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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21章 孙郎射虎

作者:乔南de茶香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4-10 15:25:38 来源:文学城

孙权射虎的事情被吴县百姓穿得神乎其神,编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来。最服众的,是孙权打虎为了替老夫人谋虎皮,用来抵御春寒这一说法。一时之间,孙权勇武笃孝的名声远扬,可谓风头无两。

乔陌听得故事穿得失真,也只是哑然失笑。

她拿着一个虎皮做的手围,是某天傍晚,孙权自己拿过来的。

“那虎皮还有剩余,给你做个手围,”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围塞给她,“手总是那样寒浸浸的,孤都怀疑你连刀剑都快拿不稳了。”

乔陌哑然失笑,她天生手脚冰凉,隆冬时节,暖和的时间少之又少。

不过还是笑着接过来,谢恩:“多谢主公。”

孙权也不坐,想来是处理公文久了,出来随意走走,活泛活泛身子的:“那虎胆入的药,可有好好吃?”

乔陌一个眼神递给阿九,阿九忙答道:“回主公,一碗都不曾落下。”

孙权赞许似的点点头:“那就好。”他的眼睛忽然变得很亮:“到底是因为派你去剿匪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药你好好吃着,那可是孤的歉意啊。”

乔陌无语:“主公的歉礼还真是...”她憋了半天才道:“不同凡响。”

“暗卫中许多事还指着你,孤也需要你帮助,所以乔陌,”孙权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属下明白。”

云素端上一杯成功的葡萄酒给她,“尝尝,才搞出来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陌便道:“说吧,莫非你也想问射虎一事?”

云素点头如捣蒜:“讲讲吧。”

乔陌惬意地抿了一口酒,赞扬道:“这酒不错,再来点。”云素嘟囔道:“你倒是会喝,这酒可是我花了小半年才新研制出来的呢。”

乔陌喝了一杯才开口道:“什么与虎谋皮,至纯至孝,都只是因为主公在府内闷久了,无聊而已。”

云素还在等着她的下文:“没了?”

“没了,”乔陌又小酌一口,“就是出去射猎而已,哪有那么多说法。”

“过程呢?徒手谋虎皮?”

“怎么可能徒手,”乔陌笑道:“自然是用剑先插进老虎的身体里,再射箭,使它动弹不得。”

那和平常的狩猎并无区别呐...云素也是佩服那些人,仅仅凭借着孙权带回来的虎尸,就可以编出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来。前因后果还能一一分明。

但事实就只是——前因:孙权在府上待得无聊,后果:他遇上老虎纯属偶然,不过是用兵器费力杀死而已。

云素见她拿着一个手围,奇道:“你不是不用这些东西的么?怎么现在倒不离手了?”云素说着还上手摸了两下:“还是虎皮的,摸起来就觉得很暖和。”

乔陌听她提及手围,没由来地口是心非起来:“这不是生了一场病,得好好保暖么。正巧那虎皮还剩些,我就向主公讨来了。”

说完,她倚栏向下望去:“那是谁?”云素瞥一眼,“小郡主啊。”

“我知道,我说她身旁的男子是谁?”

云素摇头,“我不知道。”

孙尚香在这附近转了好些天,才终于见着凌统。

此刻她正拉着凌统不让他走,“凌统,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等你多久了?”她吸吸鼻子,作可怜态。

见凌统还岿然不动,她继续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道:“你说你喜欢《目连救母》,所以每次有这场戏,我就来等你。”她一脚踢飞路边的小石子,“我这一个月,一直在等你。”

凌统才叹口气说:“你先放开,这样拉扯算什么。”孙尚香不放,反而拉得更紧。

凌统解释说:“我父亲回来了,所以我才没有出来。”

孙尚香哦了一声,还是很低落。凌统有些为难,“阿香,你怎么了?在生气吗?”

孙尚香摇摇头:“不是不是,只是一下见着你了,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之前为什么想要找我?”凌统笑道。

孙尚香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我想让你教我...”

凌统笑了,许是念着她一个月都在等自己,变得好说话得很:“行,教你。”

两人来到望江亭,江水刚刚化开,太阳的光芒弱弱地照在江面上。一时波光粼粼,静影成壁。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江风吹在身上,也是异常寒冷。孙尚香的脸不多时便吹得通红,凌统见状,开口劝道:“回去吧?”

孙尚香坚定地摇头拒绝:“没事,你继续。”

凌统见她如此坚定,也就不多说什么。

孙尚香对于剑术的醉心让凌统吃惊不已,他只以为孙尚香练武不过就是小打小闹,想在家族里面拔尖而已。但是她对于每一个动作的坚持,每一分气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他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孙尚香扔了剑,随意地坐下,由于练剑而面色红润,鬓发边还挂着汗珠。

她喘着气,偏过头问凌统:“你很喜欢看傩戏吗?”

凌统隔着一段距离坐下,低声“嗯”了一声。孙尚香瞥一眼他这个闷葫芦,“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见凌统惜字如金,孙尚香就自己继续没话找话,好在这也是她一贯擅长的事情。

“你上次说只要有《目连救母》的傩戏你就会去看。那么,阿统你一定是至纯至孝之人了?”《目连救母》,本就是在赞扬目连的孝顺,以此来宣扬孺慕之道。凌统开口,依旧话少:“也许吧。”

孙尚香顺势道:“那你的父母,想必是很为你这么个儿子开心的。”

凌统眼眸平静,对上孙尚香的单纯的视线,一字一句,“我没有母亲。”孙尚香愣住,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低头致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统收回视线,语气冰冷,“难道会有人在自己母亲安好时,去看一出感怀亡母的傩戏吗?大家不过是借着戏,看看自己罢了。”

孙尚香不敢再说话,用余光偷偷看着凌统。凌统什么都好,就是一提到母亲二字,便再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孙尚香像受惊的小兔子,偷偷打量着自己,凌统这才缓和一点:“你...算了。”

孙尚香连忙解释道:“我不常看傩戏,只是喜欢去人多处看热闹。而且《目连救母》我听都没听说过...总之,我绝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凌统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知道是自己那根弦绷得太紧了。孙尚香没有觉得他莫名其妙,还肯致歉,倒显得是他的不是了。平静下来的凌统,便恢复了往日里温和谦逊的神态。

凌统靠近些,歉疚地开口:“方才,是我的不是。”

孙尚香又是一阵摇头:“我懂得的,是我没有好好想透其中原委。你说得对,自己母亲若是好好活着,谁会去巴巴地看感怀亡母的戏,是我蠢笨。”

凌统点头附和她:“是,你蠢笨。这个都想不通。”

孙尚香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是近两年才彻底懂得了生离死别的。”她又靠近一点,小声说道,“父亲过世的时候我还是个懵懂稚子。甚至连父亲过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每天还是继续玩耍着,直到有一天,隔壁小孩说起她的父亲,我才反应过来,我的父亲已经许久未见了。问母亲,她只是哭,三哥当场便抡了一个巴掌。此后,再敢提父亲二字,我便就又被打一次。”

“所以就在被打过程中,才知道我原来,早就没有父亲了。”孙尚香说起往事,只是摸着自己的脸颊,“所以我知道,有些话对某些人是禁忌,提不得的。”

凌统轻声叹息,“你也是不容易。”他懂得,在乱世之中,失怙才是如大厦倾覆一般的事。想来她的母亲兄弟,为此应该是极艰辛的。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亡故了。”凌统开口道,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据说是胎大难产,阿香,你说会不会我母亲她也会像目连的母亲一样,被关进饿鬼道?”

孙尚香极力否认:“当然不会!你阿娘一定为了让你长得健健康康才会多食,和目连母亲不一样。”

“也许吧。”

“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孙尚香拉着他,“讲一些其他事情吧。”

凌统点点头,孙尚香像是得到允准,就开口滔滔不绝地讲发生在她身边种种趣事。

孙尚香心情大好地回到府中,便着人抱来若干书册。其中不乏《论语》、《孟子》之列的儒家学说著作。玉荷一边整理一边抱怨:“郡主不都说酸儒酸儒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还要一卷卷地看完。”

白露摇头:“谁知道呢,许是一时兴起。”

“说起这事...”玉荷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郡主今天是不是有一时兴起出府去了?”

白露点头:“对啊,你没跟着?郡主一向都叫你随侍啊。”

玉荷摇头,“没呀,我还以为今天她不出去,也没听说有今天有《目连救母》啊。”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小郡主又是贪玩了。

孙权来到婉居,见廊下放着不少书册,打趣自家小妹道:“竟不知阿香你原来这般爱看书?”他随手拿起一卷,诧异道,“这不是孤手抄的么?怎么也拿来了?”

孙尚香抢过来,“这不是二哥的字好看,才专门拿过来临摹的么。”

孙权狐疑地看着她,勉强进了屋,找地方坐下。

“说说吧。”孙权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起初乔陌煞有介事地说婉居改天换地了,他还以为孙尚香拆屋顶了。

乔陌忍住笑:“郡主命人拿了许多书册,说是要好好研习儒学经书。”

孙权当下就道:“阿香那性子,何时静下来过?若不是当年叔弼威逼利诱,她只怕是个不识字的蠢丫头。”孙权嫌弃起孙尚香来,语言掌握能力可谓是登峰造极。

乔陌依旧是憋住笑:“那主公何不移步婉居,亲眼窥探。”

孙尚香一面翻阅书册,一面同孙权拌嘴:“就不许我喜欢了吗?”

孙权一副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的模样,“当初,给你这小院起名叫婉居,你就千百个不乐意,非要叫枭姬阁。还是我们比了一场剑你才答应。如今你又是练字又是看书。阿香,你这样二哥很不适应。”

孙尚香放下手中书卷,赌誓一般,“二哥且好好看看,我这回,一定叫你大吃一惊!”

孙权担忧道:“阿香,是不是外面有人传你的闲话了?”孙尚香毫不在意道:“那些世家小姐顶多就说我不知礼数,孤陋寡闻。天天都说这些话,没个新意。”

既不是外头的闲言碎语,孙权实在想不出原委。孙尚香以整理为由,将江东之主毫不留情地轰出去。

孙权看着婉居紧闭的门,又好气又好笑。

敢这么对他的,也就只有孙尚香了吧。不过也好,阿香只把他当哥哥,不当吴侯主公。

孙权回到书房后就发问乔陌,“你怎么看?”

乔陌施礼回复:“或许是因为吴县近来的传言。”此言一出,孙权立刻紧张起来,“又是谁说阿香的不是?”

孙家立足江东也有些日子了,但还是未能从根上让世家臣服。他们说不了孙权,便从孙尚香入手。先是说她不懂得世家礼仪,又说她终日舞刀弄枪,没个女儿家的样态。更有甚者,还说绝不让自家出第二个孙尚香,唯恐孙权用孙尚香来联姻,男孩们早早地就订下亲事。

其实完全不必如此,孙尚香压根就看不上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世家子弟。整天闭门读书,不好骑射,遇上匪贼都没有自保之力。

孙尚香曾经还嘲讽过:“就知道整天学习世家礼仪,学什么君子六艺。要真到了战场上,君子六艺还能保住他的命么?”

见孙权面色愈发凝重,乔陌自知这个玩笑开大了。急忙解释说道:“是关于主公的。主公为老夫人谋求虎皮,吴县上下,无一不称赞主公笃孝。”

见孙权面色稍有缓和,她大着胆子继续说:“郡主想必也是受了主公的影响,才会如此行事。”

孙权倒是听懂了话中的揶揄,“你是不知道,旁人眼里是至纯至孝,张公却只觉得不顾惜性命,莽撞行事。”

乔陌想得出,张昭定然是语重心长、引经据典地教育孙权不可轻率行事。

“...张公说射虎一事,虽然孝顺,但是过于危险。若再出事,江东永无宁日。”孙权絮絮叨叨,其实张昭的话要更为严厉。乔陌怅然地开口:“昔日属下随侍先主公时,张大人也是这般劝说的。”

提起孙策,两人俱是沉默。

还是孙权先开口:“张公说得有道理,更何况,本就是孤一时兴起。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母亲御寒才去射虎,说到底,不过是孤的私心而已。”

乔陌道:“主公以后注意安危便是。”

这段时间吴县也好江东各郡也罢,都称得上是安稳平和。是以乔陌在主公府内的日子也是极其悠闲的。梓晞代替梓暮搬进了不疑居,金鸣坊的事情就让梓暮管理。梓暮也是欣然答应,毕竟在主公府里住着,哪有金鸣坊自在。

乔陌偶尔帮着洛千帆一起教那些孩子们习武,或者去采薇楼或者醉春风蹭吃蹭喝,顺带还可以欣赏歌舞。有一天实在是无聊透顶,孙权又没召她随侍,索性换上男装去军营里看看赵天肃是如何教书习字。

吕蒙对于赵天肃一开始还颇有些不服气,但两人按照军营中的规矩格斗比试后,赵天肃最终赢得了吕蒙的尊重。加之这是孙权亲自叮嘱过的事,吕蒙不敢不上心。

宁静而逸趣的生活,是乔陌这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乍一出现,倒还有些措手不及。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刚刚梦见了孙权。

场景同那日射虎无异,只不过只有他们二人。虎啸之时,孙权抱住僵硬的她飞身上树。

这个人,她来来回回地梦见了好几次。

场景变换,当日剿灭山匪,中了蝮蛇之毒的她寸步难行,一道身影出现,向她走过来。

是孙权。

他带着和煦的笑容走过来,抱起她。

明知孙权远在吴县,也知道是贺齐救她下山,可是在梦境里,一切都特别真实。真实到她摸得到那个人的手,看得清那人的脸。

或许这是她心底的奢望,无论何时,梦境里的这个人都不会对她不管不顾。

他会在老虎袭来时抱住她一起,不抛弃;也会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成为她强大的念想。

乔陌起身,坐在廊下发神。

今夜恰是阿九守夜,过来坐在她身边:“姑娘睡不着吗?”

乔陌点点头,沉吟一会,便问阿九:“你有没有梦见过一个人?不止一次。”阿九想了想说:“有过的,我阿爹就梦见过很多次。”阿九神情有些落寞,乔陌知道她家人都尽丧于皖城一战,只剩她一人被孙权带回来。

“姑娘也梦见同一个人很多次吗?”阿九好奇道。

乔陌不知如何开口,阿九见她为难,就继续说下去,“我想每次梦见阿爹之时,都是因为我很想他,他也很想我吧。”

是因为互相思念才会梦见么?乔陌这样想着,脸不觉间烧起来。

“寄语酿花风日好,绿窗来与上琴弦”

很喜欢的一句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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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寄语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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