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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12章 立春佳节

作者:乔南de茶香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04-10 15:25:38 来源:文学城

第二天,乔陌如约而至。她到了屋顶时,孙权已经到了,沉默地坐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你来了。”孙权开口,不免呛入寒风,咳嗽连连。乔陌见状问道:“主公等很久了吗?”

“也还好。”孙权淡淡答道。乔陌拿出酒,递给孙权一坛,尚有余温。“是温过的的酒,以免伤身。”

孙权接过来,“你总是这样细致。”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像是另有所指。

乔陌见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也不喝酒,才询问道:“主公可是有事?”

“云纨,究竟怎么回事?”孙权的声音像是沾上了夜露,十分冷峻。

乔陌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决定装傻装到底:“伤重...”不等她说完,孙权截下她的话头,“兄长薨逝那晚,你我也是这般坐在屋顶上,你告诉我,你只对我忠心。乔陌,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他转过头看着她,一点温度也无。

乔陌的心就在孙权猜忌的眼神中沉入谷底,她的手脚变得冰凉,不知道是因为夜风,还是孙权冰冷的目光。

孙权见她还是不开口,又兀自说着话:“既然已经上了屋顶,便是说明,我想听真话。阿陌,但说无妨。”孙权已然尽可能地随和了,乔陌却是没头没脑地回他一句——“主公应该称孤。”

孙权俄顷发笑,“你似乎很喜欢在这等细枝末节上同我较劲。”孙权一瞬间,想起去往皖城的路上,她纠正自己对孙策的称呼。

“是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深。”乔陌引经据典地反驳他。

孙权哑然失笑,“阿陌,我都如此称呼你了,你还不如明白么?屋顶之上,只有孙权乔陌两个普通人,没有主公与属下。”

乔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云纨的事可大可小,她完全可以说这是暗卫之内的正常调动,反正孙权对暗卫的事情还是懵懵懂懂。

她想保住云纨,也不想对孙权说谎。

“还是不肯说?”孙权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她...”乔陌艰难地开口,“她受了很重的伤,至今未曾痊愈。”乔陌答得模棱两可,反正云纨心里的伤也是伤。孙权突然笑出声,“这些话,书房也能说,何必多此一举上这屋顶来。”孙权冷笑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孤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幼平身上的伤比之云纨有过之而不及,却也是好好的,你说瞎话,也该好好忖度一番。好歹也是暗卫长,连说谎都不会。”

乔陌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心病。”她叹了一口气,“皖城一战,云纨身上的伤慢慢调养,已经能下地走走路了,只是心里头还没想明白。我见她郁闷,这才把她留在皖城疗伤。”她说罢,试探性地拉拉孙权的袖子,有如惊恐的小鹿。

“是因为屠城?”孙权沉声问道。

“只是其一,云纨炸了粮仓,导致皖城饥馑,她心里颇为过意不去。”

“她为李术鸣不平?”孙权冷哼一声,十分鄙夷。

“毕竟伤及无辜,她十分愧疚。至于李术,她并未说过。”乔陌还是试着替云纨辩解。其实云纨心里,也觉得李术无辜,算不得大恶。

“烧粮仓不过是军事计策,官渡一战,曹操不也烧了袁绍的粮仓才获胜吗?为何无人敢去说曹操的不是?”孙权开玩笑道,“难道是我比较好欺负?”

乔陌此时没有心情去附和他的玩笑,她提心吊胆,生怕一时不慎给云纨惹来杀身之祸。

“云纨留在皖城,也不失为良策。至少皖城内的客栈还在经营,还是能往来消息。”

孙权一挥袖,“你知道我此时此刻在这里吹冷风,就是想听到真话。阿陌,你实话实说,是否你也不满于屠城一事?”

乔陌一咬牙决定拼一把,“是!皖城内的百姓何其无辜,他们不过是据守家园,何错之有!而主公又是屠城,又是流放部曲,好是厉害!好是威风!”言语至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皖城之中的民众,不也是江东子民吗?难道主公以后攻城略地之时,都要赶尽杀绝吗?”

“你是想说我暴虐成性?”孙权淡然道。

“不,我是想劝主公,善待俘兵。不然以后,大家都会觉得主公会屠城,便也不会降了,而江东,又会折损多少将士呢?”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善待皖城民众,他们也只会愈发得寸进尺?他们还是会喊着‘有德见归,无德见叛’的话语来反抗我,与江东作对。若我只是一时心软,便埋下此等隐患,三征皖城之时,我还要不要继续仁善,放过他们?”孙权平静地将目光投向乔陌,

乔陌还是坚持己见:“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他们只是受了迷惑,主公你完全可以引他们向善。”

她真的放肆了,连“你”都不顾忌地说出口。

“那又要花多少时间?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我不做这样的事。”孙权轻笑道,“更何况,我从不觉得他们是受了迷惑,他们反抗我,是从骨子里散发的。”

孙权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秦赵长平之战,赵军四十万降卒也被白起活埋。在我看来,白起也是无奈,秦国没有时间精力更没有足够的钱粮去度化这些赵人,留下他们,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表面上的平静,总是需要鲜血来祭奠的。”

乔陌终于忍不住了,“主公难道就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她也是气急了,语气没管控好,颇有些指责的意味。

“难道你不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吗?”孙权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忿,“有些人可以度化,可有些人生性恶劣,留住性命不过就是放虎归山。如今江东境内山贼四起,你可曾替我思量过?”

“乱世之中,本就难以过活,谁能让人活下去,百姓就会往那走去投奔。主公如此,谁还敢入江东之地!”乔陌也是口不择言,气鼓鼓地同他对峙。

“江东如何?北方连年战乱,江东难道算不得安定?当日曹操攻打徐州之时,不也屠了城,如今掌权,不也还有诸多将才?乔陌,你完全是妇人之仁!”

“当日先主公入主江东,何曾屠杀过!还下令说善待民众,轻徭薄赋。怎地到了主公这里,就要大肆屠杀,硬生生逼走下属!”乔陌说完,才深觉自己言语无状。与当日的云纨无异。

孙权不语,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乔陌知道孙权是在隐忍怒火,他额间青筋暴起,手紧紧攥着,呼吸声也是十分沉重。她无措地开口:“主公...”

“你还是说出来了。”孙权打开她伸过来的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乔陌听着他冷冽的语气,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

“孤算是明白了,你和云纨都觉得孤暴虐,不如兄长,以至于孤赠送你们匕首长剑,你们也以为是用以自尽。乔陌,孤说得对吗?”

乔陌哪里还敢再说话。

“孤自即位以来,受过老将军的白眼,士卒和百姓也私下议论孤不过是承蒙兄长恩荫,不如兄长半分,就连孤的族兄孙辅也背叛孤,还有李术,更是骂孤无德。这些事,是不是不是由你来承受,你就可以云淡风轻地避重就轻?”

“当日给你白虹剑,还以为你是欣喜若狂,原来是将其当成了越王剑。乔陌,你大可以放心,孤不是勾践,不需你去做文种。”

孙权站起身,乔陌拉住他的衣袍,带着哭腔:“主公...”

孙权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从来没想过,你也会同那外面的人一样,说我不及兄长。”他挣开乔陌的束缚,从背影上看,很是寂寥。

乔陌拿起自己带来的酒,早已凉透。

她其实从没有孙权不如孙策的想法,这一年孙权不容易她当然知道。每次朝会之际,老将们不屑于称呼孙权为主公,更有甚者,还有称呼他的表字仲谋。

孙权对于这一切,都默默地受着了,还得时不时陪着笑。

孙辅通曹一事,更是让他整晚地睡不着。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曾亲密,也曾欢笑,只是如今都已然物是人非。

她都知道,一年以来,她都是陪着他的,为他鞍前马后,任劳任怨。

他待乔陌已是极好的了,同她玩笑,待她也坦诚,也习惯对她诉说。乔陌知道,他想让自己陪着他共渡难关,别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没个依靠。

“以后没了兄长的我们,互相陪伴。”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乔陌在屋顶,哭得肝肠寸断。

此后一个月,两人便也没见面了。乔陌总是自告奋勇地去守夜,就是不肯在白天踏入孙权的书房半步,而孙权,也是心照不宣地没有要她随侍。因此可苦了沁依和梓暮两个人。

孙权延揽人才的宾馆设立起来了,取名四方来吴馆,旨在网罗天下奇才。鲁肃经常同来吴的读书人言谈当今,世家子弟们也少不得来到宾馆,高谈阔论。

一时之间真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孙权在闲暇之余,也会同他们一道交谈,是以招了不少幕僚,也一改江东士族对孙氏的看法。

某日,他们便谈到了山贼的困扰。

孙权正有心征伐,遂问鲁肃:“征伐之后,可要如何打算?”鲁肃毕恭毕敬地答道:“四方来吴馆里的人,大多都认为应该受降,以安民心,但肃以为,应该严加看管。”

“哦?何以见得?”孙权不过随口一问。

鲁肃拱手继续答道:“山贼们今年受降明年便可继续继续作乱,因为不用付出过多代价。而这种不痛不痒的申诉是不起效用的,想让人听话,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孙权闻言一怔,不禁道:“连你也能这么想,她却...”回过神来,觉得失言了,对鲁肃抱有歉意地一笑,“鲁卿继续。”

“世人不过是说主公不善待俘虏,主公其实不必防在心上,言语如风,不一会便就散去了。扬善惩恶,本就是这个道理。现下江东还没有到事事都以德报怨的时候。”

孙权赞许地看着他,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希望乔陌懂得这个道理。不,他原以为,乔陌是懂得的。

见孙权不开口,鲁肃施礼退下,孙权也打定主意不日讨伐。

蝶言替乔陌收拾行李,很是不解。

“要讨伐山贼就讨伐吧,何苦要你也跟着去?还说是监军,长见识,阿陌,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她随口抱怨道。

“主公叫我去便去就是了,何必多言。”乔陌其实是明白的,孙权想让她知道“不可度化”。

蝶言瞧着她的神色,不满道:“阿陌,你又有事瞒着我。我不过回了醉春风小住一阵,怎么就像是错过了大戏一样。”乔陌无奈地看着她,浅浅笑着。

“而且连通传的人也是谷利,这换在平时啊,肯定你去书房,主公亲口告诉你才对。”蝶言还在执着于撬开真相。

“云纨的事情我告诉主公了,也算是和主公大吵了一架吧。”乔陌解释道。回想起那夜屋顶上的争执,说是吵架都是轻的了,分明就是口诛笔伐。

蝶言叹气:“阿陌,你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怎么了?”

“一直以来是你不断强调忠诚二字,而先主公在世时同主公藕断丝连的人也是你。如今主公即位,与主公争吵的人还是你。”蝶言说着都觉得好笑,“就像是,是你说喜欢相思糕,回头却又看上了绿豆糕。”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是想说这个吗?”乔陌好笑地听着蝶言举的例子,果真是三句离不开吃食。

“差不离,乔陌,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和云纨逾矩了?”

乔陌不语,收拾着行装。

“屠城是骇人听闻的一件事,可是阿陌,我们只是死士。主公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可以了。”蝶言一针见血地说道,又偏过头,试探性问道:“阿陌,你是不是对主公有所期许?”

乔陌轻轻点头:“我总是想着,主公应该是少年君子,风雅之士,不应该沾上血腥。”

“还应该觉得他温和从容,翩翩君子,对不对?”蝶言适时补充道,“但是阿陌,在这乱世心存善念,就是找死。”

话糙理不糙,不杀人就被人杀,也是无奈。

“今晚的星星真好看。”蝶言仰卧着躺下,醉情欣赏。乔陌闻言抬起头,果然如此,群星璀璨。

“星星多的时候就不见月亮,月明之时也不见群星,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蝶言懒懒道。

乔陌躺下,偏头对蝶言说,“我走了之后,你要留心主公身边的大小事,切莫出岔子。有犹豫不决的事情,就记得找梓晞多多商议。”

“我都明白。”蝶言应和道,忽然想起一事:“你带人一起走吗?毕竟你一个女子,万一受了伤,都无人能替你涂药。”

乔陌想着也是,只是孙权并无命令允准她带人走,看来少不得要去找他了。

到了书房,孙权面色冷峻,没有表情。

“属下恳请带着梓暮一同出往。”乔陌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

“理由。”孙权语气还是不太友善,乔陌也不敢再次同他争辩,上一次孙权没有发火,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若只有属下一名女子在军中,难免有些不方便。”

“嗯。”听着话头,应是允准了。乔陌不敢多留,又施了一礼退下。

“你保护好自己。”孙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陌怀着希冀回头,孙权只是埋首书卷,就像是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

“还有事?”孙权见她没走,疑道。

乔陌知道他还在生气,讪讪道:“属下告退。”

待她走后,才丢下笔,他是不是不该派她去前线?若是受了伤...

她不会受伤的,那么会用暗器,那么能打。孙权这般安慰自己。

但是上次征黄祖时,仅仅半天,就让她受了刺激。

一边想着,孙权的心绪已然是扭成了麻花。

还不如不让她去,也省得在此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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