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男配尝试攻略反派（快穿） 第6章 养鬼（6）

黑云依旧笼罩在穹顶，甚至愈发浓烈，腐龙的哀嚎声经久不散，此时陈凌方才渐渐发觉不对

陈凌内里的器脏像是被刀片翻搅过一般，呕出几口血后才稍稍舒畅了些。

腐龙愈发癫狂，可掉在地上的肉却渐渐又融合到了它身上，陈凌看着它那由浑浊逐渐清晰的眼眸，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骗我。”陈凌失望道。“鸳鸯钺杀不了它。”

“是。”苍池并不隐瞒，道:“鸳鸯钺里熔了他发妻的骨灰，会唤起他的记忆。”

苍池笑着看向陈凌，笑容毛骨悚然。

“本王怎会甘心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一个图谋不轨的凡人手里，皇兄与本王的关系的确不好，可他再不好也终究是本王的兄长啊，岂是旁人能比的。”

所以，他原来不过是旁人吗？

陈凌自嘲一笑，内里器脏绞痛。

腐龙的哀嚎逐渐平息，庞大的身躯又幻化成人型，明黄龙袍覆在身上，掩住了半边身躯上爬满的蛆虫。

他面色沉静，苍老的面上不怒自威。

他将鸳鸯钺递给了苍池。

开口之际，声音依旧嘶哑，眸子中却不见浑浊。

“姜家小子，祖辈之仇已然结清，朕不杀你，你滚吧。”孟苍桐道。

姜家先祖帮助过孟苍桐，可失了智的孟苍桐却一刀砍死了那人，欠了姜氏一番因果，孟苍桐是不能动姜家人的，他失了智大抵也是因伤了姜家之人，如今因果已经还清，孟苍桐便可以去杀姜家之人了。

转头，孟苍桐看向姜汝，眼中阴翳至极。

“楚浅碧……你以为，你转世到姜家人身上，朕就杀不了你了吗？”

陈凌凝视苍池，苍池笑而不语。

现在一切便都说得通了，在那坟场，他晕倒之际，苍池分明已然出了墓，却并没有杀他，反而又回到坟底观望……这一切，早有预谋。

腐龙之力，分明连他都尚可招架，可苍池却惧怕到执意要封去鬼气，执意要他去刺伤腐龙，便是要让他，流着姜氏鲜血的姜砚去还清因果，再顺便召回孟苍桐的记忆，可谓一箭双雕。

孟苍桐要杀尽世间之人，打造一个只有亡魂的国度，苍池，不也是亡魂吗？他又怎会阻止孟苍桐呢？

陈凌终于明了，苍池百般容忍，千般算计，为的不过是孟苍桐取回记忆这一刻要借孟苍桐的手摆脱自己罢了。

“本王如今没有鬼力，你那劳什子符纸也控制不了本王了。”苍池笑容灿烂。

陈凌看他看了良久，在孟苍桐折磨姜汝之际，一个手刀砍在了得意忘形的某鬼的后颈上，然后迅速在自己口中塞了一张隐匿符和前几日加急画的疾速符，口腔中的血液包裹了符纸，使符纸的力量空前强大，孟苍桐回首时，陈凌和苍池便已没了踪影。

苍池悠悠转醒已然大晴，是正午时分，他被五花大绑，身上都是新鲜砍下的软藤条，坚韧无比。

他着实是没想到，这胆大包天的人类居然敢在孟苍桐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打晕抱走。

“他会杀了你。”苍池看着正在烤鱼的陈凌，幽幽道。

“我也能杀了他。”陈凌笑道。

“小子狂妄！”苍池不屑道，“他为帝百年，成鬼后又历经数百年，法力无边，便连本王都受他掣肘，你又如何杀他？”

“怎么，又换说法了？”陈凌仍笑着，回道:“你们不是兄弟情深吗？怎又成了你受他掣肘了？”

“你知道些什么，”苍池道，“本王前世因他而死在了楚浅碧手里，兄弟情分早已消了七八成了，若非几个月前这废物皇帝一再行善积德，身上龙魄愈发凝固，本王早就夺了他的舍，也不必再东躲西藏，只需供着腐龙，等有朝一日，他彻底失了智，历天地雷劫之时被劈死就好。”

“你为什么要唤醒他？”陈凌问道。

“因为失智的腐龙会吞噬实力强大的鬼，像是只不知餍足的蛇，最终撑死自己，连同它肚中的玩意儿一起魂飞魄散。”苍池无奈道。

“你前世对楚浅碧有不轨之心，是吗？”陈凌问道。

苍池眼都不眨一下，道:“怎么会？本王怎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除了长相简直一无是处。”

陈凌低头笑了，起身，靠近。

他两指捻住苍池的下巴，让这满口胡言乱语的鬼对上了自己的眼。

“你的确喜欢楚浅碧，你不仅喜欢她，还喜欢你哥哥的皇位，所以，你设计害你哥哥，却被楚浅碧撞破……楚浅碧自始至终就只害过一人，那人便是你自戕的嫂嫂——想必这也是你从中挑拨。你哥哥对这些浑然不知，只知道是楚浅碧害死了你和你嫂嫂，世人也对这些浑然不知，故而流传下来许多有关于你的佳话，可是，苍池，你当真如此人畜无害吗？想必未然吧。”陈凌分析道。

陈凌所说的这些，皆是由系统所给的线索推导而出的东西，苍池贪恋美色，从其一出墓场便叫嚣着要去青楼快活这一点上就可见一斑，楚浅碧有着连大垣历史都公认的倾国倾城之容貌，苍池又怎会不对她起心思呢？

“你的确喜欢楚浅碧的皮囊，不是吗？”陈凌道。“你满口胡言，贪得无厌。”

苍池不语，陈凌猜中了十之七八，可他断不能承认这些。

“你在胡扯些什么？”苍池冷眼，面上挂着冷笑，“本王说了，本王不喜欢那女人。”

陈凌心下大抵已有了定论，苍池果然死性不改。

“你放了本王，本王或许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苍池威胁道。

“痛快？”陈凌失笑，没想到这时候苍池居然还敢威胁他。“你该祈祷你的好哥哥让你死得痛快些吧？你几乎算计得他家破人亡啊。”

“纸里包不住火，你所做的一切的一切，终究会有人告诉他。”陈凌道，“你可知，那时候你是什么下场？”

“他等不到那时候！”苍池吼道，“你懂什么？！江山是我打下来的，人是我救的，凭什么好处都是他的！凭什么他就能和那贱妇纠缠终身，我就得死无葬身之地？！凭什么他化鬼晚我数十年，却能一举成王！凭什么！”

陈凌静静地看着他，他眼眸通红，眼中偏执疯狂。

“我说过，若是过了那一夜，我杀了皇帝，登临帝位，便会把肉身给你。”陈凌道。

“呵，”苍池冷笑，“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花言巧语的姜家小儿，若不是当年你祖宗拿了自己的性命助孟苍桐成了腐龙，孟苍桐有意要留你一命，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信与不信都无所谓了。”陈凌道，“你可知姜砚在灭你大玄之时所召的鬼是何人？”

陈凌笑道:“是神智尚在的孟苍桐。他化名玄玉，助姜砚灭了大玄。”

“他明白大玄气数未尽，也明白若是此时灭了大玄强立新帝，新帝之龙魄定然不稳，天地之间没有真龙庇佑，他便有了可乘之机。”

陈凌道:“你的兄长拿着他无数子孙的性命换来了这一机会，可腐龙之力愈发狂暴，他按捺不住，杀了个姜家人，故而近几年失了智。”

在姜砚的记忆里，玄玉是他召来的恶鬼，实力强悍，在午夜潜入深宫，杀了孟乾音，姜砚虽然是这世上最强的养鬼师，却也压制不住这个叫玄玉的鬼，在大玄最后一个皇帝身死后，那鬼就不知所踪了。

玄玉常穿低檐玄色斗篷，姜砚没有见过他的正面，却因一次偶然的机会，瞧见了玄玉袖上的明黄色，这一抹明黄记忆与那天陈凌所看到的东西重叠，陈凌便猜测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