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有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幼稚,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确实是幼稚。
但幼稚又怎样?
快乐就行了。
很多事不需要有任何意义,只要最简单、纯粹的快乐就行。
宿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纯得快乐过了。
两人并排走回家的时候,宿良想,哪怕江柔现在走在他前面,他应该也不会想套她麻袋了。
二楼楼梯口,江柔提了下手里的塑料袋,“要吗?”
宿良说:“不要,里面有酒。”
江柔点点头,若无其事道:“那你进去吧……我帮你关门。”
宿良:“?”
江柔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让宿良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仿佛多问一句就是他傻。
宿良早就过了被她外表蒙蔽的单纯时候,直接问道:“为什么?”
江柔说:“不为什么,时间不早了。”
“不用。”她不愿意说,宿良自然不会再多问,也没把她说得话放在心上。
帮他关门?他又不是自己没手。
宿良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回身准备关门,才刚转过身,就看见门外江柔对着他笑了一下。
江柔手放在门把手上,甩手用力关上了门。
“砰!”
宿良:“……”
宿良看着近在眼前的防盗门,差点又开门出去,想问问江柔她是不是喝可乐喝醉了,还是碳酸饮料的气让她不可避免地膨胀了?
他盯着门,紧紧盯着,看了两秒,没忍住侧头笑了。
怎么能有这么记仇的人?
他下午关门声是有点响,是带着发泄的怒气,但是她……
真幼稚。
宿良回身,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
宿奶奶从卧室里出来,“回来了啊?”
宿良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吵醒你了?”
“没有,还没睡,”宿奶奶看着宿良,不自觉也展了眉,“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啊,碰到什么好事了?”
宿良边往卧室走边说:“哪有,我就……出门转了一圈儿,怎么可能碰上什么好事。”
他笑了下,“奶奶睡吧,这都几点了。”
宿奶奶应了一声,嘱咐道:“那你也早点睡,少熬夜,熬多了容易掉头发。”
宿良把奶奶推进房间,和爷爷打了个招呼,“我知道我知道,爷爷我回来了,早点睡啊。”
而后替二老关上了房门。
有别于江柔那种报复式关门,他关得很轻柔。
门外。
江柔拎着塑料袋,自觉报复非常成功。
她进门的时候,许琴还坐在沙发上,正在织毛衣。
许琴看到她手上提着的袋子,问道:“出门去买零食了啊?”
江柔说:“不是,这是顺带买的。”
许琴这根毛衣针上的线刚好织完,换下一根,随口问:“买了点什么?”
江柔走到冰箱前,把几个易拉罐整齐地排进冰箱,啤酒瓶在后可乐瓶在前,边说:“可乐。”
许琴把毛衣放下,犹豫问道:“你明天……是早上的班是吧?”
江柔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转过身看向许琴。
江伟星离开的时候说,告诉许琴他来过,她知道该怎么做。
许琴听到江伟星来过时,也没有丝毫意外。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唯一不想的是有人在江伟星来的时候受伤。
江柔说:“不一定,可能会请假,今天遇到的事多,有点累。”
闻言许琴一愣,立即劝道:“你才开始兼职,请假不好吧?坚持一下,明天还是按时上班,不要给老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你……”
江柔静静看着她,直到她支支吾吾再说不出来任何话了,才淡淡问道:“明天他会来吗?”
许琴握紧手中的毛线和针,“不会的,他今天不是来过了吗?明天肯定不会再过来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想知道你明天去不去上班而已。”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接着道:“你明天要是不去兼职的话,妈妈给你做顿好吃的吧,想吃什么?”
这话题转移得太过明显,江柔没有再追问,“都可以,明天我去买菜?”
“我去就行,时间不早了,”许琴站起身,笑道:“妈困了,先回屋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江柔道:“好。”
此时已是十一月初,冬日很快将临,江柔摸了摸放在沙发旁才织到一小半的烟粉色毛衣,不管是给谁织的,今年估计都穿不上了。
江柔回到房间后给林跃飞打了个电话请假,挂断后径直朝阳台走去,朝下看了一眼,楼下阳台空无一人,只一个摇椅摆在一侧,与在跷跷板上笑得肆意飞扬的主人不同,显得乖巧又安静。
她收回视线,上床睡觉。
第二天,许琴很早就醒了,没在床上多待,很快起床,出房间门洗漱。
她才打开卧室门,次卧的江柔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许琴关上卧室门,洗漱后出门去了。
醒来后,江柔一直侧身躺着玩手机,听到防盗门关门声的时候,正点开一款购物软件,她在搜索框里输入了猫粮两个字,开始翻看。
之前答应宿良要每个星期喂猫一次,本来准备今天出门买猫粮的,但是看许琴的样子,说不定江伟星今天还会再来,她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这是她第一次点开这个橙色软件,操作起来不太熟练,上面的猫粮类别丰富五花八门,她一个对猫粮毫无认知的人,根本无从挑起。
翻了几页后,江柔点进了一款猫粮的详情页,这款猫粮和宿良之前喂猫时用的猫粮外观一样。
在不知道哪个品牌好的前提下,选个和他一样的,应该不会出错。
江柔下单了两袋5千克的猫粮,地址是之前就填好的默认地址,她也是在付款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了所在的街道和小区具体叫什么。
江柔起身洗漱,没一会儿,许琴提着早餐回来了,她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柔声道:“又不上班,还醒这么早?”
“起来学习。”
早餐是豆浆和油条,江柔把两杯豆浆拿出来,一杯先放在许琴那边,边给自己那杯插吸管边说:“十几号就要期末考试了。”
这周一学习讨论的时候,易原亭说下下周应该就要期末考试了,距离现在也没几天了。
她现在虽说比文盲稍微强了那么一点,但和从前的水平还是没法比,除在最后的这几天挣扎一下,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江柔看了眼正往豆浆里加糖的许琴一眼,她虽说不经常念叨“成绩”两个字,但是对女儿的成绩应该也不会什么都不管的吧,之前没有大考还好,期中考试过后,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哎……高中生还是应该学习为重,”许琴喝了口豆浆,“说实话,我其实还是不太赞同你去兼职,多浪费学习时间啊,而且我还没见过哪个高中生就开始兼职赚钱的,要不你还是辞职吧?”
江柔提醒她,“宿良不也是吗?”
许琴一顿,接着叹了口气,“小良他……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应该是家里有点特殊情况,不一样的。”
从这几周接触就能看出来,楼下那位男同学确实有些故事,不过……江柔说:“都差不多,没什么不一样的。”
要是细说起来,她还真不信他的经历能比她的离奇。
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许琴没有再劝,转而道:“豆浆不加点糖吗?”
江柔摇头,“这样就很好喝。”
吃完早餐后,江柔把垃圾收拾好,进屋拿起小学五年级下册的英语书继续看了起来。
中午,许琴出去买菜花了很长时间,回来后做得是比较费时的菜,两人直到下午两点才吃上饭。
饭桌上,许琴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带着笑模样给江柔夹菜,不见前几天的谨慎和瑟缩。
江柔夹起一块排骨,问道:“碰到什么好事了吗?”
“啊?”许琴眼中有明显的笑意,“哪有什么好事啊,来,多吃肉……也多吃点菜,营养均衡。”
江柔看着堆成小山的碗,无奈道:“已经放不下了。”
许琴点点头,“行,不给你夹了,想吃什么自己夹吧。”
许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饭后她会房间都没散,江柔躺在床上,想起许琴昨夜明显是在遮掩什么的表现。
难不成真是她多想了?江伟星来过一次什么都没拿到,之后就不会再来了?
他会是那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人?
怎么想都不可能。
她沉思片刻,放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一裴雨并没有来上课。
早自习后,江柔把英语作业送到办公室,在那里见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冀文瑞的父母。
办公室一角,方知嘉和冀父冀母据理力争,“你们提的意见合理,学校自然会采纳,但这就是同学间的小矛盾,并不至于严重到要全校通报、记档案。”
冀母问:“不至于?那方老师觉得,应该对他怎么处罚呢?”
方知嘉说:“我会对他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和冀文瑞同学道歉。”
冀父身着一套黑色西装,冷笑一声,“我儿子现在在医院躺着呢,不仅受伤了,还好几个星期不能来上学,耽误了学业谁来负责?!你一句批评教育就完了?”
江柔把英语作业放好,一心二用,边把没交作业的名单交给李老师,边听着角落的动静。
方知嘉笑了一下,语气温和似是在安抚对方,说出的话却是丝毫不让,“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们所说的殴打同学至其住院,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证词……说法而已,具体事实怎么样,还是得等宿良来再说。”
他看到了江柔,扬声道:“江柔,去把宿良叫过来。”
英语作业只有一张周报,收起来很快,江柔是第一个到办公室交作业的课代表。
江柔沉默了一秒,说:“宿良现在有事,不在班里。”
方知嘉:“……”
怎么个有事不在法,方知嘉再清楚不过,无非是翘课了,现在还没到学校。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如果让来这里找麻烦的冀父冀母知道,只怕会更麻烦。
“你打电话告诉他,让他赶紧来办公室,”方知嘉朝江柔走过去,拿出手机解锁密码,调出宿良的电话号码后递给她,“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放一放,就说冀文瑞的父母找他有事……出去打。”
方知嘉还不知道江柔也参与了这件事,他只想让江柔赶紧把宿良叫来,暗中的,不会被冀父冀母发现。
江柔接过手机,走出办公室,按了通话键。
第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她又打了第二个,还是无人接听。
想起宿良对方知嘉的态度,江柔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宿良拨了电话,响了四五声,电话接通了,“……江柔?”
江柔收起方知嘉的手机,说:“嗯,方老师让你赶紧来学校,冀文瑞的父母找你。”
宿良给方知嘉设置了特殊的电话铃声——一只吵闹的绵羊的叫声。他在睡梦中被电话声吵醒,听到绵羊叫后理都没理,翻身继续睡,直到普通铃声——一首英文歌响起,才接了电话。
宿良握着手机沉默片刻,点了扩音,将手机放在枕边,开始穿衣服,“知道了,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不知道,我交作业的时候他们就在了。”
江柔听他轻“啧”了声,“烦。”
因为刚起床,声音有些拖,并不干脆,也没有不耐,倒像是在和朋友抱怨在外面受到了委屈一样。
“你快点来。”江柔按了挂断。
我滚回来更新了……但是要先把隔壁的更完,这本暂时保底一周更两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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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