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尊穿书被识破 第10章 第 10 章

见到王处卢时，顾留卿差点认不出来这就是王处卢。

头发乱糟糟，脸色苍白憔悴，胡子拉渣的，瘦得仿佛变了一个人。只有眼睛还是红得跟发疯野兽一样，里面满是暴躁和愤怒。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我被抓的是不是？！”戴着手铐的王处卢一看见顾留卿，就眼神恶毒地想要冲过去，只是很快被旁边的警察制住了。

顾留卿慢悠悠地笑了笑：“你说你现在这副样子，王酥音还认不认得出来？”

“不！你乱说！酥酥怎么可能认不出我！”王处卢大声吼着，又狂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可是护了他那么多年的大哥！”

“安静了吗？”他一挥手，将王酥音加在王处卢身上的精神暗示除去。

王处卢整个人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没了之前像野兽一样的疯狂。不过依旧眼神恶毒地看着顾留卿。

王酥音给王处卢下的精神暗示只是将原本的一切情绪放大。换句话说，王处卢本就对王酥音这个护了多年的弟弟很爱护，对原身怀着仇恨心理。

看守的警察走到外面，让两人交谈。

“我很好奇，”顾留卿说，“怎么说顾留卿也算捐献骨髓救了你，就算不视为亲人，也不至于当仇人看吧？”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就像当初在医院看到病得不成人样的我时，看到我病得快死了，用哀求的眼神和语气求你顾念亲情捐献骨髓救我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很得意？”

王处卢眼神厌恶地自说自话：“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就靠卖那么点草药养活自己的废物穷酸鬼，凭什么可怜我，凭什么让我为了活下去苦苦哀求你？”

顾留卿挑了挑眉。他还以为王处卢是因为疼爱王酥音这个相伴二十来年的弟弟，才对突然出现的原身不喜，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

当初王家人找到原身劝说原身捐献骨髓时，用的是怀柔政策。为了让原身自愿捐献骨髓，不仅用亲情血缘打动原身，还让原身去见过一次病得快死的王处卢，让王处卢表现得可怜真诚一点，想让原身可怜同情进而心甘情愿捐献骨髓。

却没想到这会让王处卢怀恨在心。王处卢这人本就自尊自大，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自然对自己曾经弯腰乞求原身救命的事心怀疙瘩。再加上认定原身的出现会破坏他原本的家庭生活、会夺走他一直视为亲弟弟的王酥音的一切，王处卢对原身是一直怀着厌恶、仇恨的心理的。

“你知道顾留卿在吃安眠药吗？”

原身捐献骨髓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很不好，又因为原本期待的亲情变了样情绪不太好。王家人表面说是让他住在那栋郊区老别墅好好恢复身体，不把他认回去是为了他好，但实际上对他是忽视甚至鄙夷不屑的。再加上觉得似乎白天夜里都有人在监视他，又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睡眠很不好，原身就吃起了安眠药。

实际上，王家还真的派人监视他，还以为他好让他好好养身体的名义，那一年几乎没让原身怎么出门。

“我当然知道，你过得不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只恨没有早点在你的安眠药中动手，让你弄出这么多事！”

看来原书剧情中原身在几个月后吃了动过手脚的安眠药过世，应该是王处卢做的。当然，也少不了王酥音自己泄露身份后嫁祸给原身这事的刺激。

既然事情已经弄明白，顾留卿没打算多留。

他直接了当地说：“你把王酥音当亲弟弟，王酥音可不把你当人看。”

然后直接一挥手，王处卢眼前就闪过几个画面，都是王酥音自说自话：

“都怪王处卢那个蠢货没脑子！”

“这蠢货总算走了。不过如果不是他蠢，也不会被我这可怜柔弱的模样骗得掏心掏肺对我好，被我用精神力一暗示，就跟狗一样跪舔。”

“以前还觉得王处卢那蠢货指哪打哪很好用，现在……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他犯了这么多罪，我也不会被连累被人骂得都不敢出门！”

“不可能！”王处卢状若疯癫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眼神中是不敢置信，还有信仰崩溃的恍恍惚惚。

他像是才发觉了什么，猛然抬起那双发红的眼：“你不是顾留卿！你是谁？！”

“是了，那个穷酸鬼怎么可能突然性子大变。你这个魔鬼！这些画面都是你骗我的是不是？！”

顾留卿语气冷漠，像是冰冷的箭簇一样刺破他自欺欺人的幻想：“是不是骗你的，你现在脑子已经清醒过来，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王处卢精神恍惚地瘫坐在地上。

他的脑海中依稀闪过以前的记忆片段。那个小小的柔弱的人，扬着一张纯真可爱的笑脸，小手笨拙地捧着一小束从院子里摘来的野花，眼神濡慕地看着他：“哥哥，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那个小小的人影慢慢长大，变成了他刚才看到的模样。那张曾经纯真柔弱的脸上是狰狞、厌恶、蔑视、得意、恶毒……

他突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家里人彻底放弃了他。这些年一直视为亲弟弟的人原来是这样看他。他甚至为了讨好这人雇凶伤人犯下罪行。

他这些年的真心呵护，看着就像个笑话……

顾留卿转身离开。

王处卢怎么着也得蹲个几十年。

……

顾留卿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六点。

张助理把车停在外面接他，车子后座还坐着刚下班的秦九渊，显然是顺路过来的。

“九秦集团要倒闭了？”顾留卿挑眉问。

现在才傍晚六点，平常秦九渊难得有下班这么早的时候。

不过顾留卿问这一句，显然是针对前两天秦九渊讽刺他连栋别墅都买不起的话。

秦九渊本来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侧头看他：“顾少放心，就算九秦集团倒闭，我也供得起顾少做供奉。”

顾留卿：“……”秦九渊果然小气又记仇得很。这是在记着前两天他说雇佣秦九渊的事吧？

“周叔临时有急事请假。”

顾留卿了然地点点头：“所以现在是找地方吃饭？”

周叔是秦家的厨师，厨艺精湛，大菜做得好，甜点也做得不错。顾留卿在秦家的这些天就没为吃的愁过。

就在这时，张助理突然猛地刹车。

“前面出车祸了。”

顾留卿从前面车窗看去，一辆送外卖的电摩托和另一辆电摩托刚好撞上。

穿着黄色外卖骑手服的年轻人一脸不知所措地下车，慌里慌张地到那位被他撞倒到地上的中年人身边查看，把压在中年人腿上的电摩托扶起。

顾留卿挑了挑眉。这年轻人应该是只才百来年的小云雀妖？除了在灵异局，他没在这里见过妖族，还以为妖族要么都在灵异局，要么在深山不出。没想到有些妖族也在人类社会讨生活？

而且这气息跟他在灵异局局见到过的一个老妖怪挺像，应该是那老妖怪的后辈。

不过这小云雀妖身上的气运原本不错，却不知被什么人截取了一部分，变得晦暗了不少。

那中年人腿上正汨汨地流着血，血液流淌到地面上很快染红一片。那小云雀妖急得都快要哭了，却因为刚到人类社会，除了用法术帮中年人止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偏偏他的法术学得还很浅薄，止血的效果并不好。

那些族中长辈将幼崽放出来前都不培训一下的吗？

顾留卿一挥手，那中年人流血的速度一下子慢下来，不至于让人因流血过多而伤，也不至于离奇到让人联想到灵异事件。

秦九渊在他出手的时候敛了敛眸，眼神有些诧异。

“秦先生很惊诧？”顾留卿忽然侧头过去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确实挺惊讶。”秦九渊冷淡点头，“没想到顾少也会有这一面？”

一个魔，在他看来，就算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坏人，也不会心肠好到出手相助陌生人。

顾留卿神色古怪地笑了起来。

“秦先生把我想得也太坏了吧？”他白皙如玉的脸上闪过一道诡谲幽光，眉尖微蹙似乎懊恼又无奈，“分明我就是个好人嘛。”

他的叹息声又轻又缓，仿佛渺渺幽幽从天际而来，蛊惑人心的同时，又带着点让人脊背生凉的寒意。

秦九渊凤眸微阖：“顾少开心就好。”

顾留卿又笑了笑。人类说话就是好听又漂亮。

真是好奇，什么样的经历才造就了秦九渊，什么样触碰底线的事能让秦九渊翻脸。

“我能选择吃火锅吗？”他懒懒散散地用手撑着脸颊，“在这种深秋时节，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他看向秦九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秦先生觉得呢？”

“顾少觉得合适就好。”秦九渊说，“不过我吃不惯火锅，恐怕不能陪顾少一起用餐了。”

“多吃自然就习惯了。而且火锅这东西就是人多一起吃才有感觉。秦先生不会连我这点小小要求都拒绝吧？”

顾留卿一方面是确实馋火锅。他只知道火锅这东西味道很不错，却没真正尝过。一方面是火锅这东西味道重，吃完还还沾一身火锅味。而秦九渊这人口味淡，又洁癖，跟火锅完全不搭。

在说到火锅时，他如琥珀般莹润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晶亮晶亮的，像是光芒最为耀眼的宝石，愈发潋滟生辉。

秦九渊眸光微敛：“主随客便，自然顾少说了算。”

张助理见他们秦总从一开始的不同意到很快败下阵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总对顾少这位供奉可谓有求必应。就算顾少每每挑衅，秦总也眉头不动地就接下。

张助理选的地方名字叫“九原阁”。位置有些偏，环境却很好，安静又干净，清幽雅致有独立包厢。前面的小院花木扶疏，绿意盎然，看着就让人心情放松下来。

院中几株桂花开得正好，花朵细细密密地坠满枝头，色泽金黄，清香幽长。

顾留卿走在前面，从小径中走过，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扶住一枝开得正盛的桂花，正要把头顶侧上方那枝斜岔出来的桂花拂开，他突然回眸向身后看去。

“怎么了？”秦九渊对上他的目光。

几朵稀碎的桂花轻飘飘落到他的肩膀上，金黄的色泽点缀在白西装上，显得格外显眼突兀，看得秦九渊微微皱了皱眉。

“没什么。”顾留卿摇头。

就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知道王酥音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预谋。

就在他转过头要继续往前走时，感觉肩膀上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

秦九渊已经神色冷淡地收回了手：“你肩膀上落了几朵桂花。”

顾留卿：“……”这是强迫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