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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炫目的灯光刺激得人睁不开眼，过量的运动使人疲惫得想要深吸几口空气，而后腰处得钝痛，则意味着他受了不轻得伤。
汗水在皮肤上划过，黏腻的湿滑后，是不一样的冷……
一切都是新鲜，并且前所未有的感觉。
尚且来不及理清现状，一个有些隐忍着怒意的男声便自那看不清的光幕之中响起，“闻召言，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整场演出都变得乱七八糟！”
闻召言？
是在叫我吗？
这问题来的气势汹汹，好像看准了想要给他个难堪。
少年眯了眯双眼，终于从那灯光之中依稀辨别出了五道身影，三男两女，向他发出质问的正是最右面的那一道。
这是群什么东西？
人类？
失序世界之中居然有人类存在？
大新闻！
那群正神们知道后一定也会惊讶的全部疯掉然后统统变成邪神的吧——
毕竟这可是神明们都不敢涉足的失序世界诶！
他沉默的思考着，但却又很快被另一道看似圆场，事实上质问得更加尖锐女声所打断——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你到底擅长些什么呀？”
“因为你好像其实什么都不会……”
这道声音轻柔而娇软，充满堪称邪恶的天真。
闻召言闻言抿了下自己发干得嘴唇，回望着坐在正中的年轻女孩，姿态随意而无所谓的回答了她，“我擅长洗脑，以及精神污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整个演播厅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狂欢之中，仿佛大型人类返祖现场。
更有等待上场的选手从座位上直接弹起疯狂大叫，“我好喜欢他，他好敢说。”
甚至于就连刚刚那语气微怒的年轻男性导师都被气得笑了出来。
他隔空点了点闻召言，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今天……”他看着少年微微汗湿的短发，迟疑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你今天还让我蛮意外的。”
“对~他今天很~~聪明！”男性导师的身侧，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女性导师也娇滴滴的友好笑道，“因为他现在自己也知道，如果他……就是那个空翻如果没有做好的话，很~快就会被P成那种……洗、脑、表、情、包。”
哦。
闻召言默不作声的心想——
原来我的腰痛是这么来的吗？
那确实足够搞砸一场演出的。
现在的状况他已经有些理清了，看当下这个情形，他应该是正处于一档选秀节目的现场，并且他应该是一名选手。
这些选秀的套路他都很熟，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曾通过神降帮助过一名神研会的信众成功成团出道呢！
只是很奇怪的是，他在当前的这具身体之中感觉不到有另外一个灵魂的存在，并且他与身体的契合度也足够高。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这个状态，并非是神降。
可是……
神性生物居然可以直接变成一个人类的吗？
还是说，当前的这种状态是失序世界的特质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五位导师对于这一组选手的评价也已经趋于末声。
而闻召言则在队友们的唉声叹气与埋怨目光中，漫不经心的跟随着他们一起下了舞台。
才刚回到座位上，便有沉不住气的同组选手抱怨了起来，“搞什么啊！”
那人对另外一名队友咕哝着，“本来我也不同意那个动作——做好了是他个人高光，做不好就是全组累赘，结果他非要做，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做好……现在好了？我们都被他给连累了。”
其余几人闻言也纷纷看向自己身上或“C”或“D”的评级，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虽然导师评级并不是决定选手去留的标准，但大部分选手，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个较高得评级，这不止有利于增加自己的线上人气，还能借此打造一个好的人设。
更何况，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舞台。
只可惜，现在却被搞砸了……
不过，被其余队友单方面认定为罪魁祸首的闻召言此刻才没时间去理会那几个人类的小心思，他正单手插在打歌服的口袋里，不着痕迹的做了个“生命与治愈之神”特有的手势，并默念着那位神明的尊名想要尝试窃取到一丝权柄来治愈受伤的腰部。
然而，他的灵性却只是短暂的被调动了一瞬，尚未来得及覆盖于身体的伤处，便瞬间被熄灭——
他没有成功窃取到任何力量。
这才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中不具备神明的缘故，更不是由于他现在的身份是个“人类”。
而是因为，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信仰加身。
可对于神性生物而言，所有的正面情感都是可以被视作为不同程度的“信仰”的。
所以也就是说，他现在不止不被任何人喜欢，甚至好像还被很大一部分的人讨厌着……
天！
到底是多么恶劣的性格才能够做绝到这种程度啊！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闻召言有些汗颜，于是忍不住仔细检索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点什么。
通过脑海中的记忆得知，他是一名三岁就以童模身份出道得童星，在近十五年时间里他走过秀，唱过歌，拍过电影，参加过综艺，甚至在来这档节目之前还在不停的走穴表演——
他短短不到十八年的人生之中，居然几乎都没有过什么休息没有过什么娱乐，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
或许是这样的童年时光太过痛苦，导致了他少年时期的极度的叛逆，他几年前曾因与人打架以及离家出走上了两次热搜，几乎在全网成为了一个青少年负面典型。
更加要命的是，这两次热搜还让他八岁时的一则采访视频也被扒了出来。
而那则采访视频，才堪称是“万恶之源”。
在视频中，年仅八岁的男孩对着采访记者轻扬着下巴，并侃侃而谈的说着自己每月会有多少万的收入，以及还声称希望可以娶秦怡安影后那样“一看就是一位好妈妈”“能够好好的照顾我”的女子为妻。
这则视频一经爆出，网友们纷纷大呼“恶臭”“油腻”，视频下的热门评论也都是些诸如“什么啊！还没长大就这么油了”“恶臭果真不分年龄”以及“幼年猥琐男，三岁看到老”之类的留言。
甚至于就连闻召言本人都被称作为“人类‘油’崽”并一度成为爆梗。
也正是成为爆梗后，原本诸如电影或综艺这样的优质工作全部都被取消要约，而他也便不得不走上了走穴赚钱的道路。
同样也是因为这些洗不掉的黑料，才导致他刚参加了这个名为“偶像进修班”的节目，就收获了一大片的骂名。
毕竟“偶像进修班”是以“培训出国内顶级优质偶像”为宗旨的。
而黑料一抓一大把，精神污染表情包满网乱传的闻召言显然与“优质”不贴哪怕一点点的边……
当然闻召言本人其实是抱着以实力打动观众，实现逆风翻盘的想法的。
怎奈何第一期节目就被严厉的批评，声称他表演模式化没有灵魂，十几年来没有一点长进，还是小时候的那一套。
而在剩下的合宿与训练过程里，他因自信受挫而屡屡犯错，导致本就不怎么理想的口碑雪上加霜……
要不是因为赛制问题还没有开始淘汰，只恐怕他早就要提桶滚蛋了。
回忆到这里，闻召言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从三岁开始做童模，十四余年间几乎一刻不停的都在赚钱，可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似乎依旧没什么钱在手里……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个正常的家庭，即使并不怎么富有，也不会选择让一个未成年人长期进行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又更何况，这样的状态居然持续了十几年。
这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废物人渣吗？？
就算是以他最初开始做童模的那个价格来计算，他其实也只需要工作三两年就完全能赚到足够生活到十八岁的钱。
也就是说，在刨除掉这三两年后的另外十余年，他几乎每一刻都是在为别人的生活而拼命。
这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工作的吗？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家人，却发现自己对于家人的印象都很是模糊，只依稀记得他只有一位母亲和一位哥哥，更细节的——哪怕是母亲和哥哥的具体面孔，他都回想不起来。
想来是相处时间不长的后果。
正巧在这时，下一组进行表演的队伍已经演出结束，为首那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男生一路不停的说着“抱歉”的越过诸多选手走到了闻召言的面前，并担忧的唤他道，“小言。”
察觉到了有事可搞的摄像机连忙转向了这边。
闻召言闻声抬起了头，望着自己眼前这个好像很熟悉的青年。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微敞，俊秀到有些不似亚洲人的五官此刻正透露着焦急——
“你怎么样？刚刚摔得痛不痛啊？”
就这样望了片刻，闻召言终于迟钝的想起来了这个脸熟的人是谁——闻兆祥，大他五岁的亲生哥哥，两人是一同来参加比赛的。
与满身黑料的闻召言不同，之前一直是素人的闻兆祥因温柔的性格与仙气的形象吸了好大一波粉——虽然他的实力也不怎么样，但偏就是凭借超好的人缘与努力的态度拿下了一个第一场表演的C位。
并且这次的表演……看结果似乎也不错。
他简直就是闻召言的对照组。
而在此之前的闻召言在节目中又没少与他发生过矛盾，也正是这样的缘故，摄像机才会及时的将镜头给到他两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