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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38章 惊涛拍岸

作者:乔南de茶香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8-16 20:57:42 来源:文学城

孙权自己在柴桑待得倒是自由自在,战时的一切军务都是周瑜处理,也只不过是最后给他过了目,倒也不用他自己劳心费神地去想对策。

他自问军事能力上不及周瑜,也不会不自量力地什么都想管,索性就放手。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听说刘皇叔去拜访过大都督了。”乔陌侍立在旁,两人随意说着话。孙权挥毫练字,许是因为想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发笑道:“皇叔本是一直矜持着想要公瑾去见他的。但是公瑾一直推脱,言军务繁忙。这才让皇叔明白过来,是他在麻烦我们,才‘屈尊’到了军营里去。”

乔陌轻轻一笑:“皇叔自己这些年可算是惹了不少麻烦吧。凡是投奔了谁,曹操便是兵戎相见。”

孙权叹口气,“只愿江东能平安。”

乔陌看了一眼孙权书写的内容,不由得发笑:“主公竟是在写《道德经》?”孙权一直以来注重儒家学说,很少看道家书籍的。孙权停一停笔,认真地看向她道:“静心。”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乔陌不以为意:“主公有什么静不下心的?”

“古之大事,在祀与戎。”孙权索性放下笔,示意乔陌添茶,“这一战,对方可是这几年在北方战无不胜的曹公,自然要谨慎对待。”

乔陌会意地执起茶壶,控制好手腕的力量不疾不徐地倒茶。一股茶水如同泉眼细流一般注入茶杯。

孙权本是看得入神,外面却忽地吵嚷起来,不等他开口吩咐,乔陌就放好茶壶,出去察看。

孙尚香穿着低等士卒的衣衫,脸上抹得灰扑扑的,身边还跟着她的贴身侍婢、和她一样装扮的玉荷。云素一左一右地就像是赶羊入圈一般将她们叫进来。孙权颇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家小妹,仿佛没有必要用训斥的语气来问她为什么身在此处。

最终他决定围魏救赵,换了个方式问她:“军中擅自离队,可知道是什么处罚?”

孙尚香不意他会这么问,本来就已经将孙家女儿的借口准备好了,此刻却是说不出口,只得支支吾吾的“呃”了半天。

“你心系战局,这本是好的,可是吴县也是同样重要。是江东治所之所在,若是曹操另辟蹊径,该当如何?”孙权充分发挥兄长兼主公的气势,沉着发问。

“你既然穿上了士卒的衣衫,又为何不遵守军中的规矩?擅自游逛,脱离值守,该当何罪?”

孙尚香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服气地同她二哥斗嘴,“谁说我脱离值守了?”

孙权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是最基本的士卒所穿的,根本就不能晃悠到主公的住所跟前。孙尚香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衣衫,她穿过好几次男装,不应该出错啊。乔陌好心开口提醒道:“看这衣衫的等级,是不该靠近到主公跟前的。”

孙尚香这才反应过来,低声嘟囔着,云素耳尖,听得是凌统的名字。

想必是凌统也怕她出事,索性就让她换上最显眼的衣服,只等着孙权能够早日发现。也多亏云素适才在外面巡视查看,才发觉异样。不然等孙尚香真的上了战场,只怕是连尸骨都找不见。

孙权盯着她看着一会,方松口道:“来都来了,就待着吧。在孤身边也好,生的担心。”

孙尚香立刻就喜形于色道:“多谢二哥!”

孙权忽然反应过来,之前在吴县,仿佛没见过她。

“等等。”他叫住孙尚香,“你来军中多久了?”

孙尚香窘迫地答道:“二哥问这个做什么?来都来了还要把我赶回去么?”

乔陌倒觉得不对劲,在这个问题上她显得支支吾吾的,不正常,“郡主难道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

孙尚香理不直气也壮:“没有!”她对孙权行了一个礼:“我先下去了。”

前线一如既往地安静着,并没有太多的消息传来,两军隔着长江对峙,连挑逗也不曾有。

孙权闲来无事,说要教乔陌下棋,乔陌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施施然落座在他对面。孙权抬手示意:“你先。”

乔陌选了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位置落子,对面的事情长舒一口气。

“还好,你没有落在那这方格之内。”孙权对此显然是庆幸,也不知道以前是受了谁的刺激,被直接吓到了今日。

乔陌莞尔笑道:“除了这点,属下便也就不会了。”

孙权的笑容意味深长:“不急,来日方长。”

他只教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丢过一本书让乔陌每日自己揣摩、摆局。孙尚香穿着一件暗红色花纹的狐毫斗篷,走进来,很是明艳,倒是符合了她平日里张扬的性格。若是从远处遥遥望去,就像是皑皑白雪之中初绽的红梅。她进来脱下斗篷,里面也是着了一件张扬桀骜的红色衣衫。她看见棋盘,立刻拉下脸看着孙权撒娇:“二哥偏心。”

孙权声音懒洋洋的,“哪里偏心了?是你自己不学的。”

孙尚香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跟孙权拌嘴从不甘于人下,立马就举出实例:“我说要学棋时,二哥可没有这么细致地教我,还让我自己看棋谱学。”她说着,一把夺过乔陌手中的棋谱,“哈!就是这本!这上面还有我留下的..痕迹呢。”孙尚香不好意思说上面还有她打翻茶碗留下的茶渍,只是囫囵过去。

孙权抢回来,“你也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硬要将棋子落在方格之中,还耍赖。”乔陌明了了,也就帮着孙权说话,“郡主可是把主公吓得不轻,到现在也不敢轻易教人下棋的。”

孙尚香豪横道:“不管不管,二哥也得教我下棋。”孙权不接话,只是看着她的红色斗篷上面点点白色,才后知后觉道:“下雪了?”

孙尚香已然坐在了乔陌的对面,闻言也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嗯,今天才开始下的,下得还挺大。”

孙权站起身朗声道,“别下了,出去喝酒吧。”

说是喝酒,但是孙尚香也只能是在旁边看着,孙权大发仁慈地让她喝了一小壶,登时便双颊飞霞,再加上衣衫一衬托,整个人也是红光满面。孙尚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两颊,喃喃自语道:“好烫...”

孙权挥手示意玉荷把她扶回去休息,孙尚香也有些醉了,走路都轻飘飘的。

“看来郡主以后,可要好好控制酒量了。”乔陌自然地喝了一口,酒对于她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孙权看着孙尚香醉成那样,不禁担忧起乔陌来,“你也少喝点吧,今日初雪,天寒,饮酒伤身。”

乔陌不在意道:“属下喝惯了,无碍的。”

“谁担心你这个了,是怕你喝多了,耍酒疯。”

“主公瞎说,属下何曾耍过酒疯,多半只是睡着了而已。”乔陌否定道。孙权脱口而出:“怎么没有,上次在皖城——”话一出口,他就惊觉失言,便闭口不言。

是在皖城那个夜晚,她靠在他的肩头上,梦呓般的说:“你的眼睛真好看。”一直以来因为异于常人的眸色,孙权都是敏感而沮丧的。自从那一晚她的随口一说后,他也就认命似的接受了这个碧绿色的眼瞳。

或许,是真的好看吧。

至少有乔陌真心的赞美,他忽然释怀了,对这个颜色,对那些抓住眼眸不放的、喋喋不休的言语。

乔陌一脸迷茫,“皖城?”怎么她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这段记忆呢?就只是喝酒...不是吗?

孙权咳了一声,“没什么。对了,”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也在梅花树下酿一坛酒吧。”就像你和蝶言一样。

乔陌点头,“好啊,等这仗结束,属下和主公一起回吴县,坛酒。”

“不是回吴县,”孙权坚定地看着她,“去铁瓮城,把今年梅花枝上的雪水存起来酿酒。明年在铁瓮城,一起喝。”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乔陌在他灼热迫切的目光下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好。”

铁瓮城是贺齐领了命令后奉命修筑的,周回六百三十步,开南、西二门,内外皆固以砖壁。颇具有王城的格局和气势,想来,是要代替吴县成为第二个治所的。

孙权忽然发出一声感叹,“这么喝着酒,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如——”他扭头看着乔陌,“去猎些野兔,做烤炙肉吃。”

乔陌好笑地看着他:“主公可别是忘了,大都督还在前线督战呢,方才才送来军报说他责打了黄老将军。”

孙权甚是不以为意,“军中之事,既然全然托付给公瑾,孤就不宜多多过问。想必自有道理,等战后,一切就明了了。”

乔陌还想说什么,孙权就已经决定了入夜时分偷偷去山上。

“可不许张扬,就你我二人就好。”孙权小声道,眼底的得意暗藏不住。

所以在日头刚刚落下不久,孙权和乔陌换了一身轻便装束,蹑手蹑脚地朝山上去。

孙权想着乔陌身手比他好,是以猎物一事就交给她了,自己寻了个地方生火。

“你怎么就猎了一只,哪里够吃。”孙权的目光围着她打量个遍,也没瞧见多余的食物。

“又不是要用它来果腹,一时的情致罢了,主公可别本末倒置了。”乔陌毫不留情地教育他,架上兔肉开烤。孙权被她说得沉默不言,把酒拿到火堆旁边温着。

“所以,皖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乔陌看他尚处于恍惚之中,想着没准儿还能问出个究竟来。

孙权口风严谨,“没什么大事,你无需挂怀。”

乔陌不服气道:“属下当然介意了,在我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不雅之举的。醉了酒顶多就是倒头大睡的。”

孙权想起上次他们在在水一方中的事情,面部表情缓和许多,隐隐地有些笑意,“是啊,一般人醉酒都是要好一通发泄才算喝过酒。你倒好,酒壶一丢,头一倒,睡得比谁都沉。”

“属下向来都恪守规矩,主公就别想着醉酒耍疯的事情了。”乔陌拿起酒壶,将其中一个递给他,“喝吧,现下温度正好。”

孙权接过来,却不喝。

“其实,皖城那时候,你只是夸我的眼睛,真好看。”孙权说着,低头拔开酒塞。

“原来如此,倒还以为是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乔陌如释重负,喝了一大口酒。

“除了母亲,只有你说过‘这个眼睛很好看’的话语。”孙权心情有些沉重了,“听说出生时,看到我眼睛的那些人都如临大敌,以为是不祥之兆。长大后,也因为这个眸色,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是怪胎。到了现在,那些檄文中,也拿着这眼睛说事,一口一个‘碧眼小儿’。”孙权直愣愣地看着乔陌,“你说,为什么家里只有我才有这样的眼睛?不同于常人,要被一直议论纷纷的眼睛?”乔陌听到了言语后面埋藏的无力感和愤怒,想着从小,会不会因为这双眼睛,没有人愿意和孙权玩耍?别的小孩都有玩伴,但是他没有。

她忽然想到了孙尚香,因为寒族的身份,备受讽刺。

野丫头,没教养,不知礼数,杀伐凌厉,桀骜不驯。孙尚香也是听着这些话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吧。

乔陌稳了稳语气,尽量从中听不出怜悯,听不出颤抖的声音,“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一口气说完后,她又放下酒壶,转向孙权,郑重道:“属下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她顿了顿:“这些话自然会有人对主公说,属下和他们不一样。”

“那你想说什么?”孙权也放下酒壶,将视线投在她身上,清朗干净。

“不管主公有着何种眸色,主公的眼睛,都是最好看的。”乔陌浅浅一笑,“因为主公眼里有漫天星河,璀璨闪烁。”她抬头看着漆漆的夜空,只有一轮月,蒙蒙地亮着。“这双明亮的眼睛,揽入了江东六郡,也有...”乔陌忽然闭口不言,剩下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也有他们每一次,单独相处时的欢愉和放松。

漆漆夜色无一物,漫天星河入眼眸。

孙权长臂一捞,将乔陌揽入自己怀中,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低头吻下去。

乔陌整个人都在发懵,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迅速抽身离去。她是把毕生武学都用在“逃离”上了吧,不然怎么会不过一瞬就已经离他一尺之隔。

她稳了稳情绪,用她以为沉着冷静的语气说道:“主公喝醉了。”

孙权起身走向她,步调冉冉,从容不迫,“乔陌,我们认识十年了吧?”

乔陌警惕不减,“是啊,从皖城相识算起,确有十年了。”

“真快啊,”孙权在离她不过一步之遥时停下来,“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乔陌不懂孙权此时此举何意,但还是附和他的惋惜岁月之词:“就像弹指一挥,眨眼一瞬。”

孙权目光清明,没有半分醉意,就连脸上也不见有任何的红晕,“用了十年,才明白,花费得是不是太多了?”

乔陌不解何意,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才明白”到底所指什么。但是内心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这个话题,也不宜再进行下去。

若是往常,说了这样的话,借着醉酒浑话的由头就是了。但今夜,孙权并未打算如此。况且,看他也不是醉了,是借着酒劲说出最想说的话。

字字清晰,句句有力。

“或许这十年来都是醉的,都是不清醒的,浑噩的。”孙权想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乔陌就已经又后退一步。

他苦涩地收回手,“今夜,此时,我是明白的。”末了,他又强调道:“没有醉。”

“十年的时间,十年的陪伴,现在我才明白,乔陌你对我来说,不单单只是一个得力的死士而已。”

“我以为是只是知己好友,或者,屋顶上的酒友而已。但并不是,”孙权笑了,“我知道你喜欢吃相思糕,所以皖城时特意带回了阿九;我知道你不似寻常女儿家,所以铸剑相赠。你知不知道,白虹剑上的玉珏,我也有一个,和你是配对的。”

“对了,我还有一把紫电,正好和白虹相配。”

“让你去建安剿匪是我最后悔的事情,我有时候会后怕,怕战场上随时出现的意外就这么在你身上发生了。贺齐的奏表刚到时,我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乔陌明白过来。

他所说的话中,包含了十年的感情,十年的隐忍。

乔陌心底仿佛有什么热流涌动,又激荡着,而后流向全身,只觉温暖如春。

原来不是她,不,不只是她。

她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这十年陪在主公身边,属下不后悔。”

孙权抓住话头,发问道:“那往后呢?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往后的每一个十年,都不后悔吗?”

乔陌放下内心的抵触,深深呼吸,将内心的紧张感通过呼吸慢慢调节。才敢走上前,走到他面前,直视着她夸过的这双眼睛坚定道:“不后悔。”

他做了决定,那她也跟着就是了。

孙权抱住她,靠得近了,才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紧张,激动,又难以置信。也感受到,这两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是因为对方。

土拨鼠尖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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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星河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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