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以为这会是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战斗,毕竟人数摆在这,就算唐宁身边有帮手,多上两三个人,也不可能扭转局势。
望着那鲜血飞扬的人群,中年女子的瞳孔已经缩得极小。
其实,自己一开始所做的预测,与此时发生的,并没有任何不对。
从另一方面来讲,这的确是一场单方面压制的战斗。
只不过被压制的,不是势单力薄的唐宁,而是人数占了优势的他们!
看到越来越多身影倒下,望着颜色越来越深的地面,倒在地上还未起身的中年女子的身体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再次抬头看向在人群中肆意挥刀的黑袍少女,发现每每有鲜血落下,她唇边的笑容,便忍不住扩大!
这一发现,让中年女子的身体战栗得更加厉害,望向她的眼神充满骇然。
她真的是人吗?
如此嗜血,如此残虐,如此暴戾。
除了拥有一副人形,怎么看,都觉得这样的唐宁,与人这个字眼搭不上任何干系。
是唐宁一人比较特殊?
还是唐家弟子都是如此?
中年女子从未跟唐家人接触过,所以无法判断唐宁这般情况,在唐家是正常现象,还是特殊存在。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在中年女子身旁响起。
抬头看去,同来伙伴挣扎得近乎狰狞的面容,就这么直刺刺的映入眼帘。
“放过我,放过我。”
在这名伙伴身旁,是手持妖刀,笑得分外邪肆的唐宁!
“我不是自愿到这来的!只要你放过我,我马上从这里离开!”
看到唐宁将手持妖刀的胳膊缓缓抬起,看到残留在刀身之上的殷红液体,说话之人的身子不由哆嗦起来。
许是因为浴血的缘故,说话之人感觉妖刀身上散逸出来的红芒,比一开始看到的更为鲜艳夺目。
而妖刀所浴之血,自然不是来自唐宁,而是来自与自己同行的同伴!
“离开这里之后呢?”
这人所说的某句话似乎触到了唐宁的心,手持妖刀的胳膊没再上扬,反而落了下来。
虽没再继续上扬胳膊,但不意味她就此收手,放过此人。
刀尖就这么紧紧抵在腰侧,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他哆嗦的身子瞬间僵住,不敢再继续动弹。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控制不住身体,一歪,小刀便会立马扎进身体里面!
唐宁的询问,让被恐惧、绝望笼罩他仿佛看到一抹希望,眼眸随即迸发出一抹亮光。
她这是打算放过自己?
刀尖虽然还稳稳抵在自己腰侧,但他心中的恐惧,却是比之前少了些许。
既然有机会从这里活着离开,那他一定会好好把握住!
“离开这里之后,我一定把嘴巴闭紧。”
他是**湖,自然知道唐宁问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谁问,我都不会说出任何一个不该冒出的字眼。”
眼见唐宁脸色越来越缓和,他心中的喜悦,越放越大。
从这里活着离开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没来过昆仑山脉外围,更没见过什么唐家弟子。近几日我只是到郊区农家乐玩了几天罢了,也没和别的玄门弟子有过任何接触。”
看着近前,苍白着一张脸紧张开口的玄门前辈,唐宁眼眸格外幽暗。
眼前之人,她不认识,也没有过任何接触。
但这张脸,她却是有印象的。
这是一位玄门成名已久的出马前辈,传闻他为人正直,最是刚正不阿。
可就是这么一位刚正不阿的玄门前辈,这会却守在昆仑山脉之外,将自己拦下来,想把她在此解决掉。
想到那些关于他的传闻,再看他此时的举动,唐宁半垂下来的眉眼,顷刻添了几分讥讽之意。
怪不得古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会不就验证这个道理了吗?
谁能想到众人所传的、刚正不阿的玄门前辈,其实是另一方势力的人呢?
因为唐宁低着头、半垂着眼帘的缘故,这位前辈一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心中有些无措,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心中无措,只能继续做出承诺。
“我保证从这里离开之后,一定把嘴巴牢牢闭上。不该说的话,我一句不说,不该提的字眼,我一个也不会提。”
“是吗?”
询问自唐宁口中发出,毫无波澜的嗓音响起,过分平静,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不安,瞬间在这名玄门出马前辈心中升起。
看向唐宁,刚好对上她那双平静有无情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刹那,这名出马前辈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心中的那股不安,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印证。
“如果这些话是从我朋友口中说出,我定然不会怀疑,百分百相信。”
唐宁眼中的平静、无情转瞬即逝,瞬息的功夫,便被残虐、嗜血所起取代。
“但我跟前辈今日是第一次接触,你的话,我却是不敢轻易相信的。”
握着妖刀的手往前一伸,血肉割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对于不太熟悉的人,我始终觉得咽了气的,才能把秘密守住。所以为了让我安心,前辈你,还是把那口气咽下吧。”
妖刀被唐宁利落拔出,带出一股血液,溅落在唐宁圆润秀气的指甲上,配上她胜雪的肌肤,恍若冬日盛绽的红梅,绚丽,夺目!
“你!你!你!”
出马前辈没想到唐宁说动手就动手,没给他一丝反击的机会。
“唐宁!身为玄门弟子,你竟嗜杀成性!你这样,与失智嗜杀的鬼煞又有什么区别!”
拼着最后的力气,出马前辈对着唐宁离去的背影,吼出心中愤怒的话语。
“那又如何?”
少女轻缓的声音随风而来,落入出马前辈耳中,也传入中年女子耳里。
“我嗜杀,不是你们逼的吗?”
唐宁突然想起自己刚接手通灵阁的时候,一心只想偷懒觅闲守着店,咸鱼度日,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么多风雨。
抬起空着的左手,就着月光,望着手背上鲜艳刺目的血渍。
这双手,曾经也是干净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