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来晚了 第13章 第 13 章

抽签结果下来了，半决赛一班对八班，二班对五班。于进海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在半决赛把吴彪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李格慕让他们好好打，最好能拖到加时赛，这样他也可以过去加油。

周五中午，两个篮球场同时比赛。

场边，季岸明套上球衣，帮着其他人认人，“那个3号，你们防守的时候别离他太近，他最喜欢撞人；9号，比较擅长假动作晃人，也比较擅长用假动作下黑手；17号就是吴彪，我来盯他。”

“记着，输赢不重要……”

“呦呦呦，输赢不重要，这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吗？”吴彪在八班其他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打断季岸明的话。

季岸明没搭理吴彪，把话说完，嘱咐其他人，道：“保护好自己，安全最重要。”

吴彪见自己被无视，继续嘲讽：“季岸明，你们一班是不是没人了，让这么一个书呆子都能上场。眼镜片这么厚，看得见球在哪吗？”说完伸手推了一把林落承，后者这次有所防备，并没有被推倒，只是往后趔趄了两步。

季岸明凑过去扶住林落承，柔声问了句有没有事，看见对方摇头，他抬起头眼神不善地盯着吴彪，“你们班是觉得打不过了，所以想通过伤害我们班的队员来获取胜利吗？”

“呵，我打不过你们？真是笑话，待会儿仔细瞧着爹的操作，让你知道知道你们班是怎么输的。”

“不用了，对于你这样儿的，细看是一种残忍。”季岸明说。

吴彪没明白季岸明这句话挑衅的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回，转头一脸迷惑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结果他的小弟们也不解其意。

林落承语气平淡地解释，“钱钟书先生说过，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除非他是坏人，你要惩罚他[1]。”

季岸明靠着林落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嘴角还是浮现出一丝笑意附和道：“行，那我待会儿就仔细看看他。”

吴彪脸部抽动，经过解释这才知道自己被人骂了，他指着林落承骂道。“我草你大爷，骂谁丑呢，你个小白脸儿是不是找打。”

季岸明将吴彪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人家不过是看你不明白，出于好意解释一下。真正说你的人是我，要打就来打我，别找他的麻烦。”

“草，你们给我等着。”吴彪没忘记去年吃过的亏，何况现在也不是打架的时候，甩下一句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半场。

“明哥，学霸，你们俩刚才配合的太默契了，你看吴彪最后气得那个样子。”体委走过来给他们俩鼓掌，顺便还在心里鄙视了一波自己之前以貌取人的坏毛病。之前觉得林落承这幅模样，肯定打不好篮球，但是优秀的人果然哪里都优秀，文化人连损人都那么优秀。

“是我们学霸反应快，接上了我的梗，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季岸明将林落承有些不对称的衣领整理好，趁机戳了戳对方的脸。他也没想到林落承会接下他的话，本来他就是随口一说，但是加上林落承用一副十分轻描淡写的样子解释，结果一下子变成了杀伤力爆表的挑衅。真没看出来，小承子的报复心还挺重的，不过这也太可爱了吧。

季岸明清楚现在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到篮球赛上，视线扫过剩下几个个人，“在场上你们要多加小心，我怕吴彪气急了第一节比赛就使绊子。”

说完，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下，其他人跟着他的动作也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林落承最后一个才行动，手叠在最上面，季岸明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盖了上去。

“一二，加油！”

.....

季岸明和吴彪面对面站在篮球场中间，裁判环顾四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拿着篮球走到两人旁边。

一声急促的哨响，裁判将篮球向空中抛出，在最高点短暂静止，季岸明的反应快人一步，摸到球抢过这局的发球权，直接朝着对面半场跑去。

八班的其他人立马围住他，季岸明看了一眼队友的站位，将球抛给孙辉。孙辉接到球有些茫然，看到三个人突然贴到他周围，他赶紧把球又抛了出去。他本想抛给于进海，奈何准头不够，扔到了旁边林落承的身上。

林落承接过球运球跑到篮下，篮球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了框内。

计分牌被翻了两页，一班率先得分……

第一节比赛结束，比分为14:12，一班领先。

“孙辉，别紧张，放松心态。阿海，你后面主要去盯那个22号。刚才咱们都表现得非常好，继续加油。”季岸明喝了口水，部署后面几节比赛的战略。

第二节比赛结束，比分为32:26，一班领先。

“彪哥，咱们落后这么多分了，怎么办啊。”

吴彪把水瓶狠狠地砸到地上，“草，没看出来那个小白脸还挺厉害的。”

“这场比赛我们必须要赢，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吴彪看了眼一班的人，转过头对着其他人说。

上半场比赛结束，两方交换场地。

季岸明看着吴彪路过他们身旁时露出的邪笑，嘱咐其他人下半场都小心一点儿。

第三节比赛结束，比分为39:37，一班领先。

虽然这节比赛，一班仍然领先，但是优势正在缩小，随时都有被反超的危险，同时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被骚|扰过。篮球比赛，发生身体接触很正常，有时很难判断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不小心。八班人利用这一点对他们进行干扰，然而也只被警告过一次。

于进海揉了揉自己胸口，“我勒个草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裁判是不是瞎，看不清对面的手有多脏吗？”刚才他准备扣篮时，被对面22号照着心口给了一肘子，球就这么偏离轨道落到场外。

“一年了，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进步，没想到还是只会用这些下做的手段。”季岸明把额前的碎发捋上去，较之他平时给人的印象，显得有些冷漠疏离。

哨声响起，双方人员就位，第四节比赛正式开始。

这局的发球权在八班手里，17号闪身突破一班的防守，在三分钱出进球得分。

39:40

于进海抢过球，运球到三分线以内，面前立马多了一堵人墙。他余光扫了一眼队友的站位，做了个假动作，让人以为他要传球给篮筐底下的林落承，实则背传给了季岸明。

季岸明结过球，趁着这个空档从人少的一边突围，纵身一跃扣球进筐。

41:40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计分牌被来回翻动了几次，现在定格在47:48，八班领先。

比赛时间所剩不多，球传到了林落承手上。

这时，3号收到吴彪的暗示，在林落承做出投篮动作时，径直撞了过去。也许因为他太紧张了，没有控制好力道，本应该不留下任何痕迹，只让球悄无声息地偏离轨道，结果却直接把林落承撞倒在地，连眼镜都被撞飞了。

这次再瞎的裁判都能看出来八班犯规，裁判赶紧吹哨，双手臂高举头顶，左手握拳，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处示意犯规，然后快步走到林落承身边询问情况。

季岸明早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再三确认人没事后，把林落承扶了起来，又帮人捡起眼镜。做完这些，季岸明骂了句脏话，直接揪住一旁3号的领子，另一只手握拳挥去。

“季岸明！”

林落承还没来得及戴上眼镜，就看到这一幕。他赶紧跑过去双手抓住季岸明握的拳，制止了对方的动作，一班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赶紧搂住将季岸明让他别冲动。

季岸明顺着手腕上传来的热度看向林落承，后者冲他摇了摇头。

这是季岸明第一次在林落承脸上看到了担忧的样子，是在担忧自己吗？

季岸明冷静下来，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松开3号的衣领并借机狠推了一把，又让于进海松开他的腰。

“明明，你冷静一点儿，这是在学校里。”于进海小声说道。

林落承也松开手，轻声说道：“我没事儿的，你千万别冲动。”

“放心，我现在不会动手的。”季岸明按了按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抬头看着林落承的眼睛，向他保证道。

季岸明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林落承总觉得现在的季岸明有些陌生，他别过头去，戴上自己的眼镜然后走到场地中央。

因为八班的犯规，林落承得到了两次罚球的机会。林落承本身就有些底子，加上这几天的训练，投篮的技术精进不少，二投二进。

场上比分49:48

比赛继续，最后不多的时间里，八班已经是秋天的蚂蚱，蹦不了多高。

比分也不再变化，裁判吹响最后一声哨响，示意比赛正式结束。

林落承下意识地去寻找季岸明的身影，而对方早已走到他的身边抱住他，剩下三个人走过来围成一团，场下其他的一班男生也凑了过来，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季岸明不想去管别人，他只想这么抱着林落承。

林落承从来没有跟人拥抱过，而且还是这么用力的、热烈的拥抱。林落承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他拽了拽季岸明衣摆。

“季岸明。”林落承叫道。

季岸明故意装作没听到，就是想让林落承再多喊几声他的名字。

“季岸明你松开，我喘不上气了。”

这话一出，吓得季岸明赶紧松手，把周围的人扒拉开，带林落承到空旷一点的地方站着。

与一班形成强烈对比，八班这边十分冷清。吴彪气愤地把身上的球衣扔到地上，管不上什么赛后双方选手的握手环节，直接走出操场，其他人也跟着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彪哥，我错了，要不是我，那小白脸也拿不到罚球的机会。”3号队员向吴彪认错。

“草，彪哥，要不然咱们还像去年一样，跟他们打一架。这次咱们多叫点人，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季岸明他们。”

吴彪走到校园的角落，点燃了一根烟，“我看你是没记住去年的教训。”

“那咱们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了吗？你忘了没比赛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嘲讽咱们的？”

吴彪吸完整根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我什么时候说咽下这口气了？今年换个策略，不打群架，找个机会，把那小白脸揍一顿。”

其他人一听，纷纷笑出声，生动演绎了什么叫欺软怕硬。

[1]: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除非他是坏人，你要惩罚他。——钱钟书《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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