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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力巨大的冲击波迸出枪膛同时，裴宝也被巨大的后坐力带得往后倒飞出去。
足足飞了两三米，撞在机甲残骸上才停下来。
摔在地上，屁屁还让他弹了两弹。
裴宝：“嘎！”他的屁屁！
一只节肢异形的脑袋连着半身，瞬间在冲击波中湮灭。
然而其他异形却跨过它的尸体，以接近冲刺的速度朝他们冲来！
裴宝满头大汗：“啊卟卟卟不……”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重新把枪顶在自己肚皮上。
等他第二次把枪抱稳时，最近一波节肢异形，早已冲到机甲残骸前了。
“给我。”
枪被一把抽走。
季渊对枪声很敏感，裴宝开第一枪时，他的意识就已经挣扎着恢复了大半。这会儿他还趴在地上，只用了半秒时间就厘清状况。
他从裴宝怀里夺过枪，受伤的眼睛半眯，微侧着耳，捕捉螯肢落在金属砂上的声音。
下一秒，季渊端平枪口，开枪连射！
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裴宝只见黑压压冲过来的节肢异形，就跟中了锁头挂似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炸上了天。
跟着，男人迅速换掉用光的能量弹夹，右手在物资箱里摸了摸，却发现最后的弹药储备，早在上一回战斗中用光了。
季渊：“啧。”
用空的手/枪立刻被抛弃，季渊伸手往后背摸，从破碎的盔甲中，径直抽出一整条金属外骨骼脊椎来。
扳下握把处的开关，原本一节节的冷银色金属脊椎，关节处立刻通电相扣，成了一把坚硬沉重的蛇腹刃。
随着嘶哑的惨叫声，那只腹部滚圆的节肢异形，从胸甲到腹部直接剖开一道刀口，腥臭的血水和虫卵飞了一地。
裴宝看得眼都直了。
……好、好家伙，干架风格这么凶残的吗！
而且这人心脏旁还留着置管呢！
这跟拖着吊瓶上阵杀敌有啥区别啊！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见在虫群里挥刃劈砍的季渊，像是非常不耐身后拖着的维生装置，手握住密密麻麻的导管一拽，直接把纳米探针全拔了。
扑地一声，维生装置从虫群里扔出，掉在金属砂上。
裴宝：“……吔？！”
他慌忙跑过去捡，两只小短手抱得紧紧，再跑回机甲残骸里躲着。
无双割草足足进行了半小时。
最后一只被砍死的节肢异形，连螯肢都不再抽动了。
季渊一身尸水和虫卵，提着血淋淋的蛇腹刃，慢慢往回走。
某几个瞬间，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恍惚。好像连自己也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去似的。
突地一个踉跄，悄无声息摔倒在尸堆中。
裴宝：“！！”
他顶着维生装置，抡着小短腿，翻尸越岭奋力朝季渊跑去。
“#￥……&！！”
他嘴巴里一边碎叨，一边飞快地把被季渊拔掉的导管，重新往维生装置上插。
插到一半，就见男人缓慢抬手，又把导管拔了。
裴宝：“？”
他张着小嘴，诧异地抬起头看季渊。
季渊也不作声，只静静地看着他。
裴宝试探地重新给他插上。
季渊又拔了。
裴宝又插。
季渊再拔。
裴宝：“？？？”
他真恨不得飞扑到季渊胸口，拽着别人衣领给他两个大嘴巴子。但是同样身为人类，他很快察觉到对方眼中的决意：
甭管怎么着，反正就是不想活了。
想起季渊没掉下来之前，自己还不也是如无头苍蝇般走投无路，瘪在水洼子边上等死，又没什么立场指责他。
裴宝不禁感到一阵悲楚，“叭”一声坐倒在季渊跟前，小巴掌捂住圆眼睛，呜呜地掉起泪豆来。
季渊被响亮的屁声震得眨了一下眼：“……”
季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裴宝抬起挂满泪豆的小脸蛋，很茫然地盯着男人看。
半秒后，季渊看见他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嘟圆的脸蛋兴奋得红扑扑，有点像猫猫的小鼻头一耸一耸，底下的嘴巴也有慢慢咧开的趋势。
季渊：“……”
乌乌乌！！！
一个星期了，他来到这里整整一个星期了！
他终于又听见人类同胞的语言了！
爱因斯坦！虽然是我说的不做人了，但我爱人类！
裴宝不顾男人抗拒的眼神，飞扑到人家脖子上，拿脏兮兮的毛绒脑袋拼命蹭他下巴。
再整一句！
好同胞，再整一句吧！
季渊：“……”
他此时已在弥留之际，只能看着这个长得像小号毛绒玩具的家伙，在自己下巴蹭出了残影，连把他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季渊狐疑地：“你能听懂？”
裴宝抬着湿漉漉的脸蛋：“嗯！”
季渊若有所思：“但你不会说话。”
裴宝用吃奶的劲往外憋词：“窝……似……似银……银lui……”
银lui是什么？季渊望着远方的金属砂山。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换做从前，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跟外星物种和和气气攀谈的一天。
又看见那只红色毛绒玩具上蹿下跳着，捡了一根螺丝钉，好像在金属砂地上画着什么东西。
他勉强撑着身体去看，却只看到满地的鬼画符，跟小孩子的涂鸦差不多。
顶着裴宝超级期待的目光，季渊慢慢摇了摇头。
“叭！”
“乌~~~~~”
……又来了，又是那个奇特的响屁声，和又开始满地乱掉的泪豆。
季渊视线开始模糊。
模糊的视野中，那只红色毛绒玩具，突然爬起来跑远。再过一会儿，小家伙又从对他来说过高的异形尸体上翻下，跌跌撞撞跑到他面前。
“康……康……”
小家伙声音真的奶里奶气，还有点沙哑，大概是在风沙中生活太久的缘故。总之，是可以瞬间点燃人类保护欲的类型。
季渊也难成例外，他艰难地支着眼皮，去看对方给他带来的东西。
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抠下来的联盟徽章。
蓝色的地球，和一圈环绕地球的星星。
裴宝见他睁眼，又拿没有食指的小巴掌怼着那颗地球，凑近了指给他看：“康……康……”
季渊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徽章，视线慢慢描摹过再熟悉不过的纹路。
沙哑地说：“想去看看我的星球？”
裴宝心说那就是我的星球好伐！但他已经退化的语言水平,不足以支撑他再向男人解释什么，索性抱着徽章跑过去，拿天线顶人家脸：
“康~~”
季渊没再说什么，但裴宝感觉到了很缓慢的点头力度。
裴宝立刻一跃而起，噼里啪啦，把导管全部插回维生装置。
而这一次，季渊没再把探针拔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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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