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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追到岸上都能让那小子逃了！诺尔！诺尔呢！”桌上精致的水晶器皿连同瓜果散落一地。
“回禀大人，叫诺尔的人他、他没跟岸上那小子在一起。”双尾人鱼士兵道，“而且……”
塞壬猛地抬眸，手一挥，士兵直直地飞过来，尖锐的爪子径直掰断了他脆弱的颈骨。鲜血在水中弥散，塞壬深深地吸了一口染红的血水，睁开眼，狠厉扫视地上跪着的人鱼，将尸体扔在地上，尖尖的爪子指向一个哆嗦的士兵，“你继续说。”
“回、回大人，而、而且岸上那小子，他、他被几个血族救走了。其中一个就、就是……”士兵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以前跟您作对的血族伯爵。”
塞壬目中怒火更炽，一尾巴浪扫翻说话的士兵，露出黑色尖牙，“科温这个小兔崽子三番两次阳奉阴违，现在还敢收留曾经挑衅我的异族。”她冷笑一声，语气愈发瘆人：“以为我上不了岸他们就没事？我倒要看看如果淹了人鱼小镇、杀光他的族民他还有没有胆量跟我对着干。”
……
“族长。”塞万来到一幢白色建筑，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清楚客厅内貌，进入书房时，科温还在握着羽毛笔处理文件。
“送去了吗？”
“送去了。族长，那几个血族的人……刚才我在海边看他们救走了其中一个人。”塞万皱眉，“当年老族长对那个叫奥罗拉的血族伯爵一直礼遇有加，后来她还帮了人鱼族。我们帮塞壬解决他们……我觉得不太妥当。”
“怎么？”科温放下羽毛笔，抬眸，“你是觉得我忘恩负义？”
“不。”塞万摇头，“我知道您自从升任族长一直忍辱负重为人鱼族谋划，不在乎私下声名，比起那几个血族，塞壬我们得罪不起。”
的确是这样，得罪塞壬那几个血族走了人鱼族居民的生活又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就像当年一样。
“只是我们带去交给塞壬的他们的伙伴，其中有一个，是老族长提过打败塞壬军的人。”
科温脸色微变：“诺尔·费尔南德斯？”
“不错。”塞万说，“虽然他在旅馆登记的信息上填了现在的名字林希，然而从母贝出来，他变成另一幅黑发黑眸的样子，塞壬十分气急败坏，还说了许多两百年前的秘辛，他就是那个人。”
科温：“他现在人在哪？”
塞万：“塞壬准备处置时被他们逃走了，我本以为他们上了岸，但从海底出来时刚好碰见那个跟诺尔·费尔南德斯在一起的小子，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了。”
科温起身：“跟我去找那几个血族。”
“不用找了。”伴随这传音落下的，还有“砰！”一声玻璃稀碎的声音。
书房内两人脸色一变，下一秒，一弯镰刀悄悄落在科温脖子上，耳后传来恶魔的甜蜜低语：“小乖乖，你要找我说什么？”
塞万脸色大变，刚迈出不到一步，脖颈被五指成爪的兰斯洛特掐在手中，“别动。小心你的喉咙。”
科温和塞万被堵上嘴关在了旅店小黑屋。
“呜呜呜呜呜呜！”科温倒是没有丝毫怨恨，反倒眼中焦急，再仔细看，还有一丝丝关切。
奥罗拉拍了拍他脸，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塞壬有神谕和魔音海螺。”
科温愣了下，神情满是无可奈何。
奥罗拉拽下他口中布块，“始祖人鱼之血，传说中的祭司人鱼，是谁？”
科温略显单薄的身子一震，“你怎么会知道？”
手下微微用力，科温露出痛苦的表情，奥罗拉满意眯眼：“管我怎么知道，说。”
“……咳咳，不知道！”
“你是族长，你会不知道？”
“我父亲被塞壬杀掉，没来得及告诉我祭司人鱼的下落就撒手人寰了。”
奥罗拉瞳孔微动，“那伊利耶呢？你为什么要找人砍断他的双腿？”
一听这名字，科温像被点了炸药似的，情绪激动，单薄的身板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为什么？那间跳舞闹鬼的房子就是他的！身为我父亲的侍卫长他却勾结塞壬，难道我不该砍断他的腿吗！留他一条命已经是念在他是长老的仁慈了！”
奥罗拉与另外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伊利耶所说。“你们走后不久人鱼族大权几经更迭，老族长去世子承父业，然而前任族长因反抗塞壬的暴戾统治被杀，现任族长的是老族长的孙子科温，一改他父亲的锋芒毕露，韬光养晦。”
“而我，原本被老族长任命成为科温父亲的侍卫长，后来却因为鹦鹉螺154号还有族长的死，族内谣言四起，不仅职务被罢免，还因为受到诅咒，双腿被砍，沦为人鱼族的罪人。”
与伊利耶的说法基本吻合。
兰斯洛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伊利耶勾结塞壬害死你父亲？”
科温冷笑：“难道鹦鹉螺154号还不能证明吗？为什么他偏偏在我父亲遇害那一夜玩忽职守导致我父亲被杀？他不是疯了吗？不是在我父亲死的那夜就因为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变成痴呆了吗？”他神情激动，恨不能啖其血肉，“他让你们来质问我是吗？你们现在知道的一切，包括祭司人鱼，都是他告诉你们的，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为什么要装疯？”
科温咬牙切齿，“我当你们有多义正言辞，原来是替那个渣滓讨公道来了。”
塞万也低声道：“族长。”
“怎么？你也同情那个人渣吗？”科温一个眼刀过去，塞万闭上嘴。
“科温族长，事情的真相若真如你所说，我们一定不会包庇伊利耶。”奥罗拉说，“当下的首要之急是找到祭司人鱼送那个作恶多端的老妖婆下地狱。”
科温漠然：
“不知道。”
“是我。”
“闭上你的臭嘴塞万·戴维斯！”凌厉的眼刀子飞过去。
顶着族长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塞万看上去平静得多：“始祖人鱼之血历来由人鱼族嫡系继承，而这个重任，一般是族内的秘书长肩负。”
科温扭头，“你以为自己很伟大？”
“想不伟大也难科温。”塞万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族里有奸细，这么多年为掩护我的身份不光族长被奸细害死，还有许多勇敢的人鱼族战士因我而死。”
“然而到用我的时候了。”
“少说这种大公无私牺牲奉献的空话，他们连海神谕都对付不了，你还指望他们能打败有魔音海螺加持的塞壬？别说笑话了！”
“你知道始祖人鱼的祭司预言不会有错。”塞万打断他，声音平缓中透着死气：“‘四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自天边而来携带血色，他们永生不朽，他们为朋友而战，他们中黑发黑眸来自东方的人，会成为海神的左膀右臂’。”
“黑发黑眸的东方人，曾是海之仙女抵挡塞壬的前锋。两百年前东方人来过，一百五十年前血族伯爵奥罗拉·珀西和人类兰斯洛特·艾伦来过，如今他们都来了——如预言所说——人鱼族和双尾人鱼族的恩怨终于到该了结的时候了。”
“他们就是能帮人鱼族摆脱塞壬的异族人。科温。”
神神叨叨，一会东方一会血族一会又预言奥罗拉都要被他们绕进去了。
“本来就烦，还给我们找麻烦。既然你是祭司人鱼，那好，”奥罗拉重新堵上科温的嘴，将塞万一把拽起。
余光瞥见怒目而视“呜呜呜”的科温，道：“这双眼睛生得很像你爷爷，但胆子差远了。乖乖呆着，回来姐再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