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师父好难 第1章 同死

山谷之间，角风呼啸。

残叶败地，配得上肃秋杀伐。

独孤檀与柳觞持剑而立，均是精疲力竭。

山谷之外，山坡之上，成千上万的人围观在结界之外，望着这谷内的一双师徒，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该是如何的走向。

“师父。”

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这两个字，独孤檀的动作微滞，心中有了犹豫。

“你……不必再这么叫我。”

像是没听见似的，柳觞靠近一分，又一次叫着，“师父。”

两人一时僵持，外面的人不明所以，听不见他们的话语，看不见他们的唇形，只能看见两人相对而立，不再动作。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人按耐不住，开始叫喊起来。

“檀珞尊者，杀了他！”

“杀了这个魔头！”

“他是青山的叛徒！杀了他！”

一句句讨伐声传入两人耳中，独孤檀看着手中握着的屠戮剑，默默咬着唇内的软肉。

“师父，”柳觞轻巧开口，声音夹杂着魅惑与委屈，“你当真要杀了我吗？”

“檀珞尊者！不要让大家失望！”

“肃清天下！正道向往！”

“喊的还真是卖力。”柳觞讥笑一声，手掌翻覆间便凝聚了魔气。

“你住手！”独孤檀喊道。

“师父，你真的会杀了我吗？”柳觞像是认定独孤檀不会杀他一样，有恃无恐的就要去击杀外面的人。

只是他刚要动作，便感到心口一痛。

那把泛着金光的屠戮剑，此刻开始变得红艳妖冶，汲取着柳觞的血肉，

和生命。

“师父……”柳觞不可置信地看着独孤檀，眼中既有愤怒，又有悲伤。

这一眼太沉，太重，沉重到让独孤檀合眼不敢去看。

“既如此，你便陪我一起死吧！”

独孤檀忽听见这样一句狠话，她睁开眼看着柳觞，见他拔出屠戮剑，指着自己。

如果他想，陪同赴死便是。

独孤檀莞尔一笑，似是面对的不是杀戮，而是春花秋月，似是眼前人不是要杀她的邪魔，而是她乖巧可爱的小徒弟。

她向前走着，靠近着，柳觞顿时慌了神，想要撤回屠戮剑，却被独孤檀一把握住。

“你疯了！”柳觞顾不上什么凶神恶煞，呵斥着独孤檀，“我不稀罕和你死在一块！”

“可我想。”独孤檀笑道顺势将屠戮剑向心口一送，霎时，屠戮剑的光芒更盛。

屠戮剜心，神魔无医。

柳觞惊喊着上前，临到独孤檀身边却又不敢再接近，他颤着手想要触碰，最终还是不敢。

他恨道：“你就这么恨我！”

独孤檀早已油尽灯枯，屠戮剑入体，她消逝的比柳觞要快上许多，如今已是无力再说话。

她想，就要结束了，真好。

她望向柳觞，看到柳觞的眼眶湿润，似是流了泪，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恨。

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

对不起。

她又想到。

没多久，她看见柳觞的身子也消散了大半。

一代天骄，就这样死了。她觉得十分可惜。

她望着柳觞，不明白他在哭些什么。

她只是想着，在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想着：

若有来生，我定会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