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寒清酒都在暗中观察着赤沉神君,等他露出马脚。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在殿中赤沉退避众人,随即开始施法,手轻轻一挥,一道微光闪过,一道暗门就在他的眼前缓缓打开。
寒清酒见此隐藏气息,化作一只灵蝶跟了过去。
密室中一片漆黑,只有赤沉神君的脚步声在回荡。寒清酒紧紧地跟在后面,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惊动他。
突然赤沉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似是在思考什么。
此刻她并未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一旦惊动了赤沉神君,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于是她继续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出现。
过了一会儿,赤沉打开了门,寒清酒这时也看清了密室的景象。
昏暗的密室中,一个红衣女人被锁链捆绑着 ,她的面容苍白而憔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她的长发散乱在肩膀上,被汗水湿透,贴在皮肤上,显得有些凌乱。她的双手被锁链紧紧地绑住,手腕处已经出现了深深的淤痕。
“哼,被囚了这么久了还不肯说出灵器的下落吗?”赤沉对那红衣女人冷冷说道。
这密室他已经来了几次了,可每次这女人死活都不开口,要不是因为灵器还没有找到,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把她给杀了。
红衣女人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囚了我一万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赤沉,你也不过如此。”
“好你个浮妤,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怒火。
“那你就杀了我啊!”浮妤丝毫不怕他的威胁,她早在五万年前就该死了,她只后悔当初没有办法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赤沉冷笑道:“好!好!好!”随即他又平静下来,“浮妤,你以为这几万年来我会没有所行动吗?
我的一位故人可是在百年前就寻到了它们的下落,就差一点能把它们抓住了。你以为它们能够藏多久?识相的赶快把封印灵器的钥匙交出来!”
“你,做,梦!”她缓缓吐出来三个字,“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钥匙交给你这种利欲熏心之人来危害三界。”
若不是当年为了灵器和封印钥匙在重伤时耗费大量心血,又怎会被他捉住,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万年。
“是吗,等我把这些灵器给抓回来,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这些灵器本就该是属于我们天界的,给你们这些魔族,妖族,真是暴殄天物。”赤沉猖狂地说道 。
随即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待到死吧。”说完就拂袖而去。
而浮妤听完只静静地闭上了眼。
良久,寒清酒见赤沉已经离去,便连忙现了身,她已经完全确定眼前之人便是她要找的人 。
她慢慢朝着浮妤走近,虽距离只有几步,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找了她那么久,可她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心里却涌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既有一丝紧张,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有一丝淡淡的期待。
但浮妤听着脚步声却以为是赤沉又折返回来了,没有想到这密室会有第三个人存在。
可随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又迟迟没有动静,正当她疑惑时,寒清酒轻轻开口道:“姨母 。”
浮妤闻言,身躯一震。猛地睁开眼,一个身影站在她的面前,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容姝丽,眼中泛着泪光。
浮妤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感,像是找到了一个久违的亲人。
又听到了女子刚才对她的称呼,她先是疑惑,而后又是不可置信道:“你是,清,清儿?”
寒清酒听闻随即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她,“是我,清儿来见您了。”而后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浮妤见此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摸头安慰她,可随即又想到她的手已经被铁链锁住,便出口安慰道:“姨母没事,你看,姨母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我们清儿,五万年不见,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然后又自嘲道:“可惜姨母现在是灵族的罪人,做了那么多蠢事。”
寒清酒听闻摇了摇头,松开她,“娘亲她从未怪过您,她一直希望您能回来。族人也没有怪罪过您,是赤沉阴险狡诈,利用您,想要盗取灵器。”
“终究是我将局面变成了这个样子,若不是我执意将他带入灵族,一意孤行。”
浮妤叹息道。当年要不是她争强好胜,无论是争族长之位还是选择伴侣方面都事事想要强过她的妹妹浮鸢一头,也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你已经听到赤沉的话了吧,如今所有的灵器都在人界,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集齐灵器,不能让赤沉抢先一步。
且如今三界已经不比万年前那般安稳,而且灵器散落,封印不再,恶果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封印。届时,三界将大乱。”浮妤语气很是焦急。
寒清酒自然知道这件事迫在眉睫,“虽然知道灵器尚在人界,可我到人界却不一定能寻得它们的踪迹。”
“灵器钥匙能寻到它们的踪迹,现在钥匙就在我体内。
当年为防止天界的人找到钥匙,我并没有把它藏在人界,而是藏在我体内,除却我们灵族 ,任何人都取不走它。
你现在就把它从我体内取出来。”浮妤看着她语气坚定道。
听着她的话,寒清酒随即施法取出灵器钥匙。随着灵器钥匙被取出,浮妤痛苦浮妤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姨母!”寒清酒心生担忧,焦急地喊道。浮妤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浮妤看着半空中被取出来的灵器钥匙,缓缓说道:“这是半倾铃,是用来封印灵器的钥匙,带着它前往人界就能找到灵器。”
寒清酒随即把半倾铃收入怀中 ,灵器的事暂时有了方向,现在要做的事是把姨母给救出来。
浮妤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摇头说道:“没用的,这铁链上已经被赤沉施了法术,一但你施法打开锁链,赤沉就能知道有人来救我了。”
寒清酒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浮妤打断,“当务之急是找到灵器,不用管我,在赤沉没有得到钥匙之前,我就没有性命之忧。”
寒清酒听了这话,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姨母,等我。”说着施法离开了密室。
浮妤看着她离开,最终叹息一声。妹妹,清儿如今被你教导的很好,只是你如今会原谅我这个灵族的罪人吗。
而此时的寒清酒出了密室之后,并没有急着下凡,而是朝着一个神秘的地方而去。
与此同时,灵族,幻海琼林。高远深邃的苍穹,显得碧蓝如洗,漫天的白云悠悠飘荡。
浓淡不一的雾气飘荡开来,缭绕林间,显得飘飘渺渺,犹如九天仙境。
而林间深处生长着一棵灵树,周围的灵气都是这棵树滋养出来的。
这棵树树冠如月牙般弯曲,树叶如同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树干上,给人一种神秘而幽雅的感觉。
而且树上结了两颗灵果,长相一样,却是两种不同的颜色。其中一颗果子全身泛着金黄,另一颗果子呈暗灰色,两颗果子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但若细看,就会发现,金黄色的灵果的光泽会比另一颗灵果暗淡许多,这也似乎暗示着什么。
这时一身青蓝色衣裳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灵树下,约莫三十七八岁,她眉目清冷,眼眸中流露出无波无澜的淡漠 。
额间一抹淡蓝色的八瓣昙花印记,长身玉立,腰间坠一条淡青色丝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冷感。
此时的她开始闭着眼施法探查着眼前的灵树,突然她似是感应到什么,随即睁开了眼,迅速后退,退至离灵树三米开外。
开始催动自身灵力将自己的修为毫无保留地渡给了眼前的灵树。
灵树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力量,它的枝叶开始摇动,似比之前更有光泽。
良久,她停止施法,看着灵树,轻轻地松了口气,但又脸色一白,竟呕出一口血来。
就在这时,一声“娘!”的呼喊声响起,一个身影飞快地冲了过来,是寒清酒。
她飞身而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娘,你没事吧?”寒清酒紧张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她看到母亲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但脸色仍然苍白。
而这时寒清酒额间的霜花印记早已变成了六瓣昙花印记,且她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灵族少主——浮玉清。
“你娘亲我可是灵族族长,会有什么事,倒是你,清儿,你怎会来此?”她很是疑惑。
此时她的身份也明晰起来,她便是现任灵族族长浮鸢。
寒清酒听到这话,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浮鸢。然后又把半倾铃拿了出来递给浮鸢。
浮鸢听着这话又看着手上的半倾铃,脸色凝重,想不到天界的人动作竟这般快,想必那些灵器的处境十分危险。
还有已经失踪了几万年的姐姐,自从五万年前的一战,她们已经许久没见了,没有想到是被天界的人抓住了。
然后她施法把半倾铃系在了寒清酒的腰间,开口问道:“你可知为何我们灵族每一任族长都必须守在这天桑树面前吗。”
寒清酒摇了摇头,她也只是对这天桑树有所了解而已 。
浮鸢抬眼看向天桑树,悠悠开口:“这天桑树它维持着天地平衡,它所结的两颗灵果,分别代表善念,恶念或邪念。
它们都是由苍生的善念和恶念所化,不论是人,妖,魔,还是神,心中都有善念和恶念。
而我们灵族诞生起便一直承担着守护灵树的职责,这两颗灵果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有善就有恶,有恶就有善。
若有一天,它们失衡,则三界不宁。
所以为了防止它们失衡,就要用灵器封印它们。
同样为了防止灵器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也为了防止灵器失控,灵族初代族长浮曦创出了封印灵器的钥匙——半倾铃。”
寒清酒听此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关于天桑树竟有这么大的秘密。
“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太小,娘亲不想给你增添烦恼。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而且也迟早要代替我继任族长之位,有些责任你也应该承担起来了。”
浮鸢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对于这个女儿,她一向是疼爱有加。
又不禁感慨,“一眨眼我们清儿都长这么大了,明明当初还是个爱玩还爱撒娇的小娃娃。”
“不论我长多大,永远都是娘亲您的女儿。”寒清酒握着她的手道。
浮鸢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
随后又嘱咐道:“此去人界,情况不明,定要万分小心。”
寒清酒点了点头,“娘亲您也要保重。”随即离开了幻海琼林。而浮鸢则不舍的望着她离开。
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缕黑气从恶果内溢出,悄然无息地飘向了远方。
而出了灵族境地的寒清酒还在想着该怎么才能在不引起天帝和赤沉的注意下凡收集灵器 。
突然她似是想到什么朝着天界而去。
天界,梵音殿。
梵音殿坐落在天界深处,那是一座宏伟而又庄严的建筑,矗立在云端之上。
殿内高高的殿柱挺立,上面精美的雕刻如同画师细腻的笔触,展示着无尽的故事和传说。
殿内充满了静谧与神圣,令人感到内心的宁静。
寒清酒一路走到了殿内,只见殿中央正坐着一个打坐的女子,只见她长发飘飘,衣袂翩翩,面容清秀,气质高雅。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与世无争。
打坐的女人似乎感觉到了寒清酒的存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包含了千丝万缕的情感,像是经历岁月沉淀的湖泊,宁静而深邃。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寒清酒上前。
寒清酒随即上前拱手一礼,语气恭敬地说道:“弟子寒清酒,拜见师尊。”
寒清酒虽然拜入她的座下时间不长,但对她很是钦佩。
两万年前,她不仅以凡人之躯飞升成仙,还只用了短短三百年,更是用凡人之躯做到了如今地位,天界的人都尊称她为虚隐神尊。
虚隐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她自是知道寒清酒为何来寻她,随即问道:“你我做师徒已有多少年了。”
寒清酒回道:“已经有一千年了。”
虚隐感慨,原来已经有一千年了。
虚隐笑道:“我知你为何来此 ,你想托我向天帝禀明你想下凡历劫,是这样吧。而且还得找好一个必须下凡的借口。”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尊。”寒清酒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惹得他们怀疑,下凡历劫,会抹除下凡之人的记忆和法力,他们也不会觉得她能掀起多大风浪。
虚隐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却也由着她去。
“我会去向天帝禀明,不过你去了凡界定要小心,就怕不知何时会出现天界之人。”虚隐意有所指道。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寒清酒有些疑惑,天界之人?
可是天界之人不能轻易下凡啊?但还是将这话听了进去。
虚隐看着她叹了口气,罢了,就帮她这一次吧。
随即拿出一个锦囊给她,“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记住,不到危急时刻,不要打开。”
寒清酒接过锦囊,心中疑惑更甚。
“此去人界,你或许会遇到我的一位故人,会与那个人有着极大的渊源。”虚隐悠悠道。
她只能提示到这了,能不能参悟就看她的造化了。
“多谢师尊,那弟子就先告退了。”寒清酒行了一礼。
“去吧。”虚隐看着她离去缓缓闭上了眼。
她在心里叹息,这一切都是天定啊,希望我刚才的提示你能早日领悟,或许能避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