一边倒一边还画了个画出来,弄好后直接一扯头上的红绸,让它将两人背对背捆到一起,红绸无风自动,而且还绑了自己,陆远东脸上直接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两人的脚刚踩到鸡血,只听“嗞啦”一声,两人脚底下猛地冒出一阵白烟,就好像有什么被灼烧了一样,屋子里四周的蜡烛也突然被点燃了火苗,还是绿油油的,映的偌大的毫无人气的客厅里更显的渗人,陆远东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滴下来,显然已经被吓到了极点,只是很可惜,更吓人的还在后面。
苏锦锦在蜡烛烧起来的一瞬间就让两人背对了自己,猛掀开它们的衣服,然后就看到他们背上原本安静的虫子忽然疯了一样不停涌动,密密麻麻让人作呕,不过这些虫子虽然疯狂却依旧只在皮肤表层游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阻隔让他们钻不进去一样。
苏锦锦很快就发现那些虫子不是不想钻进皮肤下,有貘虫往肉里钻,可是不到片刻又被弹了出来,她眯了眯眼睛,立刻往旁边苏云棠的背上探查一番,发现也是如此。
这就很奇怪了。
就在苏锦锦想不通的时候,她原本绑在腰上的诏铃却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声音悦耳动听,就好像夏日里挂在堂屋下下的铃铛,被风轻轻一吹就响起来好听的声音,但这悦耳的声音听在苏云棠和陆远东耳中却无意于闷雷炸响,他们的身体忽然痉挛的抽搐,头往上仰,喉咙里也不听的发出“嗬嗬”的嘶哑声,手脚不听使唤,两人的眼珠子也直往上翻,显然已经失去神志,尤其是陆远东,它背上的皮肤瞬间变得黑青,有煞气从七窍之中冒出,因为使劲皮肤下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苏锦锦神色大变,生怕他们没被虫子弄死反而自己把自己折腾没了,连忙往两人额头各打了一张“清明符”,让他们恢复神智,不至于被虫子和身体里的大喜控制神志。
苏云棠被贴了“清明符”瞬间安静下来,人确实昏迷的,但是陆远东原本因为痛苦狰狞的表情却是蓦地一变,眼珠也落会瞳孔,用一双冷漠又可怖的血红色眼珠子看着苏锦锦,任何毫无征兆的朝她勾了勾嘴角,有种无言的挑衅和蔑视。
苏锦锦面上表情不变,可是背后却生生出了一层冷汗,这不是陆远东的眼神,虽然她和陆远东也不算熟悉,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冷,而且很陌生,甚至让她有些畏惧,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下一刻立刻清醒过来,冷眼喝道:“你究竟是谁,这副身体太弱,不该是你待的地方。”
“陆远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冲苏锦锦笑笑,下一刻猛的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
对方的威压太大,让苏锦锦脸色有些苍白,但她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确先退了一步,也不敢耽搁对方让出的最佳时机,立刻伸手招来“惑”,直接放到两人背上,“惑,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被绑着的两人突然醒了过来,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原本苏锦锦手心一个掌心大的绿火苗猛地窜了起来,下一刻就被苏锦锦放到了两人背上,陆远东一扭头看见自己背上的绿火,吓得差点蹦起来:“啊啊啊,你要干什么?”结果他刚喊完火苗就整个覆盖住了他的背,他此刻简直就是个火人,只是预期中的灼烧和疼痛没有感受到,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清凉。
被火苗包裹住的虫子却很快挣扎着化为齑粉,不过很快,原本又有新的虫子出现,可惜它们刚一出现又被惑烧成了齑粉,如此反复,他们背上的虫子越来越少,而惑也越来越旺,但是奇异的是,被惑灼烧的皮肤的确没有丝毫痛楚,两人反倒觉得被火挨到的皮肤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片刻后,他们的背上就变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虫子了。
苏锦锦将惑收回掌心,看着原本巴掌大的火苗大了快一倍,甚至还因为刚才的饱食而不小心“噼啪”打了个火星,知道它这是久违的吃撑了。
背上的虫子是完了,但是并不意味着结束,再惑被收回掌心的那一刻,屋子里堆放在四角的黄纸猛地烧了起来,屋子里狂风大作,东西被吹的朝人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苏云棠和陆远东也倒在了地上,幸亏有红绸绑着,身形好歹是稳得,三个人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个更危险的玩意儿,苏锦锦身形紧绷,呼吸都放轻了一些,她能感觉得到这东西阴煞之气很重,甫一出现,屋子里温度就好像直接降了二十度,她被冻的牙齿都有些打颤,屋子里的瓶瓶罐罐上都好似覆了一层霜,呼吸之间都能看见一层雾气,狂风挂在脸上就好像被利刃擦过,她只能抬手挡在额头上,顶着风咬牙往前走,走到放着香烛的碗前抬手将它端了起来。
可是不管屋子里风有多大,碗里的香烛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像那些黄纸早被吹得满屋子都是,香烛的烟甚至还是笔直的,苏锦锦抬脚艰难的往阳台走,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她却硬生生走了将近两分钟,好不容易拉开满是冰霜的玻璃门,一手捏住香烛,另一只手直接就将碗里结了冰碴的清水破了出去。
奇怪的是,在她将冰水泼水去的一瞬间,屋子里的风骤然就停了下来,原本被被吹的到处转的东西也噼里啪啦直接掉到了地上,好几个年份不错的花瓶直接碎成了渣,碎渣溅得到处都是,苏锦锦将碗里的水泼出去后却没有立刻返回客厅,而是将香烛迅速熄灭,将碗倒扣着压在香烛上,一同放置再阳台的角落里。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知道这屋子里最可怕的东西是被送走了。
她回到房间让红绸松了绑,苏云棠和陆远东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懂得还是吓得,苏云棠看了一眼陆远东干净的背,问:“这是好了?”
陆远东的眉毛上还有一层白霜,这会温度恢复,很快就化作水汽,他抹了把脸,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发现上面好像什么都没了,这才打着哭腔:“我的祖宗啊,可真是要了老命了,”他长这么大,老师家长教的从来都是社会主义无神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鬼啊怪啊的,这一天,也就这一晚上,他觉得他的人生简直被颠覆了。
苏锦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别叫祖宗啊,我可比你还小呢!”
苏锦锦原本就长得漂亮,杏眼微挑,唇红齿白,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更是人畜无害,不说绝色起码也是个大美人,之前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高冷难以接近的感觉,现在忽然这么一笑,仿佛冰雪消融,粉桃初绽,此刻她披着长发,手拿红绸,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实在没办法和那种古板肃穆的道士联想到一起。
不过这真不包括苏云棠和陆远东,苏云棠那是亲哥,没非分之想,陆远东嘛,当然是不敢,第一次见面就被教训,这一次之后嘛怕见了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毕竟敢和非人类的东西打交道的借他两胆子都不敢得罪。
陆远东被苏锦锦打趣,摸着后脑勺有些讪讪,倒是一旁的苏云棠还有些疑惑:“对了,你把虫子弄完后为什么刮起了大风?”
听他提起这个,苏锦锦原本微笑的表情猛地一滞,转而皱起了眉头:“其实,我刚才判断失误了。”
关于香烛插水这段稍微改了一下,真实情况是小时候亲眼见的,碗里放清水,如果真有东西,那根筷子就会不倒,中间过程暂且不提,记得送走那个东西后要把水泼到门外去,筷子压在碗底下,然后放家门口,这就算真的送走了,不过当时事后我问了一下,被上身的人记忆很模糊,可以说本人是不记得的。
这事对当时的我来说冲击有点大,无神论的认知差点就此粉碎,因为一个熟悉的人突然间变得完全陌生诡异,真的有点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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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