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是一名社畜向导 第8章 哥哥回忆向

你于精疲力尽中醒来，身后是交缠的双腿，箍住你的臂膀和穹劲的胸膛。

黏腻的汗液遍布全身，仿佛全身都被打上气味浓重的印记。

你用力抽身离开，没有发现身后的人早就醒来，那道仍旧不满足的幽暗目光始终黏在你的身上。

在精神力抑制剂的副作用下，每天夜晚你的情潮都汹涌浓烈，而你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后明白，抗拒只会让折磨的时间拉长，让闯入者有了更加恶劣和更进一步的借口。

但你又必须挣扎博弈，因为你深知洛珈这般永不餍足之人始终在试探着你的底线，缴械投降只会让你败的更快，唯有博弈尚且有喘息的空间。

于是这些天，床上你们抵死缠绵，床下你只余沉默。

你会第一时间清洗身上的痕迹，然后在花园里的椅子上一坐一天，也许是时间太多，过往的经历不停的在你的脑子里回闪，你很少将注意力放在当下被囚禁的状态里。

虽然平心而论，这些天洛珈把你照顾的很好，除了太过粘人外，你挑不出什么毛病。

饭菜极合你的口味，日用品都是你常用的味道和品牌，有的时候你甚至觉得自己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没有加班和疲惫，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挥霍。

就像是你曾经畅想过的退休后的日子，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着懒散的生活，那也是奚泽希望的你的样子。

过去，奚泽总是会无可奈何的看着你说：“奚夷，不要把目光总是放在我的身上，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参照。”

当时的你是怎么回答的，你有些记不得了。

但每次回想起他摇着头，提到你时总是略带几分飘渺的声音，难言的涩意就会在心底漫开。

好人，偏偏不长命。

总被利用、控制、引导向一条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是绝境的死路。

你曾经答应过他，只往前看，他死之后，他的所有事情你都不会接触介入。

一开始，你做到了。

你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为了早日退休而努力。

可是，突然有一天。

原本午夜梦回间总是给予你安全感的那道身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你发现，你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你。

你总以为自己可以生活的很好，毕竟你有那么多的回忆都珍藏在心底。

可是随着你那一次失败烙印的后遗症，这些年精神力水平陆续下降至B级，那些珍藏到不忍触碰的记忆连同消散的精神力一起化为泡影。

而你甚至没有缅怀他的任何手段，他的所有资料都被销毁抹去。

他是，代号为N的叛国者。

太可笑了。你曾疯了一般点击翻阅那些辱骂他的帖子、文章、视频。

这些所有会被注意会有留痕的地方，你不能解释，无法反驳，更不能谩骂回去，你只能安慰着自己，没关系，也许那些骂他最凶的人会用你想不到的方法，找到他的照片，虽然放出来也只是让众人痛骂。

但是，没有，都没有。一张照片都没有。

有人刻意抹除了他的痕迹。

他悉心维护的难民区的住户被分批分散的送往各个大区，能庇佑孩童的小饭堂被拆散、打碎化为灰烬，你和他的家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他的尸体被官方收容处置。

他没有坟墓，没有了名字，成为电子屏上孤零零的字母“N”。

你甚至没有一件他的遗物。你们也从未有过合照或者影像，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

以前你总是嫌他麻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停的仔细检查你的腕表，总会为你偷偷拍他而生气。

他生气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呢？你迷茫的睁大双眼，妄图想起更多那人的只言片语。

可褪色的记忆在加速消退。奚泽的那张脸，太模糊了——你又忘记了一些和奚泽的过往。

哈，奚夷，你在故作深情什么？

你毫不留情的嘲讽着自己。

但是，当温柔的风拂过你的眼睫，还是吹落了什么，落在你的裙子上，洇湿了小片衣料。

“遗忘，也可以是一种刑罚。”

你听见自己呢喃的声音，轻飘的像要随风飘散。

这一刻，你说话的语气与奚泽重合，就像奚泽当时的声音一样。

你突然，就明白了奚泽当时的心情。

一阵轰鸣中，心脏在收缩，意识被茫然占据，你按住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你终于明白，

奚泽他，他早就做好了跟你分别的准备，他从来没等过你，不相信你会改变他的命运。

所以，他竭力抹去在你生活里的痕迹。

他亲自扫清你未来的障碍，逼迫着你往前走，不给你停下的机会。

如此傲慢如此残忍。

你想揪住他的领子，给他总是噙着笑的脸上来上一拳！

你想大声的问他；“奚泽，被迫向前，不是一种残忍么？”

可是，下一秒你失去所有力气，被巨大的悲哀捕获。

奚泽，他，被挫骨扬灰了啊。

你想你是恨他的，但你也许你更恨自己……

是你的错。

你明明找到了避免精神烙印影响的方法，你应该早点回去找奚泽，告诉他不必担心又被控制做不愿做的事情。

可是，偏偏，就差了一天。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早一点安顿好洛珈！

为什么要心软多停留一天？

就是那一天，你永远错过拯救奚泽的机会。

一个根绝他年少无知时被打下的精神烙印控制的机会。

他在你为洛珈过生的那天，自爆了。

他的精神海碎裂成灰，但还是撑到你回到家后，因为你说过，你会到家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那天你意气风发的冲回去，想告诉他你分化成向导了，而且你找到了不被烙印奴役的方法！

可是你看到的是什么？

是他脸色苍白，坐在你常坐的位置上，微笑着看着你。

他对你说：“回来了”，然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跌落在地。

你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紧紧的抱着他，拼命给他输送着精神力，抱着那么一点幻想也许能将他破碎的精神海粘起来，但是，完全不起作用。

那时的你还太小，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颤抖着手与他额头相贴，祈求着世间的神灵，也许只要你快一点，再快一点打下精神烙印，精神海就恢复了。

他没有制止你，只是笑着。

“小东西，别哭……”

他吃力的举起手，几近透明的指尖擦掉你的泪水，将你的头发别至耳后，喃喃道：

“你的精神烙印会是什么形状呢，可惜看不到了啊……”

“闭嘴，你会看到的。”你恶狠狠的说道，眼泪却模糊了视线。

“小东西，你好凶啊。”他轻笑了两声，声音几不可闻。

你至今记得，当时的他，身体冰冷至极，无论你怎么捂，怎么抱紧，都制止不了他体温的流失。

他对你所说的最后一句是：

“奚奚，我不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让你接触精神烙印的，所以奚奚，别哭……”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晨辉中。

而那一场失败的精神烙印轨迹，带来了超出你承受能力的精神力暴动，你在剧烈的痛苦和恨意中哀鸣，最终昏了过去。

等你醒来，你已被奚泽留下的下属重新安置。

那个一向跟在奚泽身后憨憨的哨兵，安置好你的一切后，向你鞠了一躬，面上克制着悲戚，“小小姐，请好好生活下去，这是先生最大的愿望，从今往后，我们都从未见过小小姐。”

说罢他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开。

你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只觉得荒谬。

怎么会，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为什么，有的人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毁去你所有的生活。

所以当泽尔她们找到你，让你利用向导身份之变搜集那个女人的资料时，你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毕竟，你从来都不是什么乖妹妹，你只是奚泽口中的小东西。

每当你以为握住了幸福的影子，就会被命运嘲笑着推向另一种绝境。所有跟奚泽的过往仿佛都像一场梦一样，没有任何痕迹。

时间无法倒流，奚泽也从不允许你回头，所以你从不去想如果你早一天回家回不回不一样。

只是有的时候你会想，如果那一天不是阿落的生日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