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输了,你就给我跪地求饶,还要对着我大哥道歉!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相探看口齿清晰地盯着魏若若说。
“这可不公平,”魏若若冷笑一声,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尖锐又漂亮的指甲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千金之躯,怎么跟你这种贱胚子一概而论?我愿意跟你赌,你就烧高香了,哦,你全家死绝,怕是连坟头都找不到,怎么能点燃香火?算我慈悲,这里有两个人。”
魏若若放下手指,瞥着相探看说:“他们要是打不过一个人,那就让他们给你道歉,毕竟,他们技不如人,我为什么要替他们道歉?”
相探看冷笑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客气了,就在这里速战速决吧。”
魏若若似乎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身边两个穿黑衣服的保镖说:“听见没有?还不快去!打赢了有赏,要是输了,自己给别人下跪求饶吧。我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她这话说得十分狡猾,自己给自己撇清了关系不说,还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要是赢了,她有脸,不过是为着高兴,多出两个赏钱,要是输了,没脸的人是她的保镖,事后肯定还能以丢了面子为由去折磨别人出气,事实上,本来这件事就是她先挑起来的——
从一开始,相探看虽然撞上了魏若若,却是魏若若让人把相探看卖出去的,之前相探看没有找魏若若的麻烦,现在相探看再撞上魏若若,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就是这一报太轻了些,魏若若的人却不依,但凡说话客气一些,相探看也不是不能道歉认错。
更何况,即使魏若若和下女并不客气,相探看心里有气,口里骂骂咧咧,那么不耐烦,也还是认了错的,只是比起相探看骂街的话,相探看认错的话实在是少得相形见绌的可怜,旁人未必注意,魏若若一心一意想找相探看的麻烦,没有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相探看冷笑道:“尽管过来吧!”
魏若若拍了拍手。
魏若若身边的两个保镖就从她身后往前两步,站了出来,正站在周围一群人让出来的空隙里面,那是个圆圈的中心,众目睽睽。
相探看松开枕寒流要过去,枕寒流拉了她一下说:“我去。”
相探看虽然想过身边有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并不怕打起来,也不担心输赢,左右她有底气,自己输了还有人可以帮忙,真要是落得没法还手的地步也有人兜底,心里紧张但也很平静,却没料到,枕寒流会主动说,自己去。
“你真要去?”
相探看望着枕寒流。
枕寒流点了点头。
相探看紧张起来语速飞快拉着枕寒流说:“多谢大哥了,我原来想,事情是我的,自然应该我去,也在心里想了,要是我不成,还有你在,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去了,赢了,是理所应当,输了,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是不好牵连你。
你愿意帮忙是好事,不愿意帮忙也是情理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我还想,你我认识的时间不长,你在边上,看着我也就是了,现在你能站出来,我心里感激涕零。”
相探看说话的声音不大,周围乱糟糟的,即使对面的魏若若有心想听也听不清楚,只是感觉自己听见了有些蚊子在不远处嗡嗡嗡的,不耐烦地在眼前挥了挥手,冲着相探看问:“还打不打了?要是不敢,我们就走了。”
魏若若这么一说话,相探看就把手松开,对枕寒流嘱咐说:“输赢不要紧。”
凡事以自身为重。
枕寒流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对面的红儿绿儿看见了枕寒流的侧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魏若若对保镖指了一下枕寒流说:“去。”
她又想了一下,感觉之前说过的话似乎不能彰显自己的宽厚善良,假意仁慈对保镖笑道:“你们要是输了也没什么,不过,要是赢了,也不能只对付一个,不然二对一输了,怪丢脸的,连那个后面的也打进去,才算有面子呢。”
两个保镖都冲到了枕寒流面前。
枕寒流常年是用刀的,如今手里没有武器,真有些不适应,但要空手,也不是不能打。
不过是两三下,黑衣的保镖就一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魏若若最先反应过来,对着保镖骂道:“你们做什么吃的?输了还躺在地上吗?偷懒也没有这样明目张胆欺负人的!你们该不会早就串通好了,跟我演戏吧?我告诉你们,我家可不是吃素的,你们打量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相探看拍着手,高兴得前仰后合,十分活泼娇俏,难得露出两分小女儿的样子,哈哈笑道:“大哥干得漂亮!我就说我家大哥武功高强,寻常人根本比不过,如今看来,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我虽然有心想手下留情,没奈何你们这些人不肯退步,一味地挑衅。
这不是自作自受,这是什么?哈哈哈!不止我说了要打,你们也说了的,众人都在,都长了耳朵听见了的,不能抵赖!还打了赌,大小姐难道就忘了么?居然只顾得骂起自己家的人来了,刚才你说输了不要紧是对谁说的?莫不成是对我家大哥?
虽然我这大哥风流倜傥,你也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呀!”
魏若若一时语塞,看向身边的下女。
红儿得到魏若若的目光,对相探看嚷嚷道:“你别得意!日子还长着呢。不过是两个人罢了。男人们打架,女孩掺和进去算什么?你别站在这里,只顾得闹,那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绿儿也跟着点头,声音虽然小了一些,但也能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附和着说:“这也不算什么,这两个人是跟着小姐出门保护的,又不是专门挑出来欺男霸女的,武功虽然不那么高一些,心性却好,心思细腻,为人和善,听话乖巧,令行禁止,都是好人!
输了也就输了。
也就你们这样不知深浅的人才闹腾起来,赢了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难道不是吗?”
相探看心情好,并不打算在这上面跟她们计较起来,拍了两下手,哎呀哎呀喘气,直起腰背来,站在枕寒流不远处,对她们有意高兴地笑道:“我只知道,说话不算数的人不是我,打了算盘落空的人不是我,打赌输了想不认账的人也不是我罢了!哈哈哈!”
魏若若按着身边红儿的手,心里有些气恼,暗自埋怨两个保镖不中用,口里却不能这么说,否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听着相探看的笑声,十分不甘心,强压着自己胸腔中的怒意,转念一想,忽然撑着脸,假意笑道:“左右跟你打赌的人虽然是我,但赌约若是输了,却不应该我履行,你大哥下手太重,将人打得躺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焉知不是故意?
这也怪得到我的头上吗?兴许是你们有意陷害我,还想反咬一口,我保证,若他们两个能现在从地上爬起来,我就亲自给你们道歉!之后我再恭恭敬敬带你们去见世面,怎么样?”
相探看对魏若若所说的“世面”并不感兴趣,但是既然是可以得到好处的事情,她也不介意多占一个位置,只十分温和地含着嘲讽地笑道:“这可是你亲口说出的话,事后别怪我刺激你,也别再翻脸不认人,答应了却只当从没发生过。”
魏若若看地上的两个保镖现在都没有起来,口中不肯落了下风,对相探看笑吟吟说:“我是个大小姐,亲口说出的话,自己肯定是认的。但他们要是起不来,你们今天不交出医药费来,我是绝不能放你们离开的。”
相探看说:“我想你是在哪里打算盘,原来想到了这个,这也无妨,本来也不是为了他们两个才来的,他们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无意要伤害他们,若他们真是一时半会不能起来了,以后也有受到影响,我出了钱,替他们找郎中看病治伤。”
魏若若只怕相探看反悔,连忙急着藏脸上露出的笑容,口中一声接着一声喊道:“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相探看的两只眼睛都看着魏若若,淡淡地说:“一言为定。”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魏若若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黑衣保镖。
两个保镖躺在地上,依旧一动不动,像两只被石子从天空打下来的乌鸦尸体。
魏若若这个时候已经十分笃定自己不会再输给相探看。
相探看满不在乎地准备检查自己的钱袋子。
凡事有备无患,倒不是相探看不能相信枕寒流,只是打起来之前,相探看毕竟没有特意对枕寒流说明要怎么样,如果枕寒流果然把人打坏了,相探看负责也是应当的。
怪不到旁人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