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来善后的青芙:“……”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哭得凄惨,不明白原因也不打算细究,捏住九味的后颈让其被迫变回了原形。
陡然变回原形的九味忘记了哭泣,满脑子困惑加惊恐,他怎么变回原形的?就因为被摁了两下后颈?
青芙拽住狐狸尾巴将九味提溜到怀里,她轻抚着狐狸毛,看着对方瞪圆了眼,倒是有些可爱。
“听说你叫九味。”
青芙顺着怀里狐狸的毛发,九味的前爪搭在她的手臂上,意图跳下去逃开她的抚摸却被按得死死的,“月宴宗的宗规不多,既然来了,该守的规矩也得守。”
“不得随意进出别族的族地和南面的朱雀楼,不得随意打伤同门与晚辈。”
青芙一边走一边细细思索,想起九味如今入门应当算是最低一辈,其他同门的辈分都比九味高,她又道:“也不得打伤长辈。”
……
闭关的郁之虞并不知道外边乃至月宴宗发生了什么,待到伤势痊愈,他才开始冲击元婴。
碎丹成婴的过程缓慢但顺利。
成婴那刻郁之虞内视丹田,与他极为相似的小小元婴正在里边盘膝闭目,汲取着外界灵气,再通过经脉传输到四肢百骸,时刻滋养着自身。
结婴完成,郁之虞握了握拳,元婴修士与曾经的金丹期确实没有可比性,光是肉身强度和灵气容纳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郁之虞拿过自己的两柄灵剑。
进阶前后他将月宴宗宗主给予的千年冰晶花融入两柄剑中,本命剑随着他的修为精进而升级为元婴期可驭使的上品灵宝,殒月剑还差了那么一点契机。
契机。
足够珍贵的炼器材料可以很好地弥补这一点。
郁之虞召唤系统出来查询了一下积分,距离兑换那个千年冰魂铁还差好几千,于是他又将商城关闭。
结婴之后有雷劫天象,郁之虞走出闭关室,走出自在居,在昆吾峰寻了处空地等待雷劫。
雷劫来得迅速,他直接以灵剑斩之。待到五九雷劫之后,自身与灵剑同时受到了雷劫余韵的滋养。
至此,郁之虞才算是成为了真正的元婴期修士。
郁之虞以左手轻抚殒月剑剑身,再次盘算了一下他该如何将此剑也升为上品灵宝。
但现在还有个更要紧的事情。
郁之虞闭关了近一年时间,不清楚外界情况如何了,魔修可有真的袭来?
郁之虞回到自在居才注意到,这里没有九味的身影,神识也捕捉不到。
他解除了与九味的契约,现在也无法感应到九味所在。
九味毕竟给了他半数寿元,郁之虞决定去不在殿寻宴洄问问。
穿过自在居的正门,外边悬了不少传讯符,郁之虞以灵气牵引着拿过来看了看,大部分来自郁念起,小部分是同门,还有三道宗门令。
郁念起是乖巧懂事的弟弟,已经不再需要他去操心。加之已经是个好感满值的恋爱脑了,郁之虞不欲与之再行接触,打算放置不管。
同门初时有几道邀约,后面就变成了询问郁之虞何时出关,最后几道则是他们陆陆续续地留下讯息,说极北之地大乱,他们即将赶往战场,希望以后有时间能再坐在一起喝酒。
第一道宗门令的时间在郁之虞闭关后不久,说是宗外情形复杂,令宗内弟子不得随意外出,领取出宗任务也需谨慎再谨慎。
第二道在第一道发出的三月之后。魔修四起,东洲东狱寺的佛修们将之镇压在极东之地,望宗内修为已至金丹期的弟子按需领取任务前往镇魔。
第三道在第二道的半年之后,距今也就三个月左右。比昆仑剑派还要靠北的极北之地出现豁口,其中是魔修栖息之地,无数魔修涌现。
金丹境及以上弟子,没有闭关且没有其它要务者前往极北之地进行支援,筑基修士按需前往。
虽然宗门令没有传来第四道,但从前三道看来,情况并不太妙。
昆吾峰里没有禁飞令,郁之虞御剑去了不在殿,向宴洄询问九味的下落。
特殊时期,宴洄的神识一直遍布整个昆仑剑派,郁之虞出关他也瞬间知晓。
见到徒弟来此询问九味,一时有些心虚,声音低了低:“九味想要离开,于是我就将他送去了月宴宗。”
郁之虞如今是元婴境,与宴洄只隔着一个大境界。他的澄澈剑心有些特殊用途,在比宴洄低一个大境界的情况下还分辨出了对方前半句为谎言,后半句是真话。
他看着宴洄头顶默默升至九十五的好感值,有些不解,“师尊为何说谎?”
九味是否不想离开,其实不在郁之虞的考虑内。
他曾想过九味若想留在昆仑剑派,便将之留在此地也无妨。
可他又转念一想,未来不比过去时那般平和,修为越高才越能自保,九味在这里学不到更多的妖修手段,月宴宗才是更适合九味的地方。
郁之虞觉得这般对九味更好,但没问过对方想不想要。
听得徒弟的疑问,宴洄有些绷不住,他犹犹豫豫,最后在徒弟的注视下小声回答道:“我不喜欢九味这么靠近你,所以将他早早丢开了。”
明明他也算是按照徒弟的意思来做的,但徒弟看上去好像并不满意?
宴洄问他:“你……生气了吗?”
生气?当然不会。
郁之虞没有这样的情绪。
他只想起以前曾听同门聊过一嘴的上古八卦,说是宴洄某个死在人魔妖大战里的师兄弟,在参与大战前曾被个妖修骗过身心。
郁之虞做不到换位思考,也忽略了宴洄解释里的前半句,只隐约猜测,或许宴洄是因为那个被骗过身心的师兄弟才不喜欢妖修,才会如此迅速将九味丢去了月宴宗。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继续问下去的。
郁之虞拱手告退,准备去昆吾峰外面看看大战情况。
宴洄见郁之虞二话不说就告退准备离开,以为徒弟是在无声抗议自己的太过急切,情急之下拉住了正转身的徒弟的手。
郁之虞的记忆里,宴洄似乎从未如此过,他有些惊讶地转回来,却见着自己师尊张了张嘴,笨拙地同他剖析自己。
应当是剖析没错吧?郁之虞不确定。
宴洄磕磕绊绊地说他好像病了,“也许是第一次当师尊没有经验,我总想看着你。”
他低下头,长长的睫羽动了动,“我不喜欢你与他人亲近,九味、青昳还有你弟弟,每每看着都觉得不大舒服。”
宴洄越说越委屈,“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管不住自己……”
郁之虞先是惊讶宴洄一直用他察觉不到的神识偷看,又惊讶于宴洄的用词,“管不住”。
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上是管不住?
郁之虞听得此话,试探性地伸手轻碰宴洄脸侧,他看见后者瞳孔微缩,于是收了手。
却在收手的瞬间被宴洄拽住了手。
宴洄将那手重新贴向自己的脸颊,笨拙地学着之前的九味,微凉的手指与自己相触,脸颊像是有火在烧,有些热但又舍不得放开。
“我喜欢这样。”宴洄好像懂了什么,他轻声道,“再摸一下吧……”
郁之虞不喜欢他人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随意触碰,更何况他与宴洄虽有师徒之名,实际上师徒情分并不深,两人的关系也不算熟络。
可他挣不开化神修士的拉拽,只能看着宴洄头顶的数值一点一点地缓慢增加,然后平淡道:“师尊,请松手。”
本就不算多的道德感在束缚着郁之虞,让他没有做出太欺师灭祖的行为。
“我不知道原因。”
宴洄委委屈屈地站在那,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最开始只是因为你的剑很漂亮,剑招也使得很漂亮,万剑朝宗更是漂亮到难以形容。”
明明他也可以使出这样的招式,可总觉得不太一样,没有郁之虞用出来的那般美感。
“然后我发现,你才是最漂亮的。”宴洄睫羽轻颤,“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我很想要一个徒弟,你这样的徒弟,便来问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修至宴洄那样的境界,他不管做什么都会自动吸纳天地灵气,直至修为心境圆满了便会自然而然地进阶,亦或是修为心境不够于是继续积累。
宴洄的寿元有很多很多,没有刻苦修炼的意愿,只抽出了大部分时间用来睡觉,或浅眠,或小憩。
他收郁之虞为徒的那一晚,在睡梦中看见了他的新徒弟,那个外门大比第一。
宴洄一路修行至今,其实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修士与他们的剑,高阶的同阶的低阶的,数不胜数,可没有哪个人与其剑剑能令他印象如此深刻。
他想,他不会再有别的徒弟了。
梦里,他看见郁之虞对他微笑。
醒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怅然堵在心间。
他很想看看徒弟真正笑起来的模样,所以一直看,一直看。
他发现徒弟不爱笑,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可是徒弟总是与九味青昳还有那个郁念起的关系很是亲近。
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醒来是你,睡着也是你。”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想去问别人。
按照辈分,掌门与长老都算是他的小辈,他哪里好意思去同小辈讨论这些?
于是自己磕磕绊绊数年,等到现在才一股脑倒给了当事人。
郁之虞听完不由沉默了,不辨美丑的他思考此刻或许不适合反驳宴洄口中所说的他“很漂亮”。
不过他的剑倒确实很漂亮,这毋庸置疑。
郁之虞知道他的道德底线其实一直都非常灵活,他可以因为昆仑剑派教授的是非观而对余少明和郁沈动手,也能因为自己而对青昳郁念起以及九味下手。
在将这三人变成恋爱脑的过程中,他可没有任何犹豫,在达成目的后又立马收手。
郁念起已经在他的拒绝再见面、拒绝再接触的名单上。
青昳与郁之虞相识十数年,分开前郁之虞还随口邀请过他来昆仑,实际上早已打定了主意,等青昳回了月宴宗便再也不会与之联系,更别提见面什么的。
而九味,在九味乖乖按照他的话去做了之后,索取成功的郁之虞毫不留情地将之甩开。
对郁之虞来说,修行很重要,结婴也很重要,用完即丢的九味自然而然就排到了后边。
郁之虞解除了与九味的契约,却又让九味等他闭关结束再送去月宴宗。
他虽提过若九味等不及,可以先去找宴洄帮忙送过去,但他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九味的意思,不问他是否愿意解除契约,不问他是否愿意留在昆仑剑派,也不问他是否愿意去月宴宗做一个真正的妖修。
因为郁之虞不在意。
他知道这三个已经是十足的恋爱脑,任他予取予求。
郁之虞看见宴洄的目光略带小心,这样的目光他也曾在青昳郁念起以及九味身上看见过。
他恍然发现,以往还带着一种隐隐批判郁沈的姿态,实际上他对这三个恋爱脑使用过的手段也不遑多让。
只是他还知道给予与索取,用一些自以为平等的方式进行交换。而郁沈是直接夺取。
其实结果都差不多。
郁之虞没有将他们看做平等的对象,他愿意用一些对自己来说无伤大雅的东西来作为交换,比如短暂的亲密,比如表面的妥帖。
郁之虞承认,他在某个瞬间也感觉到了其中欢愉。那种感觉,总让他误以为自己其实并非不通情爱。
他承认自己有短暂沉浸,但该结束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抽身离开,毫无留恋。
因为他是天生无情道。
这一章的话也很多,我争取加快一下进度。
小虞是无情道,宝宝们懂我意思吧(试图比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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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080.宴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