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峰上,娄一罗二的神念寄生在两只翠微鸟上,百无聊赖地站在白潋的院墙上,等着院子的主人回来。
玄灵宗是修真界排名第三的大宗,这里又是总部,他们怕被人察觉不对,非必要情况下不敢口吐人言,还要时不时蹦跳几下,叽叽喳喳地叫几声,假装自己真的是鸟。
不是他们非要来玄灵宗,实在是白潋平时没事很少出宗门,他们在外面久等不到,只能冒着风险再次潜入进来。
但他们不知道白潋的作息时间,来的不是时候,赶上白潋在晧清宫授课,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没见着人影。
眼见着天色渐暗,他们估摸着白潋应该快回来了,没想到人没等来,先等来了一条体型硕大的骨炎龙。
龙二本是想去映泉湖泡个澡,途中经过空无一人的第七峰,察觉峰顶上有两只奇奇怪怪的鸟。
那鸟明明长的跟玄灵宗到处都是的翠微鸟一模一样,但它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于是探头过去看了看。
娄一罗二知道玄灵宗有条骨炎龙,也曾远远见过,但从没近距离接触过。
在龙二途经这里时,他们下意识就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艳羡玄灵宗能驯服这样难得一见的灵兽。
正感慨时,那骨炎龙忽然停下,低头向他们这边看来。
娄一罗二陡然一惊,下意识移开视线,叽叽喳喳地鸣叫,仿佛两只最寻常不过的翠微鸟。
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灵兽是很难发现他们的异常的。即便是开了灵智的灵兽,也不会因为简单的对视就察觉出他们不是真正的动物。
可刚才那骨炎龙陡然转过来的脑袋,还有空洞双目中投来的“视线”,都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发现了。
两人操纵着翠微鸟的身体竭力伪装,却听上方传来一阵风声,然后一个硕大的龙头就探到了他们面前。
龙二的尾巴还停留在半空,身子却已经扭动过来,像是倒挂在天上一般,探头过来看这两只奇怪的翠微鸟。
它仍旧说不上这两只鸟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怪怪的,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讨厌的感觉,很想一爪子把对方踩死,或者一尾巴把它们拍飞。
但越溦一再跟它强调过,不许仗着自己厉害就伤害山上其它灵兽,所以它平时顶多追的灵兽们到处跑,从来不曾真的伤过谁。
靠着常年养成的习惯,他压下了心中本能产生的杀意,只瞪着这两只怪鸟,但并没有动手。
娄一罗二想装作无事发生糊弄过去,却忘了他们现在是鸟,这种情况换做别的翠微鸟早就被吓跑了,它们停留在原地故作无事反而不正常,让龙二越发觉得古怪。
两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此刻不该做这种反应,当即扇动着翅膀就要飞走。
龙二已被吸引了视线,哪会这么放过,立刻缩小了身形紧紧跟住其中一只,打算把它抓住,好好看看这怪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族虽研究出了这种可以分出一缕神念附身操纵小型灵兽的方法,但这方法限制很多,只适合用来隐匿行踪探查情报,完全没有攻击性,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娄一眼见着逃不掉,为免被这条骨炎龙抓去交给别人查出什么,只能自行舍弃了这缕神念,脱离出了翠微鸟的身体。
龙二正追的兴起,眼看就要抓住那只怪鸟了,却见这鸟忽然从空中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龙二一怔,忙飞过去停在怪鸟旁边,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拨弄了几下。
那怪鸟却一动不动,俨然是死了。
“我……我杀鸟了?”
龙二心中一阵忐忑,围着翠微鸟又走了几圈,碰了好几下,最终确定这鸟是真的死了。
它吓的忘了飞,啪嗒啪嗒倒腾着四只爪子跑到一棵树后藏了起来,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那只死去的翠微鸟,生怕让人看见这只鸟是它弄死的。
躲了半晌,确定四下无人,龙二才慢腾腾挪了出来。
它原地绕了几圈,最后学着小春他们当初在跗骨山秘境埋乌鸦时的样子,在地上刨了个坑,把死去的翠微鸟埋了进去,还在上面堆了个小坟包,插了一根树枝当做牌位。
做完这些,龙二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赶忙飞走了。
………………
娄一把那只骨炎龙吸引走后,罗二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以免那骨炎龙去而复返。
他藏在角落里又躲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看见白潋走进院子。
为免后面有人跟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而是又等了片刻才扑棱着翅膀飞进了白潋的房间。
白潋刚从晧清宫回来,换了身衣裳准备去厨房做饭,一转身却看到一只翠微鸟飞了进来。
那翠微鸟落在衣架上,开口道:“小……”
话才出口,招呼都没打完,一道满含杀意的灵力便如风刃般扫了过来,将翠微鸟从脖颈处一分为二。
白潋沉着脸,又一道灵力将那翠微鸟的尸体化为齑粉,用清洁符收拾干净,确定没有丝毫遗漏之后才抬脚离开房间,去了越溦院中的厨房。
………………
越溦回到第七峰时,听到厨房传来的熟悉的切菜声,就知道白潋已经回来并开始做饭了。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洗菜切菜,明明是以前每天都能看到的场景,现在再看却莫名觉得心跳快了几拍。
起初温琢跟她说白潋的事情时,她想的是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前几日又聊了一次,在她回答了那句“不知道”以后,她却忽然不想这么做了。
她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和白潋之间的关系,思考自己对他的感情,同时也在观察白潋对自己的态度。
想了好几天,观察了好几天,她觉得……或许温师叔说的没错,小潋真的……对她不仅仅是师姐师弟之间的情谊?
越溦每次想到这个可能,都觉得面红耳赤,一方面觉得有些开心,一方面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段感情,生怕是自己脑补过多产生了什么误会,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心理建设,想试探着和小潋聊一聊,只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开口。
可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对她对小潋都不好。
越溦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在心里打着腹稿。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白潋察觉她在门口站了半晌没动,转头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越溦发散的思绪顿时拧成一团,啊了一声,尴尬笑道:“没,没怎么,就是新研制的丹药遇到点问题,在想怎么解决。”
说完故作坦然地走了进去,装作关心今天晚饭吃什么,岔开了话题。