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光线刺目,蝉鸣声嘈杂到让人心烦。jiuzuowen顶着烈日的镜头捕捉到宁婵,她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转过身时,笑容明媚热烈,澄澈干净的眼眸像是一汪泉水。
导演总算喊了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谁想的创意,拍一个果汁广告,非要演段毕业时青涩懵懂的暗恋故事。拍摄这天天气热的厉害,连宁婵都被晒得脸颊通红。
为了美感,宁婵拍摄时穿的是日式校服。裙子很短,底下是修长白皙的双腿。在她坐下的时候,有位项目经理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目光炙热得让人反感。
经纪人小禾翻了个白眼,刻意将宁婵挡住。
宁婵热得脑袋发晕,便说:“我去趟卫生间。”
拍摄地在室内一个高中,现在正值毕业季,学生都放假了。她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然而等走近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工作人员的议论声。
“那个老流氓不会还想潜宁婵吧?你看那眼睛,都要挂人身上了,我要是宁婵都要恶心坏了。”
另一人阴阳怪气地笑道:“那可不一定,只不准金主比这老流氓还恶心呢。”
“那倒是,她资源可真够好的,连刘梦冉签好的戏都敢抢,不过我看她金主估计也没拿她当回事,这么久了也没见她大火……”
“糊比的命。”
宁婵没有走进去,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她在想,如果是四年前,她肯定会怒气冲冲地进去和她们对峙,并且要求赔礼道歉。
可是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有沉默。
小禾看出宁婵回来后脸色不大好,问她发生了什么,宁婵正好收到了消息,是来接她的司机。
“已经拍完了,我能先走吗?”
小禾心里隐约明白什么,点点头。“要是急的话就直接走吧,衣服过几天再寄还。”
——
司机会突然来接她,一定是听了陈隽川的吩咐。
宁婵上车后用小号刷微博,又看到营销号在拉踩她和刘梦冉,对比两个人谁穿校服最好看。刘梦冉是用高清剧照,而她的却是剧组生图,意思不言而喻。
划到评论区,刘梦冉的粉丝果然在阴阳怪气控评,而她的粉丝也嘲起来也不落下风。
不止是粉丝关系恶劣,宁婵和刘梦冉本来就是死对头。
让宁婵成功爆红的那部校园剧,起初,刘梦冉担任女主的可能性最大,最后却被突然换成了她。偏偏两个人路线相同,看上的戏也总是撞,连商务都要起冲突。
看了几眼,宁婵发现又有人在说:“宁婵怎么那么喜欢白色啊,每次出席活动都是白裙子黑长直,造型师能不能给点力,不要这么敷衍,简直是糟蹋大美女的颜值。”
底下有人嘲讽:“造型师实惨,明明她私服也是一个风格,贞子审美能怪谁呢?”
宁婵有些憋屈,又无法反驳,关了手机看向窗外,正巧司机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她:“宁小姐今天穿的可真好看,就应该多试试别的风格。”
多数人对宁婵的印象,总是她穿着白裙,珍珠耳饰,光滑如绸缎的墨发披散着,一副温婉又清高的模样。
私底下问过她的人不在少数,没有一个人猜到真正原因。
面对司机的话,宁婵只是笑笑,胡扯了一句:“白色散热,穿着凉快。”
司机知趣地不再问。过了一会儿,时茵打来了电话。
时茵是富家女进娱乐圈玩票的,宁婵和她因为综艺结识,也是为数不多得知她交往对象的人。
电话拨通,就听时茵抱怨起来:“我今天去试戏居然遇到了刘梦冉了,不过呢女主已经内定是我了,所以试了也没有。你信不信,明天早上醒了就有营销号发我黑通稿。”
“那你准备怎么办?”
时茵理直气壮:“当然先发制人,让我先买个三百条,看谁钱更多了。”
宁婵笑道:“大小姐说话就是有底气。”
时茵想到什么,语气不悦:“不懂你怎么那么能忍,换了我是你,有这样的靠山绝对把刘梦冉这种人踩在脚底下动都不能动。”
反观宁婵,说捧也没怎么上心,说护又从来不处理那些黑通稿,绝对是她见过最佛的艺人。
“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这种小事,他应该不会关心。”宁婵眸子低垂着,阳光落在睫羽上,在眼睑下映出一小片阴翳,使她整个人都显得沉静温柔。
“不说了,有空就上线打两把游戏。”时茵嘀咕了两句,就因为要开工,被催着挂了电话。
宁婵靠着听歌,不知不觉生出了困意。
收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宁婵在车上睡着,一觉醒来,车已经在往山上开了。
透过繁茂的枝叶,能望见天边如同烈火焚烧,晚霞金红一片。斑驳树影倒映在车窗上,随着车速不断变换着。
“小姐醒得正好,刚好也快到了。”
宁婵应了一声,翻出镜子照了照,仔细整理凌乱的头发。
车稳稳停住,偌大的欧式别墅,就孤零零的坐落在山上,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墙壁映出绚烂的色彩,将整座房屋显得华美精致,甚至是有几分富丽堂皇。
这座山属于陈隽川,而这座古典风格的别墅,是他妈妈年轻的时候设计。管家也只和她说了这么多,其余的,陈隽川从未向她提起过。
但也没关系,她相信总有一天,陈隽川会愿意将自己的事说给她听。
这里虽然很大,但也非常不方便。陈隽川也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其他地方度过,宁婵每次回来都是碰运气,希望能正巧遇上他。而更多的时候,陈隽川会让人去接她回来,就像今天一样,但是他从来不会亲自说自己在家等她。
房子太大就容易显得空荡荡,没什么烟火气,再加爬满墙的蔷薇花和宝石月季,让这里更像一个童话中用来关押公主的城堡,有种不真实感。但在某种角度来看,这座房子和它主人的相性倒是很契合。
一样的缺少烟火气,一样的不真实。
常住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保姆和管家,以及一只上了年岁的金毛犬,名字叫将军。
宁婵才走进门,将军就摇着尾巴飞奔过来,殷勤地围着她转,还将口中叼着的飞盘往她手里送。
俯身将飞盘接过,她又用力掷出去,将军很快又跑远了。
下车的时候,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裙子,有些犹豫要不要先换一身衣裳。
她想,陈隽川应该还没有到家。
川海集团很大,涉及业务很多,是综合性投资集团,现在业务发展最好的是地产开发和城市更新。陈隽川还很年轻,他要做很得更好才能证明自己。也许正是这个缘故,他才总是很忙,连抽出一点时间爱她也做不到。
宁婵进门后听到厨房的动静,和阿姨打了声招呼,径自朝楼上走,静谧的室内,鞋跟踩踏的声音很清晰,房子也越发显得冷清。
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时,她瞥见书房的门正开着,拉长的光影从门口照了出来。
宁婵停住脚步,眼前一亮,心底也泛出了点欢喜,加快脚步朝书房走去。
复古的暗纹窗帘拉开,任由余晖从半开的窗户照进,光线中漂浮着细微的灰尘,男人在桌前坐得板正,白衬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姿,身上也被罩了层朦胧的光,让人看不真切。
宁婵站在门口,既不开口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凝望他。
身处娱乐圈,俊美的男人数不胜数,可即便如此,每次看到陈隽川的脸时,她还是会忍不住感慨,上天就是不公平,让有些人生来就什么都有,给他优渥的家世,又给他让人嫉妒的好相貌,无论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个。
宁婵并没有看多久,陈隽川便察觉到了,他停下手中的笔,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傻站着做什么?”
话说完,他才终于看向宁婵,望见她这身打扮,显然也怔愣了一下。
“怎么穿成这样?”陈隽川皱起眉,面上并无赞赏。
宁婵的喜悦忽然就被这句话冲淡了,却仍是冲他笑了一下。“他们都说好看,我想给你也看一眼。”
她压下心底的失落,装作不在意:“你不喜欢这样吗?”
陈隽川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声:“不喜欢。”
得到回应后,宁婵突然有些后悔,她应该去换一身再来。即便她也想自己美好的样子给心上人看,得到他一句夸赞而已,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连敷衍地夸一句也没有。
宁婵低头扯了扯裙子,懊恼道:“那我去换了。”
不等转身,陈隽川又说:“穿着吧,只是件衣服。”
书房渐渐变得昏暗,宁婵问道:“你还要忙吗?”
他摇了摇头。“过来。”
陈隽川的眉眼随父亲,眼角狭长,分明是有几分艳丽,可他多数时间,表情都是正经严肃的,倒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淡,十分不好接近。
宁婵因为被说穿着不好看,还是不大高兴,语气也恹恹的。“怎么了?”
大约是没想到一句不好看对女孩子打击这么大,陈隽川不禁低笑出声,待她靠近,将她制服领带朝下扯了扯。
宁婵被他这么一扯,只能随着领带俯身,手臂撑着桌子,埋怨道:“不好看怎么还玩我衣服,你……”
话语戛然而止,剩余的,都被封入口中。
陈隽川仍是坐得端庄,一只手还握着钢笔,另一只却扣在宁婵的后脑,微微用力朝下压,让她靠得更近,舌尖也探得更深。
不断下压的脊背弯出一段弧度,看着美丽又脆弱,或许是手臂有些支撑不住,连带身子也微微发颤。
本来十分正经的书房,因为不正经的人,多了些暧昧的声音。
亲吻的时候,陈隽川将她扎起的头发散开,无意扯到几根,她吃痛皱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又解我头发?”
陈隽川垂下眼,没有回答她的话,重新吻上去。
宁婵也没在意,揪着他衬衣的手指却紧了紧。
他的动作并不安分,不断下探。宁婵后退,又被扯了回去,反按在书桌上。
宁婵喘息着制止他,陈隽川这才微微起身,眸中含着几分轻佻的笑意。或许是因为身形压制,她从下看着他的时候,总会觉得陈隽川高高在上,而她无法抵御,也无法逃离。
陈隽川将她的手腕桎梏住,语气微沉:“不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