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男友都成了丧尸 第3章 山路

脸上突然一凉，她猛地惊醒，定眼一瞧，原来是常奕歌在用酒精湿巾替她擦脸。

他们停在一家便利店前，此时已入夜，周围荒凉萧瑟，万籁俱寂。

苏鹭嘤咛一声，捂住额头，闷哼道：

“几点了？”

“七点二十六分。”

苏鹭转头看他：“我睡很久了吗？”

常奕歌点点头。车内亮着昏暗的灯，勾勒出他笔挺的鼻还有紧抿的唇。

他似乎很焦虑，不停地用食指敲打着方向盘。

苏鹭刚想问他怎么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声音吓得她差点弹跳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的电话。

她刚接通，就听见对面人带着哭腔道：

“你这死丫头，到底干嘛去了，这时候才接电话，想担心死我们吗？”

苏鹭听着母亲又惊又怕的声音，突然也很想哭，但她还是忍住了，红着眼眶颤声道：

“妈……”

“你有没有事？我们看了新闻报道，简直要吓死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常奕歌用右手包裹住她的左手，希望能安抚她。

“我也不知道，我好害怕。”苏鹭深深吸了口气，“现在去哪里也不知道。”

“你现在在哪里？没有人员安置你们吗？”

“我跑出来了……”提到这个苏鹭轻咳一声，声音变小了许多，“和我男朋友一起，当时学校到处都是被感染了的人，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对面的苏母似乎放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已经让你爸开车去江城把你接回来了。现在江城市已经封城，到处乱糟糟的，你走大路出不来的，走小路吧，你和你爸联系，让他在市外等你。”

苏鹭一一应下。

苏母又嘱咐了许多，临到最后又让苏鹭把手机给常奕歌，拜托人家千万要照顾好自家闺女，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讲完电话后，苏鹭看看手机，全是家里人的未接来电还有微信消息。

她心下触动不已，一一划过，点进了微博。

现在热搜几乎全是这次江城市的疫情爆发，不过全都关了评论区，只剩官方媒体的报道和现场的一些视频和照片。

那场景已经不是用触目惊心就能描述的了的。

苏鹭的手指微微发抖，只觉得头痛欲裂。常奕歌伸手，轻轻的关灭了她的手机屏幕：

“别看了。”

苏鹭抬头看他：“医生，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常奕歌叹了口气，半天，才沉声道：

“苏鹭。”

“嗯？”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苏鹭吃了一惊：“什么？”

“听我同事说，不光大路，小路也全封了。官方不让出去，谁也不行，如果你非要过去的话，他们会把你带到临时的避难所里去。”

苏鹭“啊”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好一会儿才呐呐道：

“那我们，去避难所？”

常奕歌没说话，皱着眉正思考着怎么办。

苏鹭盯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丧尸电影里的场景：主角躲进避难所，那里必会爆发丧尸潮，然后他们一路跑到天台，只有主角跑上了直升飞机，其余人都被丧尸活活咬死……

她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暗想绝对不能去什么避难所，就在前几个小时她刚刚从学校的避难所里跑出来呢！

“要不我们走山路？”苏鹭出声道，“他们总不能连山路都拦吧？”

常奕歌转头看她：“你确定你能撑得住？走山路的话……”

他打开手机导航，快速的搜了一下：

“大概要三四个小时。”

苏鹭点点头：“就走山路吧。”

常奕歌刚想说些什么，车窗玻璃突然被敲了敲。他转过头一看，是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烟。

“朋友，有打火机没有？”

常奕歌摇摇头。他不抽烟的。

男人叹了口气，夹烟的手微微颤抖，转身离开了。

常奕歌见他走后，又对苏鹭道：“那我把车开到距离江城市和青石市的交界处，那里有……”

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家女朋友惊恐的瞪大眼睛，指向了他的身后，他大脑先一步反应，甚至没转头看刚刚那前来要打火机的男人是如何突然变成丧尸的，直接启动了车子朝前驶去，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苏鹭坐在副驾驶座上维持那个震惊的表情好半天才憋出一口气，难得骂了句脏话：“我淦，真TM刺激！”

常奕歌眉头紧锁，往前开了十几公里才减了车速。虽然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是神经紧绷的。

见苏鹭还一副后怕的样子，他腾出手把车上的矿泉水递给她：“喝吧。”

苏鹭接过，喝了口水。冰凉的水灌入食道，她兀自发了会愣，才终于把自己飘忽忽的灵魂给拽回来。

两人在接下来的旅程中都彼此沉默不言，苏鹭望着车窗外，星空璀璨如常，似乎地上发生任何事，它都能置身之外。

前方是被车灯照亮的黑暗，两边都是阴森森的树林。公路一路延伸至远方，透着不知名的可怖。

苏鹭紧张的神经渐渐放下，肚子咕噜一声。常奕歌笑了笑，说：

“吃的放在后面了，自己拿。”

她回头一看，后车座上放满了各种吃的。

她伸长手，费力的勾过购物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薯片慢慢吃着。

苏鹭打开手机看了看，学校的系群里，辅导员竟然发了一条消息，说是形势险峻，希望同学配合援救，尽量前去江城市体育馆避难，或者寻找可靠地点掩护，并与学校还有家人保持联系。

她有些无奈。江城市几百万的人口，那个小小的体育馆恐怕根本塞不下。

况且……

她回想起那些怪物可怕的破坏力，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去回想。

常奕歌一直默不作声的开着车，那份淡定和从容正无声的安抚着苏鹭的情绪。她看向窗外，始终对逃出这里抱有希望。

终于到了两座城市的交界处，常奕歌停了车，看向身边的苏鹭道：

“一会你要是害怕的话就牵着我的手，夜里可能山里可能有野兽。”

苏鹭放下薯片：“你在我就不怕。”

常奕歌笑了笑，有点无奈。

他们不过是这次灾难下小小的逃亡者罢了。

他们刚要下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砰！”

苏鹭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竟是一辆红色的私家车撞上了一棵大树上。

车轮打着转，引擎盖上似乎还冒着烟，车灯闪烁不定，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带血的手伸出破碎的车窗抽搐着。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车里的人发出的呼救声：

“救命……”

“救命啊……”

“救救我……”

那声音绝望而嘶哑。

常奕歌皱眉，职业本能驱使他拉开车门，苏鹭拉住他的衣角，眼里带着犹疑。

“乖，你待在车上，别下来。”他拍拍她的头，“顺便打电话叫下救护车。”

苏鹭想起他的身份，知道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便自觉松开车，果真拿出手机打了120。

奇迹般的，还真的有人接。

苏鹭看看手机定位，说了地址。对方给了她最近医院的急救号码，她按照号码打了过去，说了具体方位还有伤者的大概情况，对方让她保持联系，并教她如何进行简单的伤口包扎。她一一应下。

那边常奕歌已经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急救箱向那个受伤的女人走去了……

苏鹭还在和医院急诊科的护士说着这边的情况，不知为什么眼皮跳个不停。她实在放心不下常奕歌，便跟着下了车。

常奕歌已经把昏迷过去的女人搬到了地上，借着昏暗的光给她用酒精帮她消毒伤口并进行包扎止血。

见苏鹭来了，他也没说什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只道：

“打个手电给我照明。”

苏鹭乖乖照做了，继续向电话对面的人汇报着情况，突然，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后，她听到了好几声尖叫还有慌乱的脚步声，电话也在猝不及防间被切断了……

苏鹭拿着手机，脸色铁青。

常奕歌抽空看了她眼，柔声问：“怎么了？”

苏鹭敛了神色：“没什么。”

他觉得奇怪，但也没问，转过头继续给那女人包扎。

苏鹭心脏狂跳，只觉神经紧绷，突然看见女人的手指动了动，她一惊，本能的把常奕歌推到一边，喊道：

“危险！”

原本昏迷无害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朝他们猛地扑来！

苏鹭吃痛的闷哼一声，拎起地上的医疗箱就往她头上砸，常奕歌的反应也快，猛地拉过苏鹭快速往车里跑并关上了车门！

“砰！”

常奕歌顾不得其他，直接发动车子随便选了条路，踩下油门开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医生……”

“医生……”

他的大脑混乱一片，好半天才听到苏鹭微弱的声音。

常奕歌咽了口口水，尽量稳下声音道：

“怎么了？”

“我被咬到了。”她的声音意外得平静。

他手上动作一顿，紧接着手指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你停车，把我放下来吧。”

常奕歌停了车，却是没有打开车门，只是默不作声的握起她血流不止的左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伤口，眼神呆呆的，似乎还是不能接受。

苏鹭以为自己会害怕到哭出来，但实际上她并不想哭，大脑只觉得空白的茫然，除了赶紧和他道别之外，她什么想法也没有。

常奕歌突然在这时转过身，又要去转动车钥匙：“我们去医院吧，他们肯定应该提取出血清了，打了血清就没事了，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开车带你去……”

苏鹭费力阻止了他的动作，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救了：

“你别这样，医生，冷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