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每次任务之间用作休息调整的间隙大概是三五天。kanshushen
具体情况不一而定。
上次任务后张宝仁和队友相约五天后集合,开始下一次任务。
但是等到了时间,张宝仁却是忽然爽约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爽约,准确的来说是他推迟了下次任务,将休息的时间又增加了十天。
这算是一次独断专行的无理要求,但包蕾和白莫非两人碍于张宝仁诚恳的语气以及队友之情。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张宝仁在小队中比较核心的,特殊的地位。
两人关心问道几句后,便都同意了再多歇一些日子。
张宝仁之所以突然间如此作妖,并非是为了找乐子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其原由是在这几天的苦修中,「地听」这一神通突飞猛进的进步着,忽然感觉到其已然趋近于大成了。
心里略微一思量,按照当前的进度距练成也用不了几天功夫。
于是张宝仁便暂缓了任务,打算先将这一门神通修成再说。
至于为什么不先暂缓一二,等到这次任务之后,再寻空闲修行?
这当然是因为明摆的事。
张宝仁这段时间的核心目标就是修行,任务不是最重要的,其本身就是为了助益修行。
现为在为了完成任务而将修行落下岂不是主次不分。
当然,作为平等的队友,因为一己之愿而耽搁了别人也是不妥。
所以张宝仁本来想着要是太过为难那就只好忍痛分别了,不过幸得两人善解人意,同意了暂歇。
于是张宝仁便安心地回到家里,继续进行着苦修……
一丝丝晦涩难懂的力量从未知之处传来,随着耳部的变化融入其中。
这力量就好像「隔垣洞见」所需的空间之力一样,是神通「地听」所需要的一种根本之力。
在没有辅助之法,没有秘药的帮助之时,修行却是需要自天地中慢慢的寻找,慢慢将之收束而来。
这种力量的本质为何暂且不明,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的晦涩,非常的稀少。
每一丝力量都来之不易,需要耗费很大的功夫才能采集一点。
特别是在刚开始修行的时候,真的让张宝仁感觉到分外的艰难。
也幸亏他已经凝出元神,强大的元神之力和普通人的意志相比就好像壮汉与幼童。
可以采集到更多的那种特殊之力,这让修行的难度降低了一点,使得修行更加容易了一些,不然不还不知道要苦磨多久。
这门神通的修行之难有两处。
一在于对于耳部的改造,耳朵虽然不如眼睛那么的娇贵,但也同样一点都伤不得。
「地听」神通的改造实在太过复杂精细了,就宛如针尖作画,简直能够逼死一切心慌大意者。
这本来是这门神通修行最难的一点,只不过因元神等一系列积累,最难的这一点对张宝仁而言却是轻松无比。
真正制约他修行速度的是第二点,也就是那与耳部融为一体,算作神通本源的那种晦涩飘渺的力量。
心力足够,但是用作修行的资粮确是跟不上。
张宝仁曾经思量过,“谛听耳”中应该就蕴含着大量这种“气”,其根本之力可能就与此有关。
要是能得到“谛听耳”,哪怕只有一只,哪怕不将之调制成“通明液”,也能带来很大的助益。
只是这种妄想随着修为的不断进步,却在逐渐稀少。
因为随着神通的逐渐圆满,耳部便诞生了一种吸引力,自然的牵引着那种特殊力量。
可能还有着“道韵”的缘故,总之对于那种力量的采集越来越容易,且越来越多。
越往后,修行速度就越是快。
…
在「隔垣洞见」的作用一下,耳朵内外被放大了无数倍,种种细微之处都清晰的展现在心中。
无数复杂的,如同漩涡一般排布的灵光脉络,沿着某种规律互相勾连。
延展开来便是一个巨大的光滑圆润泛着能量般光泽的水涡。
这水涡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向内流动,就仿佛一个黑洞、漏斗…
无数无形无质的东西随着其中灵光涌动,而被这水涡是捕捉吞噬。
那似乎是波动,声音的波动、风的波动、云的波动、水的波动、还有心的波动…
随着这些波动的还有一缕缕不在任何层面上显现,却可以以一种特殊方法真实感受到的晦涩力量。
这力量汇入耳部,被武道大师带来的极致控制力控制着,与那些复杂无比却依旧还在不断变化着的灵光脉络融为一体,一同进行着耳部改造或者说进化。
同时元神带来的庞大心力掌控全局,没有丝毫疏漏的多线修行。
修行的速度自然是突飞猛进…
很快好似水涡一般的耳道以及其内中的经络都已然编织完成,但此时的耳部修行依旧没有结束。
那水涡口旋转散开,顺畅的展开了一个扇形。
耳廓、耳轮、耳扇、耳垂…逐一出现,快速的形成了一个耳朵的轮廓。
然后慢慢的,细致的勾勒、收尾…
随着最后一点变化完成,天地间猛然一震,就好像一个大鼓猛然在耳边震响。
巨大的嗡鸣让张宝仁猛然一颤,就连识海中的元神都觉得有些昏沉。
嗡鸣声慢慢衰弱,逐渐沉浸,却又有天南海北数不清的声音在耳中同时出现。
乱糟糟的声音吵得人心慌意乱,好像脑袋中爆炸了一样。
张宝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的排斥之意刚起,耳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便快速的隐没。
难得的清静其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按了按两额,舒缓一些头痛余味。
调息片刻后张宝仁便正直了身子,开始检查自身现如今的状况。
就在刚才的变化之中,本来因为修炼而有所消耗的元神却已然恢复充盈。
不仅重新变得圆满,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加真实一点。
还有一种明显的感觉便是,耳部有一种天通地明之感。
仿佛重新认识了耳朵,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天地间就好像被擦拭了一遍。
其中的万物都变得更加清晰、真实了。
从外表看双耳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如果透过表面,就可以看见元神与**的耳朵内同时蕴含着一个复杂而又循环的灵光涡轮。
灵光往复流转,带着一种好似是吞噬聚集,又好是喷吐放大的感觉,捕捉着世间的种种声音。
此时距离第二次休息刚刚过去了七天。
而这时神通「地听」已然大成。
「地听」大成之后,一共增加了两点灵光,算是聊胜于无吧。
除了不太重要的灵光,这门神通的本质,听力与之前相比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像残疾人和正常人一样。
一下从瘫痪状态跑了起来。
张宝仁微微的偏着头,静静的感受着,小院中的一切种种细微变化都浮现在耳中,显现于心里。
虫鸣鸟叫,风吹草木,一片自然之语荡起。
微风吹拂着树叶哗啦啦的在响,一只浑身漆黑如墨嘎嘎叫着的乌鸦落在树上。
张宝仁朝其听去,随着灵光一点点的注入耳中,那嘎嘎的让人心烦的叫声却逐渐显露出了别的意思。
“虫子…虫子…虫子……”
然后就见着乌鸦仿佛一道黑箭一般,穿过了树杈中的间隙。
啄在了一个藏在绿叶下的大肥虫上,绿液瞬间就从虫身上渗出,肥虫扭曲挣扎着却无法逃出鸟口。
重新落在树枝上的乌鸦甩了甩头,然后头往上轻轻的一挑,两三啄就将还大肥虫吞下。
接着其双翅一闪便又嘎嘎叫着飞走了…
“吃掉…吃掉…”
“高兴…高兴…”
同时在刚刚乌鸦吃掉大肥虫的那个树杈上,滴落着几滴鲜绿色,带有些许腥意的液体周围。
有几只腰细腿长屁股大,浑身漆黑透亮的蚂蚁。
正不断颤动着头顶触角,四根细足不停渡步着。
“危险…危险……巨大…吃的…”
随着几道简单的信息,几个蚂蚁好像商量出了结果,就见一只蚂蚁慢慢的走向了绿液。
在其旁停下,点了点,闻了闻,然后淌入其中。
有些狰狞的大钳子夹起了绿液中的一…条黑色的肉丝。
“吃的…吃的…”
一边摆着触角,一边顺着宽阔的好似大地一般的树干快速的朝下跑去。
旁观的那几只蚂蚁动了动触角,然后一拥而上前,同时不断有蚂蚁自树下而来。
不一会儿那一点绿色的粘液就消失不见。
蚁群满重新散开,叫喊着吃的,将周围的一切食物残渣朝着树根处的一个小洞中搬运着…
小小的院落之中却隐藏着另一个不被人所视的特殊世界。
这一门神通大成之后,所得的一种变化成果,是为聆听万物之声。
世间万物互相争斗、厮杀,争夺生存空间、互相依存、互相寄生……一同形成了一个名曰自然的循环,平衡系统。
自然中的生灵同存于一世,但彼此之间却有着深深的不可逾越的沟壑。
不同种族之间的交流最多就是复杂而简单的争斗,最后归于某种脆弱而又稳固的平衡。
几乎没有任何直白的心与心,意识与意识,思想与思想之间的碰撞交流。
虽然在空间上没有距离限制,但是在意识层面上却存在着一堵堵无形的墙壁牢牢的封锁着彼此。
「地听」神通便有着打破这一限制的能力。
这使得张宝仁的世界莫名间被扩宽了许多,变得更加宽敞。
虽然依旧无法交流但已经可以聆听,聆听万物之声。
“猫有猫言,狗有狗语,而我以心探之,自观一切。”
随着心念一动,耳中的一切异念都消失不见,世界又变得正常。
这门神通也和「隔垣洞见」相同,都化为了本能,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神通并没有所谓开启、关闭的说法,其就存在在那里,如同本能一般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着。
只是平时沉静在一个低阀值状态中,想听的时候竖起耳朵“听”就是了。
当然随着使用,随着听得更清更远,却是要以灵光为源。
和其它神通一样是要消耗灵光的。
“幸亏已经习得了「斩三尸」和「元神」两门更加趋近于心灵意志的神通,不然的话神通法术掌握的再多也是个蜡头枪,用不了几下…”
轻笑着摇了摇头,张宝仁回屋取了一个白瓷壶,将之放在石桌上并在一旁生起火来。
弄清了神通「地听」的一切变化之后,便可以松一口气。
最后这两天还真有些急着赶着了,现在神通已经大成,剩下的事情却也不必慌忙。
火焰上架起铜壶,茶壶底撒上一层干茶,在等水开的功夫。
张宝仁靠坐在石桌旁右手摊在胸前,一本‘’黄皮无字天书突然就出现在了手中,并且自行的翻开。
「地听」那一页。
原本那个扇形似涡轮又似耳朵的符号,已经变成了一双真正的耳朵。
这耳晶莹如玉,无暇无缺,隐约之间还可以看见耳朵内部复杂的经络形成了一个自成循环的涡轮。
在张宝仁正欲翻页之时,天书忽然一震,就见这双耳朵神形慢慢的消失不见。
代表「地听」的这一页变成了和以前一般无二的状态。
无形无字,一张白纸。
下一刻,天书自行向前一页页的翻展,最终停在了记载「隔垣洞见」那一页。
就见其上,内孕神光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双眼微微的朝上挪移了一点,眼睛下方两侧有双耳浮现。
正是那双「地听」之耳。
原本就有所感觉到的,眼部与耳部流转着相似的气息韵味。
这时随着神形合一,最后的那一丝迷雾那一丝薄膜也被洞穿。
双眼双耳以某种特殊的频率形成了共鸣,气息相连圆满如一。
张宝仁的心中一震,不由得微微哼了一声,然后就感觉挣脱了某种一直束缚自身的枷锁,去了一层沉重的躯壳。
意识自由自在的飘摇在半空之中任由微风吹拂。
整个人焕然而生,好像重新认识了自身和这个世界。
慵懒地沉浸在这种如同重获新生一般的感觉之中。
体味了一会儿,当逐渐平复之后,回过神来,又重新检查起了身上的变化。
「隔垣洞见」和「地听」两个神通有所关联这点,张宝仁早就有所觉。
「地听」大成之后所带来的变化对他而言也并非那么出乎意料,心中隐约也是有所预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