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神神使终于停止了念咒,浓烈的火元素在他的周围汇聚,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能咆哮着冲向目标,将一切燃尽。jiuzuowen
“我不会和你比。”法神神使说。“我现在只想杀了你们。”
“依靠神灵的力量获胜,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娜塔莎一边为自己的计划落空而感到遗憾,一边直视着神使的眼睛,不放过他眼中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所谓的公平,不过是弱者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到的借口罢了。我能借用神祗的力量,那是我有本事,你们没能成为神使,那是你们无能。”法神神使冷冷地说。
娜塔莎咬了咬嘴唇,问:“拒绝我的挑战,是因为你害怕失败吗?”
“不,是因为你所提出的赌注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跟你赌!”娜塔莎破釜沉舟。
“我想要的东西,不需要假他人之手。”神使无动于衷。
娜塔莎眸光闪了闪,说:“就算要死,我也想死个明白,害死那个老人的是车夫,为什么你却想要我们的命?”
这是娜塔莎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说法神神使插手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嫉恶如仇,那他应该杀的是车夫才对,为什么如今却紧盯上了自己和伊凡不放?
唯一的解释便是相比起直接动手害死老人的车夫,法神神使更为憎恨的实际上是放纵车夫如此行事的贵族。而他对贵族的憎恨必然是有原因的,只有找到这个原因,娜塔莎才能找到事情的突破口,才能想出全身而退的办法。
法神神使的眼中浮现出痛苦与怀念的神采,声音沙哑地说:“因为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平民,他是被贵族的马车给撞死的,而在他死后,那个害死他的贵族,曾说过和你的同伴一模一样的话。”
“一个平民而已,杀了也就杀了。”
娜塔莎回想起伊凡的话,心中一阵发冷。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那句话而对我们起了杀心的?”伊凡颤抖着问。
恐惧和懊悔的神色爬上了他苍白的脸庞,他望了娜塔莎一眼,眼中满满都是自责。
“这倒不是。”法神神使说。“我之所以要杀你们,是因为我曾经立下过一个誓言。”
法神神使一字一句,清晰而冷漠地说:“在成为神使的那一天我便发誓,今后只要遇到了滥杀无辜,或是纵容手下滥杀无辜的贵族,我必定也会让他们也尝尝,被当成牲口一样随意宰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说完,法神神使拿着魔法杖朝马车的方向一指,由狂暴的火元素组成的巨龙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将独角兽、马车与围绕在马车周围的骑士们尽数吞噬。
炽热的火焰灼伤了娜塔莎的皮肤,娜塔莎一把拉起伊凡,灵活地跳下马车,拼命朝火场外跑去。
她的求生欲是那么的强盛,可她的反抗却是那样的无力,在这堪比禁咒的强大魔法之中,她的身体像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汽油,还没走几步就被烧毁了大半。
娜塔莎心中满是绝望,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娜塔莎不知道的是,此刻和她怀着同样念头的还有马车中被殃及鱼池的小鲛人消。
火焰将马车吞噬掉的那一刻,位于马车之中的消也遭了秧,鲛人天生便亲近于水元素,对于与水元素截然相反的火,那可谓是要多厌恶有多厌恶。
火一烧到消的身上,消立即就被疼哭了,挣扎着在马车上打滚,企图把身上的火苗扑灭。可惜他身上的烈焰并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灭去,反倒是越烧越旺,很快就将他整个人都给包裹了起来。
和消相比,与他同处一室的冥就淡定得多了,他依旧以一副极其慵懒悠闲的姿态倚靠在马车的一角,所有触及到他身体的火焰都像是流动的水一般,无法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挣扎了一会儿后,消注意到了冥的异样,连滚带爬地凑到冥的面前,哭着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要我救你,当然可以。”冥俯身,摸了摸消的脑袋,随着他的靠近,在消身上疯狂燃烧的火焰忽然变得平缓了起来,那些因为火焰灼伤身体带来的痛苦骤然间便减轻了不少。“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愿意付出什么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感受到身上火焰的变化,消心中对于冥或许能够救他的猜测顿时有了底气,毫不犹豫地道:“一切,我愿意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那么就请你把你的身体借我用用吧。”冥微笑着说。
消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好!”
冥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消的额头,温柔地笑道:“那么……契约成立。”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个庞大的契约之阵在两人身下浮现,位于阵中的冥温柔浅笑,而与他同样位于阵中的消却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消昏迷了过去,跌倒在契约之阵中,马车中所有的火焰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了契约之阵外面,丝丝缕缕的白色光芒从契约之阵中钻出,钻入消的身体。
随着那些光芒的注入,消伤痕累累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即刻好转起来,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恢复如初。
在消的伤势恢复后,契约之阵消失,火焰再次席卷而来。冥随手朝消的身上扔了一个结界,确保火焰无法伤害到他,然后朝着从自己的头发中钻出来的流光说:“这次我想养龙。”
拇指大小的鱼儿闻言轻轻点头,它小小的身体骤然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光芒从指头大的一点扩大至巴掌大小,随后光芒缓缓消散,一只白金色的小龙扑扇着翅膀从光芒中飞出。
接住化为龙类的流光,冥一边用食指抚摸着它的脑袋,一边流露出一个略微期待的笑容。
马车外,惨叫声此起彼伏。
惨叫的人一共有八位,没什么战斗力的独角兽和马匹早已被火焰给烧死了,四名骑士和车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凝聚出斗气护住自己身上的各大要害,没被护住的皮肤如今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灼烧的恶臭。
娜塔莎被法神神使进行了一次精神压制,由于两人的精神力差距太大,以至于她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如今的她魔法用不了,纳戒打不开,连斗气都难以凝聚起来,全靠着伊凡拼了命地用自己纳戒中的宝物和风魔法保驾护航才苟活至今,不过被烧毁了半边身体的她离死也没差多远了。
他们这几个人情况都还算好,事实上此刻最惨的其实是放出火龙的法神神使。
火龙一出,法神神使便已经预料到了这几位的下场,本打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直接走人,谁知道他虽然算准了别人的结果,却唯独没算到自己的。
火龙是放出去了,那几个贵族和骑士也的确是被他的魔法压得毫无反抗之力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打算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自己身体被火焰灼烧了的痛苦之感。一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皮肤便开始大面积地变得焦黑一片,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面对这无比诡异的情况,饶是他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自人为自己不会再轻易自乱阵脚的人也不由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古怪的伤势来势汹汹,而且毫无源头可寻,等等,源头?
心念电转间,法神神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阴沉着脸,急匆匆地大步上前,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般,三两下就跃入了马车之中。
在他踏上马车的同时,一副极其诡异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帘。
被火焰烧得半塌陷的马车中,一个鲛人躺在地上,呼吸均匀,神态安详,那些能够焚烧万物的熊熊烈火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不往他身边凑,身处火焰的中心,他身上却连一丝被灼伤的痕迹都没有。
他此时的状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和另一个鲛人的情况相比,他就显得正常多了。
另一个鲛人靠在马车的一角,一只白金色的,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龙站在他的肩头,而他手中正把玩着一簇燃烧着的火焰。
那些在别的地方凶狠无比,一碰上活物就会将他们直接烧死的烈焰,在他手中却如同红色的绸缎一般温软无害,任他如何摆弄也没有伤害到他半分。
可是这份无害只是假象,狂暴才是真的。这个鲛人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地位于火海之中,绝不是因为他驯服了这些火焰,而是因为他通过某种不知名的办法转移了火焰带来的伤害,而这份本应该属于他的伤害,如今却出现在了法神神使的身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身处火海之中,却受到了来自火焰的伤害?”望着气定神闲的冥,法神神使沉声问。
“我什么也没做。”冥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道。“你之所以会受到这份伤害,是因为你企图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