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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5章 江东易主

作者:乔南de茶香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4-10 15:25:38 来源:文学城

自回到吴县过后,孙权就很少见过乔陌了,有一次好容易诓着骗着去吃了饭,结果席间乔陌就被人叫走了,留着孙权一人,好没意思。

他时常会坐在廊下,看着庭院中穿树而过的飞雪,在空中打着旋,最终轻轻落向大地。身旁的碳炉时不时发出枯枝折断般的声音,让人听后觉得十分慵懒。

想起在皖城时,同乔陌坐在屋顶上喝酒,那时兄长刚刚平定皖城,他们才敢稍稍放纵。

“不叫云素吗?”孙权还比较喜欢云素爽快的性格,同她说起话也是倍感幽默。“她不善饮酒,而且这夜里下霜可冷了她也受不住。”乔陌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是个惯犯。

“为拿下了皖城!”乔陌轻轻碰了一下孙权的酒壶,欣喜万分。

“喝!”孙权仰头喝下一大口。

“谢谢少将军来赎我。”乔陌肤色如同冬雪般白皙,现下喝了酒,脸颊两侧像是上了一层上好的胭脂。

“客气什么。”孙权怔怔地看着她,觉得她比白日里所见到的浣衣女更胜几分。

“我以为公子是不会来的。”乔陌喝下一口酒,说话时吐着白气。

“为什么?”孙权语气轻轻的,就像雪花落向大地一样轻柔。

“因为玉玺已经拿到了,没有必要继续纠葛了。”这话听上去带着几分酸楚,乔陌饮尽一大口酒,头歪歪的,醉醺醺的看着他。

孙权笑着戳一下她的脸,“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你和我一起去见了甘宁,我就有把你带下船的义务。”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盛着笑意,在夜色中显得愈加清楚。

“那,”乔陌与他碰杯:“谢谢你。”

“夫君想什么呢?”谢淑慎走到孙权身旁,婢女为她取下斗篷,抖落一路沾染上的雪花。孙权端起茶杯,看了看里面的茶水,淡淡道:“突然想喝酒了,上屋顶喝的那种。”谢淑慎闻言自然是要劝阻的,“这凛冬季节,喝酒也就罢了,怎好再上房顶受凉。”她坐在孙权对面,“夫君自从回来便喜爱上了这廊下赏雪,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知所谓何事。妾身愿意分忧。”

孙权随口找个借口:“战争杀伐,让人无力而已。夫人不必担忧。”他看了看院中的花木,因着严冬的肃杀都已经败落,“种些梅花吧,这院中太没有生机了,看着叫人无故伤神。”

她大约是喜欢梅花的,他想起皖城他的房间里连茶杯上都刻有梅花图纹。

听云素说,那间房一直是乔陌在住。

“妾身知道了,明日便着手。”谢淑慎只以为孙权只是为战争伤心,心中还暗暗欣喜自己夫君心中仁爱。

建安四年的冬天平静地就过去了,没有发生大事,平平淡淡的。

孙权赶到孙策书房时,只见自家兄长正以奇怪的步态踱来踱去。“主公。”他福身行礼。孙策心情大好的扶他起身,“都说了你我兄弟,私下里还行什么礼。”

“哥有喜事?”现下孙策的表情,比打下江东六郡还美上几分。“很明显?”孙策自己倒浑然不觉。

孙权:“...”

这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眼睛也是弯得快睁不开,这都看不出的话,干脆当他孙权瞎了吧。

孙策稍微收敛了一点,“大乔夫人有喜,孤高兴。”

孙权不以为然:“哥又不是第一次做父亲,还高兴得如此找不着北?”孙策摆摆手,“不一样,等仲谋你自己亲自当了父亲才会明白。”孙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意敷衍道:“是是是。”

“兄长何事?可又是要仲谋去寻个什么物件儿?”孙权放下茶杯,似作无意状地问道。孙策此刻也已坐下,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说,“你在想乔陌?”

形式上是疑问句,语气上是肯定的。

孙权心中一惊,矢口否认,“没有,玩笑而已。”

孙策想了想才说:“前几日你们见面,去采薇楼一同吃饭了?”

孙权矢口否认:“倒不是特意的,只是碰巧见着了,就吃个便饭了。”他又拿起茶杯小抿一口,“兄长是如何得知的?”

孙策笑着说:“孤也是碰巧知道了而已,乔陌,你进来。”最后这句话,听得人战战兢兢的。

“见过主公,少将军。”乔陌故作镇定地行礼,刚刚她在外面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任务结束若还藕断丝连,视为大忌,严重了,还可以说是勾结外人。

即使是孙权,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阿权对你思慕得很呐,要不要我派去你府上啊。阿权?”说到后半句时孙策目光投向孙权,以往的兄友弟恭不复存在。

“兄长不要玩笑了,我府上婢女够多了。”孙权面上笑着,心里却止不住地颤抖。他明白,他依然越过了底线,来到了兄长的禁地。孙策只是淡淡地“哦”一声,小口酌着茶。

乔陌就在里面尴尬地站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她却不敢看向他,不敢有所言语。只得低着头,不知孙策何意。

“赵天肃。”孙策喝完了茶,也已经想好了对乔陌的处罚。

“属下在。”

“拉下去,就打二十鞭子吧,长个记性。”孙策语气甚是平淡,“若只是见着了互相问候也不至如此。只是乔陌,怎么还一起去采薇楼吃鱼了呢?”尾音上扬些,乔陌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孙权看着兄长,就这一刻,他算是彻底领教了吴侯的威严。

“多谢主公。”乔陌抱拳行礼,赵天肃一脸不解地接了孙策的命令,拉走乔陌。

“为什么?”孙权也不想装没事人了,站起来看着他的兄长。一双碧眼中盈满怒气。孙策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不该问的人别问,不该管的事别管!”

“哥!”

“今日找你来是想说攻袭许都之事,你怎么看?”孙策负手站立,背对着他。

孙权深呼一口气,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将士们需要生养休息。而且现下是新年,怕是没人愿意远征。”

孙策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现如今,也没有足够的粮草支撑,骤然起兵,亏损的只能是他自己。

“那就再议。”孙策转过身面对着他,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别生气了,有个道理你得懂:无欲则刚。”

孙权也没有真生气,知道自己的念头也侵犯了他作为主公的威严,只是替乔陌惋惜。为着自己,挨了二十鞭。

“兄长说哪里话,你我兄弟血浓于水,谈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在长大的过程中,他愈发明白了一个道理:因为是至亲,有着最浓厚的血缘,不可能真正地决裂,总归会要和睦相洽的。与其争得面红耳赤,数月之后不好见面,不如就此罢手。

“那仲谋告辞了。”

“嗯,去吧。”孙策挥挥手,又想起什么,叮嘱道,“年关了,回头去看看母亲。”

“仲谋记下了。”

孙权受了教训,再也不提乔陌二字,转眼就像是把这个人抛诸脑后。对谢淑慎举案齐眉,对袁雪落也是嘘寒问暖,努力把日子过得和之前一样。

而乔陌在伤好过后,就又回到孙策身边伺候。孙策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异样,偶尔又同孙权遇上时,沉默得像两个路人。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一晃,已经初夏时分了。此时的江东,来不及哀叹桃花凋零,因为孙策打猎重伤,江东上下一团慌乱。

孙权匆忙赶到将军府时,几名老将已是恭候多时,军士们把将军府围得铁桶一般。见孙权下马,以程普为首的武将弯身行礼:“少将军。”

“程老将军,请撤下军士,恢复常态。”孙权坚定道。来之前他看到沿路的百姓都在小声议论,面带惶恐。只不过碍于军威,不敢高声喧哗而已。

“这...”程普有些为难了。

“主公一向好打猎,受伤在所难免,如此这般,会吓到那些不知情的民众。”孙权口吻淡淡的,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家兄长到底情况如何。只不过来找他的人是云素,当下就判断出情况不妙,不然也不会叫一个见不得人的暗探来找他。

程普得了令,挥手让军士们有序撤离。

一众将领步履匆匆地进了府内,将军府即刻关上了门。他们进入平日里议事的议事厅时,只见一名女子站立在主位前。

乔陌手按在剑上,待他们站定,才缓缓开口说:“主公命各位将军在此等候,没有命令不许出府一步。”她的目光巡视在一张张久经沙场的老将脸上,沉着地与他们对视,丝毫不露怯。

“你是何人?可知在场的人都是何等身份,就敢如此说话。”黄盖自孙坚打天下就一直效忠孙氏,论资排辈,何时竟是一个女娃娃对他吆五喝六了?

乔陌的声音即使在初夏时分依然能像一把冰锥一样刺得人生寒,“公覆将军不必气急,在下不过主公身边一侍卫尔,今日这般,不过是传递主公命令罢了。”她说完,冲着黄盖颔首,将目光投向孙权:“少将军,主公着你进去。”

孙权进到内间,看着床榻上的人,根本不相信这是他的兄长。

孙策脸上被纱布裹了几层,鲜血还是一直往外渗;身上好几处箭窟窿还在往外面咕噜咕噜冒血。

孙策一向是美姿颜,好笑语,如今却是一副残躯模样。两相对比之下,孙权不禁潸然泪下。

“仲谋,你来了。”孙策已是虚弱至极,气若游丝。孙权看着他毫无神采的瞳孔,根本开不了口。

他的兄长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哥哥,撑不住了,”他极其艰难地开口,摊开手掌,里面放着一个色泽剔透的玉哨。孙权的手微微颤抖,拿了好几次才勉强拿起来。

“吹响它。”

乔陌本在外间与武将们大眼对小眼,听到哨声后便不顾一切地跑进去。

“主公!”乔陌跪在门边,泪水涟涟。

“取吴侯印绶、印玺来,给仲谋。”乔陌闻言,跪着前进把这些东西送到孙权面前。孙权却是出乎意料地打翻它们,大声抗议:“我不要!这些是你的东西!我不要!”他握住孙策的手,“哥,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你再继续保护我好不好?你保护仲谋一辈子好不好?”男儿有泪不轻弹,现下的孙权,脸上全然都是泪珠。

“听话,哥累了,让哥歇一会。”孙策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哥知道,决机两阵,争衡天下,你不如我;但举贤任能,力保江东,我不如你。还有啊,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每一句话,他都说得极为艰辛,但还是硬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

他怕,他一偷懒,很多话来不及说就闭了眼,让孙权一个人手足无措地面对。于是再怎么疼痛,也让自己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孙权听得模模糊糊,努力贴近些。

孙策看着乔陌,目光里含着希冀。

乔陌一直以来坚韧的弦早已在进门时就断了,她擦干眼泪,对上孙策的目光,执剑叩首:“属下愿效死力,忠心辅佐少主,不负主公,不负江东!。”她的声音坚决,铿锵有力,犹如金玉相撞。

孙策终是断气了。

孙权握着孙策的手,感受到热气一丝丝抽离出他的身体,生命的迹象正在流逝。乔陌此时也撑不住了,哭倒在孙策榻前。听到玉哨声的蝶言、云纨和梓晞刚从外面赶回来,见状也跪在门外,红着眼眶。

“暗卫长,还请收敛悲痛,商议大计。”梓晞声音断断续续的,她虽然悲痛,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痛哭得时候。

一拨拨人马往将军府赶,老将们还在议事厅等候召见,江东六郡还不甚安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首当其冲就是赶快表明孙权此刻的身份。

乔陌稍稍收住情绪,扶起孙权,面对着她们:“主公临终将江东托付给了少主公。”

“左卫长云纨,拜见主公!”

“中卫长蝶言,拜见主公!”

“右卫长梓晞,拜见主公!”

对上孙权疑惑的眼神,乔陌也跪在他面前,“暗卫长乔陌,拜见主公。”

“暗卫?”乔陌并未回答孙权,而是起身抱起印绶和印玺,“还请主公移步到议事厅,暗卫之事,属下自会解释。”

乔陌抱着印玺印绶站在孙权后半方,云纨、蝶言、梓晞则是一字排开立在孙权后方。乔陌走到孙权面前,跪着举起手上所托之物,声音洪亮:“拜见主公!”

老臣们并不傻,知道孙策已经将江东全权托付给了孙权,文以张昭为首,武以程普为首,旋即下跪行礼:“拜见主公。”

“兄长不幸病故,临终所托,仲谋不敢不从。从此以后,只希望各位尽心辅佐,共襄我江东大业。”

“遵命。”

入夜,孙权一人独坐在屋顶。乔陌拎着两瓶酒来找他。

“你来了。”孙权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乔陌依言落座,递给他一壶酒,原因是“一醉解千愁”。

孙权苦笑,“上次和你喝酒也是在屋顶。”

“是啊,”乔陌喝一口酒,“皖城的酒还比吴县的酒烈,属下都有些醉了。”

“自那次以后,我日日都想着再与你痛饮一番,再去翻翻屋顶。”孙权灌下一大口酒,“却没想到今日竟实现了。”

乔陌不语,沉默以对。

“阿陌,哥哥当日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属下做错了事,理应责罚。”

“不过是一起吃了饭而已,在皖城时,你我不也总在一块,却也不见哥哥说什么。”

“因为属下是暗卫长,所以只能听从主公的命令。皖城的种种,都是主公属意,所以算不上错。但若是没有主公授意而私自结交,就是不忠,就是死罪。”她答得极为轻巧,丝毫没介意自己在鬼门关逛了一遭。

“暗卫,是什么?”

“是永远只对主公您一人忠心的存在。”

“那如今,你心里只能是我了,对吗?”

“是。”乔陌丝毫没有发现这句话有误解。

“以前听到这句话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现在”孙权偏了一下头,“算了,你也不理解失去兄长的感觉。”

“我懂!”乔陌闷声道,“我也失去了我自己的哥哥。”

“当时我还小,得了病,哥哥他没法,只得把自己卖了,才换来药钱。”乔陌抽抽鼻子,“后来病也没好,钱用完了,哥哥也找不到了,我就被这么主公收留了。”

“你哥哥就再也没管过你?”

“他还能怎么办。救也救了,兄长的职责他也算是尽到了。没有直接丢下我,已经够好了。”乔陌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主公是幸运的,有一个哥哥陪着你长大,对你好,可我呢,和我的兄长早就沦为陌路人了。”

即使面对面站着,能认出对方都是一种奢望。

孙权站起身来,看着她,伸出小手指。

“干嘛?”主公起身,乔陌哪里还有坐着的道理,连忙起身,疑惑地看着这个小手指。

“拉钩,起誓。”孙权言简意赅。

乔陌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勾住他的。

“以后没有了兄长的我们,相互陪伴。”

月光的映照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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