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看着咕噜咕噜的火锅里,不时翻滚一下的脑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坐在一旁的顺平都感觉花山院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令眼前这位“夏油先生”潇洒自如的神情都瞬间僵硬下来了,但顺平怎么细品都感觉花山院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等脑袋陷入空白的羂索再抬眼时,这死寂的沉默已经过了约莫五分钟。
“夏油先生,这个脑花可以吃了哟~漏瑚的控温技术很好,可以让脑花很快就熟,但是又不会破坏其口感。”花山院殷勤地将熟透了的脑花切了一部分捞上来放在了羂索的碗中。
#大郎,该吃药了
少女的琥珀色眼睛笼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之下,神情一派天真挚诚,樱粉色的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是大好美色。但羂索怎么品,都觉得少女微笑的弧度微妙的诡异。
羂索有注意到少女切开脑花时,用的「术式」是……
火锅之下,是尽职尽责生活的漏瑚,他的脸面向羂索这方,脸上是被主公夸夸的喜滋滋表情。这咒灵瞪着一只大眼睛,“夏油,你快吃吧!我烧的绝对正正好!”
羂索:“……”
阴间如脑花,此时竟也生出世上竟有如此阴间景象的感觉。
羂索现在很冷静,他合理怀疑,花山院在内涵他。
反正眼下这脑花也是猪脑花,羂索收拾一番心情,又恢复以往笑盈盈的样子。
他用调羹挖了一块品尝,辣锅的辣冲击着他的味蕾,俊秀的脸上也因此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紫色的狐狸眼也潋滟了起来,看起来甚是动人。
#脑花吃脑花,两眼泪汪汪。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羂索尝过后,颇有风度的夸赞道:“确实很可口,和豆腐很像。”
不愧是大反派,心理素质真不错。花山院赞许的点点头。
“说起来,我看夏油先生脑门上有一道缝合线,是曾经动过开颅手术吗?这个线的位置和我看的一个电影里的场景很像诶。”
是在试探他吗?知道了他的「术式」与真|身?羂索心想。
但就凭这个,他也无法确认眼前的花山院紬是不是那个“她”。
或者说,现在的花山院紬到底有没有那份记忆。
“什么电影?”羂索避开了那个问题,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对花山院口中的电影充满好奇。
#好像掉马差不多了,那就摆烂呗
作为惊悚片爱好者的顺平,隐隐猜到了花山院要说的电影是什么,但他觉得花山院在午饭讲这个不怕倒胃口吗?
“是《汉尼拔》。”花山院慢条斯理的也给顺平、真真子和自己划拉了一块脑花品尝,“里面一个警察被汉尼拔用了镇定剂,打开了脑壳,切下了一块脑花烤了一番,喂给了警察吃。因为只要小脑和脑干这种重要部位没有受到破坏,大脑补分缺损是不会死亡的,汉尼拔切除的是控制人情绪的大脑额叶,吃下这一块的警察也不会有什么情绪。”
“如果夏油先生想要尝尝自己的脑花,我很乐意效劳的哦~”花山院说出了恐怖故事一般的话语,还一边以不知世事般的天真口吻指着红热的汤中那被炙灼的脑花。
羂索:“……”
#此刻阴间人也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间
羂索又望了眼锅里浮浮沉沉着的被挖走了一些的脑花,他抬手抚了抚额上凹凸不平的黑线,只要揭开那层碗一般的屏障,就会显露出沾着鲜血的乳白色东西,随着少女的描述,仿佛脑髓正在那八热地狱中受刑。
但羂索并未显露什么负面的神色,他以袈裟长袖掩嘴轻笑,姿态如平安京公顷贵族般优雅,略带嗔怪道:“小姐是在开玩笑的吧。”
夏油杰的面容清秀俊逸,羂索的行止间更显风流轻佻之感,惑人心目。
“你说是,那便是了。美人说的都对。”
少女笑容可掬,仿佛这言辞并非带有狎昵意味的调戏,反是单纯的欣赏。
真人微微蹙起了眉,不动声色地贴近了花山院,雪白的手臂搂住了少女的胳膊,不安分地靠进了少女怀中,浅色的异色瞳中蓄了点点盈盈波光,如同雨中百合般娇弱可怜,“紬,你这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好一朵清纯小白花
其余人和咒灵都习惯了真真子日常戏精学大奥后宫剧却没学到精髓,反而学的像三流烂俗小说的作风,而羂索表面淡定,本来能够自如应对,但被真人来这么一出,内心也有些快绷不住了。
“紬……”羂索轻声问道,面色温柔可亲,“丝织绸缎的「紬(chóu)」吗?是个易于结下因缘羁绊的美好名字呢。”
“是「燕见紬(chōu)绎(yì),以求咎(jiù)愆(qiān)」,抽引端绪的「紬」。”花山院淡淡的说。
她的名字未曾取用那深受人们喜爱的纺织姻缘羁绊之线,而是取用抽引之义的读音。
因为她的出生就是在抽引事端。
名字的汉音本不重要,但是曾经她的血亲就带着厌恶嫌憎的恶意这样解释她的名字。
羂索却是瞳孔骤缩。
*
浮世如蝉蜕,往事归泡影。
庭中碧水空明,月影横斜,煞是清幽。
少女落拓不羁地倚坐窗前,「你问我的名字?」
她漫不经心地拾起笔,临风对月衔着笔顶。这姿态很是优美,不同于平安贵女,一派林下风致令人神往。那时室内灯火明亮,月色朦胧,将少女的面容照得愈发雪白,如白露寒霜,光彩绝艳,美不可言。
椿衫女子随心所欲的起笔,或是假名,或是汉字,或用草书,或用楷书,或用行书,纯熟自然的信笔写来,笔法纵横恣肆,随意放诞,不拘细节,颇有生动气韵。墨色浓淡相宜,大小错落,极尽变幻,却有浑然一体的清妙之感,如书者一般饶有趣致。
素色怀纸上尽是「紬」。
「是‘燕见紬绎,以求咎愆’的‘紬’。」
*
“紬小姐,说来,我还不知小姐全名呢?”羂索平复下波澜横生的心情又问。
花山院坦然答:“花山院紬。”
“我记得在六月份,咒术高专有一个新入学的女孩子,也叫花山院紬。”
羂索曾在少年院放了一根宿傩手指,可是那一次咒高的一年级毫无伤亡,这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专门去找了他所控制的高层,取得了报告,翻看报告时他看到了花山院紬这个名字,报告上写着这学生是一级术师。只是因为这个学生各种拖延,导致还未曾入档,没有详细资料。
“还有7月份的一桩旧闻,横滨的新格兰酒店里和Mafia干部割腕殉情的少女,也和紬小姐的面容肖似不已。”
羂索不紧不慢的徐徐道来,最后图穷匕见,“紬小姐,你到底是人类还是咒灵呢?”
他透露的消息让满座皆惊,哪怕这些咒灵日渐被花山院洗脑,也不免生起了些许疑虑,漏瑚仍还记得花山院叫五条悟为老师一事,可无论怎么看,花山院都是咒灵无误。
“你觉得高专会接收一个咒灵学生吗?”花山院不慌不忙的反问。
羂索微眯双眼,“紬小姐的意思是,高专那一位花山院紬、新闻上那一位都不是你吗?”
花山院哂笑道:“那都是我。”
“我知道!”元气jk真真子满满的举手了,“一定是「术式」让紬被分成两半了,一半是负责战斗输出的咒灵,一半是人类跑当高专学生了,这个紬不想给另一个高专紬打白工,就把那个高专紬干掉了。现在这个紬就是我们的同伴,也是我们的女王呐!”
羂索:“......”
笔给你得了,看这设定脑洞大的。
顺平若有所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凝滞的气氛一下变得松散起来,漏瑚和花御明显也没那么紧绷着了。
至于陀艮,它还是个啥都不懂只能提供场地的小宝宝。
花山院:“......我又不是那个分成两半的梅达尔多子爵,瞎套什么呢。还不如说,高专的那个我,是我的替身哒。”
真真子这波是胡乱给她套用了一下卡尔维诺那篇《分成两半的子爵》的设定。
花山院揉了揉真真子的脑袋,为其理了理耳廓旁的乱发,她看得出这是主动替她解围来了,往「术式」这方面引。
小白花没白养。
“原来是「术式」的效果吗?”羂索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就要就此翻过这个话题,但他话锋一转,又说:“我记得「构筑术式」就有能够利用咒力构筑物质的效果呢。”
少女琥珀色的双眸依然盛满笑意,但已然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用「构筑术式」制造血肉之躯承载灵魂,是她的猜想而已。
脑花就这么恰好提出?看起来是无比笃定「构筑术式」能够制造人类身体,让咒灵转化成人类。
可是,在原剧情中,他对拥有「构筑术式」的真依并没有怎么关注过,难道是因为真依只能构造子弹的能力太弱,不放在眼里?
不,真依所在的禅院家往上追溯应该也是了不得的咒术师家族,在官方设定集中,有很多方面暗示了其祖上可追溯至物部氏与苏我氏。
脑花作为千年高玩,那很可能是在千百年前见识过「构筑术式」构造人类身体的用法咯?
“夏油先生,莫非你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个?”花山院问,“先前听漏瑚说,夏油先生是想要颠覆咒术界,不是吗?不妨说一说你的想法?”
“毕竟……有求于我们的,是夏油先生你啊。”花山院依然笑意盈盈,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注释:
燕见紬绎,以求咎愆。——《汉书·卷八五.谷永传》
知言知语:
呜呜,不知道为什么回了家就懒起来了,忙完之后闲下来就搞七搞八。
不行,不能再堕落了。
诸君,我一定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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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火锅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