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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殿下和林希先生呢？”小王子用长矛飞掷杀死两条蛇人，问。
“没有人见到他们。”一只灰精灵叫道。
蛇人族领地硝烟战火、长矛短箭乱飞，夹杂着蛇人愤怒的嘶嘶声和灰精灵的咒骂声。
灰精灵一族的王和王后正在天上跟美杜莎斗得不可开交。
突然，所有人的视野范围内，准确地说，是战场中央凭空裂开了一道暗红色的裂缝。
那裂缝似乎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在挣扎拉扯，几欲吞吐。
然后，呕出了俩人。
一人踏剑，一人凌空。
小王子眼中闪烁神采：“林希！”
斯图亚特扫了他一眼，小王子立即噤声，缩回脖子瞧了瞧周围，没人注意，把最后半句补完：“你怎么从那里出来……”
美杜莎看到他们出来，本就充斥死气的瞳眸阴煞更甚，一个摆尾将灰精灵王和王后挡落，灰紫色蛇形烟花腾空升起。
接收到信号的蛇人纷纷撤退，争先恐后。
凌空的男人只淡淡一句：
“黑夜永昼。”
这是一句极其阴狠的咒语，中咒者永陷黑夜，直到被活活逼疯，如果是群居活物，时间一长不可避免地会自相残杀、发泄到群居的同类身上。
眼看大势已去，美杜莎只得狠狠剜了施下咒语的男人一眼，施法给蛇人族散光引路，助他们逃离战场。
“泥鳅似的，溜得真快！”小王子啐了一口。
一场大战以灰精灵胜出告终。
“多亏了你，亲王阁下。”灰精灵王感激地说。
斯图亚特只摆了摆手，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傲慢，然而灰精灵王却深知这位亲王绝非这个意思。
只见他迈着坚实的步伐，几步跨到白魔法师身旁，将他藏在身后的手抓起来，上面赫然已经爬了几道可怖的、火焰灼伤留下的疤痕。
林希抽回手臂：“那花性子怪烈，不过我反应快，回去养养就好了。”
灰精灵王：“叫哈莱看看吧林希先生，你看上去伤的不轻。”
“不用了。”
灰精灵王有点意外。因为这句话是斯图亚特说的。
此刻亲王的血色瞳眸正注视着被抓手臂的人，红光闪过，原本极为可怖的伤痕慢慢消红、变浅，直至消失。
林希甚至没来得及阻止，随即想起什么，皱眉：“美杜莎不是说你。”他顿了顿，没有说出未尽之语。
斯图亚特知道。
他是说时日无多的事。
灰精灵王和王后指挥精灵们用魔法打扫战场，修复被打斗破坏的花草树木，收集战利品。
斯图亚特：“你在轮回里见到了什么？”
“你呢？”林希反问。
亲王沉默，嘴角却绷得紧紧的，俨然不想说。
雷哲小王子走过来，问：
“恩人，你们在说什么？”
林希：“不用叫我恩人，小殿下。”
“好，林希。”雷哲说，“你先前说来大森林不是要找一样东西么，这次回去你可以告诉父王母后，现在就是你要摘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们也肯定会答应的。”
小胖墩拍拍胸脯保证。
“那多谢小殿下了。”林希拱手作揖，随即想起这已经是多年不用的感谢礼仪了。
“咦？”小胖墩有样学样跟他作了个揖，“这是你们东方的规矩吗？”
林希有点尴尬：“是的，一般表示问候和感谢。”
“那我岂不是应该给你做一个。”说着，小王子恭恭敬敬给他作了个揖，林希哭笑不得。
斯图亚特不紧不慢看着他们互动，然后施了个束缚咒将雷哲丢到他父母身边，四处都是精灵们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的声音。
有点吵。
“你拽我胳膊干什么，去哪？”
不由分说被拉走，林希觉得莫名其妙。
却见他带他来到离战场很远的一棵大树下，示意他坐在树根上，自问自答似的，道：
“我看到了此生仇敌，在彼岸花的轮回里。”
林希顿时脑门冷汗直流，“谁？”
“K博士。”
斯图亚特紧紧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然而小奴隶眼神坦荡荡，没有丝毫心虚或遮掩，他深吸一口气，说：
“在我的轮回里你变成了K博士。”
林希笑：“怎么会，你怀疑自己的记忆了吗。”
“我知道……”斯图亚特说，仿佛陷入某种回忆里，“……K博士一直戴着口罩，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的脸。”
“而且，他是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为了以防万一，林希让三头犬对虚弱的斯图亚特施了屏蔽瞳色、发色的障眼法。
在他的眼中，林希的确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所以他才敢这么理直气壮、毫不心虚地反问，失去极具辨识度的东方面孔和瞳眸发色，只要他一口咬死，他就不是K博士。
“彼岸花想我们自相残杀，变成彼此痛恨的人也不是没可能。”
“彼此痛恨的人……”斯图亚特咀嚼着这几个字。
“那你在轮回里，我变成了谁？”
林希噎住。他是被他拉进去的，要说痛恨的人，斯图亚特每次都变成了他痛恨的人。
“没有，你还是你。”
“我伤害你了吗？”
“那倒没有。”
斯图亚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林希安慰道：“身不由阵，理解万岁。”
斯图亚特：“可是你受伤了。”
“你不是给我治好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没事。”
斯图亚特没说话，但眼底还是充斥着一丝丝愧疚。
“我们回去吧，战场估计都要打扫完了。”
“还有件事。”
林希顿步，疑惑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阵里有别人？”
林希一开始也这么想的，然而事实上，他以为的第三个人就是他自己。
“你不会轮回次数太多感觉错乱了吧？”
斯图亚特表情认真：“不是。”
林希歪头看他。
“我感受到了血仆的力量。”
林希眉毛一跳：“威廉·加西亚公爵也在，不是很正常？”
但他直觉不是威廉公爵。
“我与威廉的羁绊早已近趋于无，命中注定的血仆陨落之后，还会有下一个。”
“我感觉到了，那个人不是威廉，而且就在阵里。”
林希不由得认真回想起来，阵里除了他还出现的一个人，或者说，那人早早便等在阵里。
小巷里的女巫。
难道斯图亚特下一个命中注定的血仆，是那个助他们破局的女巫？
亲王阁下并未错过他惊愕的表情，疑道：“你见到那人了？”
林希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见到了，但我有个问题。”
“怎么了？”
“成为血仆的种族是否只有人族？”
斯图亚特毫不犹豫答：“当然。”
“为什么？”
“血族以人血为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我见到那人，并非人族。”
斯图亚特眸光微凛：“什么意思？”
“她是女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